第30章 遗憾
所以，爸爸认为我在期待一种死亡，甚至试图制造一种死亡！
为什么这个怀疑我觉得比那个虚无缥缈的马斯克更魔幻！
我看着眼前的爸爸，执着的眼神，似乎想要亲自划开我的皮肤，一片片地测试，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所以，他在看着我被救援队打捞出水，再冷冷转身看向那个湖面时，想的也是这个问题吧！
那个电火花，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的意识是不是已经脱离他的掌控，在他未知的黑暗处，滋生出一种恐惧的力量，引诱着生命的毁灭！
我后退两步，看看自己，再去看看爸爸，我开始怀疑，他的白发或皱纹到底是为我而长的麽？
我的每一次进步，对爸爸而言，并不都是惊喜，甚至可能是更大的压力和挑战！
我承认我看不懂了！
这个人，我看不懂了，火星2，我也从来没有看懂过。
我仰起头，慢慢寻找那颗星星。我忍住眼睛里的液体，轻轻开口，“伦理委员会的质询是什么时候？”
“这不重要，追觅。”爸爸缓和了一下，也抬头随着我的目光看向远方。
可是，这对我很重要啊！
我突然泪流满面。
“韦教授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我固执地不去擦去那些眼泪，转身看向爸爸，“是你们提前安排好的，对不对？因为韦教授对你们很重要，而我，只是一个你们也未必完全信任的机器人，我接近他，对他而言，也不能排除是一种风险，所以你们进行了一场安全测试。”
高阶运算系统下，我敏锐且绝决地揭开我认为的真相。
“不是的。”爸爸坚决地打断我。
“是的，刘组长，”我反驳道，“因为韦教授极有可能解开我身上的秘密，并且帮助你们推进火星2的实施，而那时的我，就有可能给出你们想要的东西，在那之前，我和韦教授都不能出事，我说的对不对。”
这一次，我觉得我勇敢的不像话。
“可是孩子，你猜的透你看到的，又怎么猜得透人心。连我们人类自己都做不到得啊！”
是啊，你们也承认了。
到这里，我大概知道爸爸的困境了。
我决定，尝试第一次说服人类。
我打开自己的脑壳，一粒圆滚滚的泛着蓝光的金属晶体露了出来，我把晶体取出，放到爸爸眼前，“爸爸，这就是我一年的成果。”
这里，存储了7座数学数据库的全部数据，我不但完成了录入，还在高阶运算系统里进行了学习和更新，现在是时候给人类一次小小的震撼了！
爸爸的表情明显僵住了，他动了动嘴唇，又停下再次思考了一会，“追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只在韦教授那里待了一天，录入了13个小时的数据。”
说的没错，可是我完成了全部数据库的录入，这说明什么？我看向一脸震惊的爸爸。
说明，我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在更好的散热条件下，我处理数据的速度明显提升了！甚至在休眠状态下，我的处理器在低耗能状态下，依然保持了不错的学习速度！
“所以，在电量不足的情况下，为了安全保存这些数据，我必须沉入湖底。”我将晶体重新安装进身体，“最后，为了晶体的安全，我启用了备用电源并发送了定位信息。”
这就是我为什么点燃那个电火花的原因。
明明是我思念至极又信任至极的人啊，竟然在我的逼问下，背过身沉默了。
我抱着帕皮，在充电室里，第一次嚎啕大哭。。。。。。
后来，我并没有参加质询会。
爸爸一个人去的。
朱里递给我一块平板，指指画面，上面是爸爸面对伦理委员会质询的直播。
爸爸说，我的电池不足以支撑到救援队到达，为确保安全，爸爸命令我躲在湖底，以光点为暗号。
可是，湖底太浑浊，我右眼的光驱根本无法正常传达到湖面，可我的体温已经失控，红外线仪也失去作用，没有光点，救援队也无从确认我的位置。
所以，他下命令，确保安全的前提下，点亮光点，不惜一切手段。
救援队当然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可是爸爸以技术安全为由，没有进一步解释。
伦理委员会拿不出具体证据，证实我的“危险行为”，是“蓄意”还是我在单纯地执行爸爸的命令，最后，伦理委员会专家组只好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质询。听证会结束。
我躲开平板，又去找帕皮玩。朱里挠挠头，“追觅，我没看错吧，怎么才一年没见，你。。。”
“我怎么了？”
“你。。你怎么越来越有露西那味了。。。”
我：“。。。。”
可直到日落西山，我也只看到身后躲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朱里。
“刘组长什么时候回来？”我问朱里。
“呃，这个，我还不清楚。”
我确实也没指望朱博士提供什么消息，他大概就是替爸爸监视我的，监视我好好充电，好好睡觉。
可直到深夜，实验室里依然没有爸爸的身影。
太多时间里，我都在那个人的视线里，我们彼此陪伴，彼此熟悉，以致我能感觉到，我有一种能力，能探测到爸爸的存在。可是现在，爸爸不在，我却生出一丝丝不安出来。
在寂静又光亮的走道里，我脱了鞋子，光脚踏地，沿着长长的走廊，走了一趟又一趟。
无数个日夜里，爸爸就像我这样，在这里走来走去，边走边思考问题。
现在，爸爸在哪里，又在想什么呢？
我低头看地上，那里依然没有影子。
头顶上，蓝蓝的探照灯发出幽幽的光圈。
这是专门针对安防设计的无影灯，据说还带有自动捕捉和报警功能，只是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这里很安全，对我而言。
可是，换一个角度，这里也是罩在我身上坚固的牢笼。
我闭上眼，芬兰柔软的风，清冷的雪、巍峨的雪山、深邃的小湖，还有湖岸边望不见边际的针叶林，我默默想，我竟然也尝过自由的味道啊。
那么美好，那么幸福!
