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域外舰队
“通知舰队先锋，驱赶工作已经完成，在这个星区的尽头合拢包围圈，这伙‘塞壬’的分支的命运到今天就要结束了。”
“是，戈多雷大人。”
在焚风追击舰队中央的旗舰指挥室中，一个青年模样的男人望着广袤的星海，目光死死地锁定着远处那一个个活动的小点。那是万千公里外逃亡的虫群舰队，隶属于被命名为‘塞壬’的泰伦虫群分支。他的目光中并没有仇恨与凶戾，只有不显山水的平和。仅仅这一小股虫群，还不足以牵动他的情绪。
沙罗·戈多雷，黄金远征舰队‘焚风’的领导者，人类黄金时代早期发起银河大远征时期的星航指挥官之一，他们受命探索广袤的银河之外，为至高的科学而穷极宇宙的尽头。他们搭载了黄金年代所能提供的所有伟大科技，并在无尽的航行中不断迭代升级。
这样的舰队共有十支，自出发之后很快就脱离了黄金时代通讯所能达到的极限。在近乎永恒的不断探索中，有的开拓者不幸遇难，有的开拓者失落迷途，它的存在与历史是一个被双向遗忘的过程。人类帝国在智械危机后遗失了这些史料的绝大多数记载，而舰队也在远航中逐渐对“家”的概念感到模糊。
但总有人披荆斩棘，以一腔孤勇破除万难回到自己的家乡。即使它在千万年的迭代中早已物是人非，哪怕它在血与火的交响中不复当年。两万五千年来，焚风全体舰队依靠优秀的意识网络与素体建造技术无限轮回，只为在无尽的探索之后荣归故里。
“注意：黑洞奇点炮已充能完毕，诺恩虫后目标已锁定，是否立即发射？”
全息投影屏幕在指挥室的控制面板上弹出，人工智能毫无感情的女声播报在整个舰桥中回响，沙罗毫不犹豫的点选那个红色的发射按钮，并在随后的二次确认选项上再次同意。
旗舰左舷一门造型独特的火炮炮口立刻显现出一个极黑的球形，随着能量的不断充盈，这个黑色球形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黯淡下来，唯有这个球体闪烁着灼灼的黑光。
充能终止，发射程序启动，没有缓慢的飞行过程，这个极黑球体下一秒就出现在逃亡的虫群正中，随即，以诺恩虫后为中心，宇宙像是被一团被搅动的咖啡，肉眼不可见的漩涡吞噬了一切，只有连光芒都无法逃出的极黑宣告着那悄无声息的危险。
塞壬虫群的一整支舰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它们甚至没能抵达萨菲利斯星区的尽头。焚风舰队用于封锁包围圈的舰船也因此取消了任务，从极速赶路状态减速，就地停下修整。
相比全力逃亡的虫群，旗舰‘最后堡垒’号并未离开格拉诺夫星太远。作为这个星区内最繁荣的星球，也是整个焚风舰队重返银河系所遇到的第一个文明星球，沙罗认为有必要回去造访一番，宣告开拓者们已经荣耀归来，顺便看看现在的人类帝国发展成了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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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诺夫星地表。
正当拉里奥与费蒂尼陷入惊愕中时，头顶的三艘舰船却已经开始了行动。大量的舰载机从甲板飞出，几个大型空降舱从舰船腹部滑落，而古怪的时空涟漪也在正面战场上蔓延开来。
对于现在的人类帝国而言，黄金时代的战斗机技术早已经失传于广袤历史中的某一瞬。而格拉诺夫星作为帝国边陲的边陲，对于这种东西更是闻所未闻。眼见着巨大的钢铁造物在空中做出比残存的泰伦虫群还敏捷的机动，地面上的轰鸣又新登上舞台。
伴随着时空涟漪出现的，是大量形式各异的坦克。与全帝国通用的黎曼·鲁斯坦克不同，直接传送到格拉诺夫星人类军团面前的各色坦克明显有着极为专业的对抗反制性，通过在单一领域的强大压制力来进行配合，形成没有弱点的全面性战斗小组。
一辆“陨星坦克”用它高高指向空中的双管炮发射出两道激光，一只泰伦虫群的翼兽便被烧了个对穿，嚎叫着坠落下来。一辆车体前方带有推土铲的“地精重型载具”从推土铲两侧的喷火器喷出白色的圣洁火焰，将一只刀虫烧的几乎融化，随后又打开后舱门，跳出一队身穿各色不同装甲的士兵。
一辆重量足以碾碎一切中小型虫群的“伏羲加农炮”炮口喷出火焰，它的炮弹落点发出耀眼的橙黄色光芒，那是原子能的光芒。被命中的虫族躯体立刻在火光中变得残缺不全，但这股橙黄色却随着爆炸蔓延到更广泛的地方，所有与之接触的虫群的身体全部开始缓慢溶解，变成一滩滩软烂的脓水与尸骸。这些被污染的生物质是无法被虫巢意志所回收的，将从根本上断绝它自我补充的来源。
传送仍在继续，许多这种能碾碎一切的伏羲加农炮调整阵型排成一列，向虫群发起冲锋。在这排重型坦克的后面，则是一排有着坦克底座，但车身却像是机甲的“未来坦克”。它的行动速度远比前排的重型坦克要快，但形如机甲双臂的两座高能激光炮伤害却同样惊人。这些强能激光会在击中目标时产生剧烈爆炸，能轻易地在虫群中撕开一个缺口。
