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熟门熟路,老远望见小妹抱着子萌在外面玩。子萌见王强回到家,张开双手从小妹怀里向外挣,要让王强抱,嘴里嚷着:“爸爸,抱抱,爸爸抱抱。”叫声含糊不清,天然的亲情,割不断的血脉让王强心头一热。不争气的泪水从眼里丝丝落落滚下来。刘莲乍见王强,也在门口一怔,红着眼睛扭身进了家门。
自生气到现在,王强已整整一个月没有进家门了。女儿小萌发狠地在他的怀中又蹦又跳,又抓脸又拽他的头发,欣喜不已。家里收留的那只流浪猫,也从他的腿间窜来窜去,竖起尾巴来回蹭着他的小腿,让他感受到不见主人后又见主人欢迎的力度。王强想起人们常说的老婆娃子热炕头,莫非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晚上,小妹去跟同院看同事小孩的保姆搭铺,闹腾半天的子萌也累了,在王强的怀中摇也摇不醒。把子萌放下盖好,自己也脱衣上床,刘莲已早在被窝睡下了把灯关了。王强轻轻地披衣在床头坐下。
“王强,这次是我的错。但你就对吗,我只不过说说而已,你有必要摔碗吗,小萌太小,那场面在她心里会留下深深的印痕哩!再说,哪有两子不生气的,出去两天消消气,也就行了,你一走就个把月,子萌有小妹照顾能行,我照样上班不误工作,可是一连个把月不见你回来。你让同事怎么看我,夫妻之间有隔夜的仇吗。打冷战影响咱俩感情不说,主要是影响不好,你和我上进的人,以后我慢慢改改我的脾气,尽量不惹你生气?”刘莲真的流泪了,她和王强正好相反,王强感情脆弱,眼好流泪,而刘莲眼皮硬,一般是不会流泪的。心中一动,王强也侧身把她揽在怀内。
“谁想生气啊,家谁不想回啊!我这个人毛病多,但最大的毛病见火就着。火气上来天王老子地王爷也不行,又压不下去,又不愿意对别人,总不能让我憋死吧。啥办法,我只有走,只有离开。气消不了,心结不开我谁也不愿说,更不要说回来见你。咱爹咱妈有他们的难处,土旮旯里扒粮食,养我们姊妹六人,又带侄儿侄女,他们真的不容易,我又帮不上他们的忙。只要他们不让我们照顾就谢天谢地,心满意足了。对内对外咱是力不从心啊,毕竟他们岁数大了,当儿子不能为他们分忧解难,本身愧疚着,你再指责他们,我心里能不难受?”
“咱不说这些了,说别的吧。最近同事议论说最近换届,新来的县高官可能是俺们师范的政治部主任,姓唐,这个人我在学生会的时候经常和他打交道,这消息如果是真的,对我们可能有很大的帮助。”
“那肯定是好事,但好事不一定能轮到咱头上。现在提干讲实惠。关系是基础,实惠是法码,咱家上哪去弄法码给人家。”
“钱到时候再说,钱是重要,但如果有关系,意思到就行了。”
“猴年马月的事,你说的和真的似的。到时你看着办吧,咱弄这不行,我今晚想说的不是这件事,是另外一件大事。”
“啥事?”刘莲问。
“房子。”
“你不是胡扯吗,就凭咱的条件敢想房子的事?”
“我这个人有啥不敢想,啥不敢干。其实,这么多年,你了解只了解我皮毛。要知道,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干不到的。才能和智慧也不是表现出来的才是,有些本事只有基本条件成熟的情况下,它才能迸发出来。条件不成熟,它也不会消失,它会象密藏窖酒那样愈藏愈醇,愈窖越香,愈能散发出成功的魅力。我从来没想到过这辈子会落到农村种地,从没想我这辈子会成为穷人,而且一直穷下去。我会通过努力把咱的家,甚至亲朋的日子过好。房子的事我看了和考虑好久了,现在大多数的人都住在单位的宿舍,这些人迟早是要搬出去的,因为现在凡有实权、有钱的人都陆续自己建房往外搬,以后单位的宿舍不再会有人住这是必然的趋势。”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说这么多大道理和咱自己有啥关系,咱凭啥去盖房?”
刘莲的脑子里充满问号。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能把地皮的钱凑齐,我都能把房子盖起来。”
“你胡扯吧,一份地皮现在虽然贵点,得几千块钱,但房子盖起来得两万哩,你上哪弄去,咱俩工资加起来不到一百五十块,十年咱也凑不齐两万块,咱不吃不喝了?“
“这你不要管,你只要弄到地皮钱,我就能把房子盖起来。”王强胸有成竹地保证说。
“我才不信哩,不说疯话了,睡吧!”刘莲不住打哈欠,搂紧王强。想做功课,王强领会她的意思,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纵然刘莲对王强的话半信半疑,但经不起他的软磨硬泡,她还是趁空回娘家向母亲要钱,他们的积蓄只有九百块。刘莲爸让她先回去,让他再想办法。星期天,刘莲爸进城,交给刘莲二千元。
“给,这是四千块,就这么多,我家再也弄不来!”
“好,四千块,够多了,那你就等着住房子吧。”
王强找到南关莱园相熟的一个队长,这是他在半年前刻意认识的。县城的生产队长比乡下的村支书可牛逼多了。一场酒喝下来,人就把胸脯拍得震响,说:“王老弟,你放心,想要地盖房。给老哥说,我一定帮你搞定,准建证和房权证都给你弄好。”
两间的地皮才五千块,他向岳军借了一千,把地皮钱交了。队长领着他看了位置,还不错,虽偏了点,但周围都是在建的独家院。王强断言,时间不长,这里应该会热闹起来的。看罢地,他把队长领到食堂喝酒,散场时,队长对他说,“一星期后,你来拿准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