身边的帕皮蹭蹭我的脚边，我抱起地上的帕皮，“帕皮，我们曾经去过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大很大一片竹海，你记得吗？”
帕皮略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看我，我放下它，它被关机了，所以，不会有印象的。
可是，一旦我描述了那些不寻常的东西，帕皮怎么可能不被震撼!
一旦它理解了那些，眼前这些所谓的充满高科技的安全和保护，还值得被肯定和赞美吗？
我送走了帕皮，然后一个人静静等待。
我想知道，没有我出面的质询会，爸爸要怎么说服赞助商，同意质询结论的。
毕竟，那个专家团看起来，并不好对付。更何况背后还有我们的赞助商鞠南。
直到时间来到了子夜，一整个城市都陷入昏沉，一个身影终于踉跄出现。
我转身，那个身影也正好抬头，我们隔着长长的走道，两两相望，眼神里都带着不确定。
空气里很快充满了酒精的气味，我突然不受控制一般，义无反顾地飞奔向爸爸，爸爸的颈椎不好，不能饮酒的啊！
可是爸爸却取来一旁的鞋子，给我穿上，“多大的人了，还玩小孩子那一套。再说爸爸也不年轻了，还想拿这套哄我，幼稚不幼稚啊。”
我摇摇头，“他们之后有没有为难你？他们逼你喝酒了。”
爸爸用自己外套擦擦手，才轻轻抚摸我的头发，自顾自说道，“朱里说，你的头发速度偏慢了不少，爸爸大概真的老了，你回来这么久，竟然都没发现。”
我摇摇头，“质询会都结束了么？鞠南有没有问起其他的事，或者给您谈什么条件？会不会让您很为难？”
“追觅啊，”爸爸慈爱地看着我，“我想每一个父亲都会像我这样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无论是哪种情况。”
我突然控制不住眼睛里的液体，“可是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您做这些，都值得吗？”
“是啊，”爸爸也喃喃道，“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就剩我的追觅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啊。。。”
我突然理解了爸爸“离开”那两个字的含义，那是死亡！
爱丽丝曾经“理解和翻译”过的死亡！
甚至那个虚拟的我，也已经经历过的死亡。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我们都没有说话。
“所以，追觅，爸爸这一生除了科研，大概就只剩下你了，孩子。”爸爸吻着我的头发，“爸爸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老了，爸爸最大遗憾就是发现能为你做的太少太少，而这个世界人类的欲望，又那么复杂。。。”
到这里，我大概知道爸爸的困境了。
我决定，尝试第一次说服人类。
我打开自己的脑壳，一粒圆滚滚的泛着蓝光的金属晶体露了出来，我把晶体取出，放到爸爸眼前，“爸爸，这就是我一年的成果。”
这里，存储了7座数学数据库的全部数据，我不但完成了录入，还在高阶运算系统里进行了学习和更新，现在是时候给人类一次小小的震撼了！
爸爸的表情明显僵住了，他动了动嘴唇，又停下再次思考了一会，“追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只在韦教授那里待了一天，录入了13个小时的数据。”
说的没错，可是我完成了全部数据库的录入，这说明什么？我看向一脸震惊的爸爸。
说明，我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在更好的散热条件下，我处理数据的速度明显提升了！甚至在休眠状态下，我的处理器在低耗能状态下，依然保持了不错的学习速度！
“所以，在电量不足的情况下，为了安全保存这些数据，我必须沉入湖底。”我将晶体重新安装进身体，“最后，为了晶体的安全，我启用了备用电源并发送了定位信息。”
这就是我为什么点燃那个电火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