几座“扫荡者”机动悬浮炮台就地固定，将双联装机炮切换成了能够引发分子融解连锁反应的质子撞击炮。它的纯粹能量炮弹远远地越过两军交火的阵线，随意的落在虫群后方，放肆的输出火力，将它们还原成与生物质毫无关联的基础元素。
这座星球上本就不多的泰伦虫族根本无力与强大的黄金远征舰队争夺制空权，而在翻转腾挪的激烈空战尘埃落定之后，空中就只留下了一些直升机与炮艇辅助对地打击，先前参与空战的所有固定翼战机全部在半空中降落变形，变成一台台数米高的机甲继续参与地面上的战斗。
从苍穹之上的三艘战舰中滑落的几座空降舱，此时也终于沉重的直接砸在虫群正中。巨大的冲击掀起气浪，为空降舱周围清出一大片空间，大量的装甲步兵从其中奔涌而出，向着就近的虫群发动疯狂的悍不畏死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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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在正面对决中虫群落入下风，那么对于这些孤军深入的空降部队，虫群则毫无顾忌的展示出它们的尖牙利爪。塞壬虫群落在格拉诺夫星上的虫族残军收缩阵型，向这些被包围的士兵们疯狂扑来。
而在远处一直观察着战场情况的费蒂尼参谋长和拉里奥将军，终于有机会将震惊的心情转变为担忧。这些英勇战士的战斗力与意志远非寻常人类可比，甚至连比起一般的阿斯塔特战团都要毫不逊色，虽然对方尚且来路不明，但他打心底里希望这些士兵不要承受丝毫损失。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每当泰伦虫族的巨口利爪将要噬咬切割到这些士兵时，他们的身上就会亮起诡异的白色光芒，让这些攻击无法寸进。虽然这道光芒在频繁的攻击下会不断衰弱直至破碎，但当真正致命的攻击即将落下时，一道恰到好处的时空涟漪就会将他们转移出战场。
最终，将军与参谋长得出一个艰难而震撼的结论。
这支军队与泰伦虫族的作战，是真正的零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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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未来得及将深入敌后的空降军团处理完毕，这群或自愿或被迫降落在格拉诺夫星的泰伦虫族就突然集体一僵。随后，能够独立在太空中活动的战斗兽立刻玩命般的向着天空飞去，而那些不能在太空中独立生存的刀虫、翼兽、掠食者乃至几头巨大的泰伦生化泰坦也随之放弃了有组织有纪律的作战队形，直接四散开来向人类军团的阵线发起了亡命冲锋。
有组织的战斗都无法突破的防线，虫群无组织的各自为战，也只是加速自身灭亡罢了。
从太空中的神秘部队加入战场到最后一只虫子倒下，地面上的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三个小时，格拉诺夫星的人类守备军团在神秘部队加入战场后更是被直接隔绝在外。但既然双方没有进行交火，那么这支部队就至少可以算得上友军。
胜利的捷报当即发送，格拉诺夫星的各大节区都陷入欢腾的海洋，欢呼声响彻整个星球。对于这个星球上的大多数人而言，全日无休的辛勤工作固然能磨灭一个人的所有希望与愿景，但比起死在虫群口中，化作泰伦的生物质食粮。不论怎么说，活着都还不坏。
巢都塔尖的指挥室里，气氛也缓和了许多，且不论在没有这支舰队帮助的情况下这颗星球有无在虫群舰队的冲击下存活的可能，光是降落在地面上的那批泰伦虫族，就已经足够凡人军队喝一壶了。
天空中传来不同于以往的低沉巨响声，这是先前停泊在格拉诺夫星上空的轻型巡洋舰所不能发出的沉重轰鸣，一艘庞然巨物自近地轨道缓缓降落而下，这艘裹挟着磅礴力量感的宏伟巨舰甚至无法在格拉诺夫星的天幕中露出全貌，只是遮蔽在那里，就足以蒙蔽巢都上层区所有人看向天空的视线。
那一定是这支神秘舰队的旗舰了。
拉里奥和费蒂尼心中涌起同一个念头。
直到现在，他们对这支舰队还是一无所知，不过他们倒是能够确定一件事。对方的旗舰来到这颗星球，显然是为了交流而来。
那么，他们要做什么呢？占领格拉诺夫星，让这颗星球宣誓效忠？收集这颗星球的资源？还是带走这颗星球上的人口补充兵力？
无论他们做什么，自己似乎都没有与之谈判的资本。但转念一想，上述种种情况好像又不是坏事。
已知最差不过从帝皇的统治下脱离，换一个新主人服侍。但这个新主子的实力似乎远比帝国强大，何况以帝国的庞大冗杂的反应体系，就算当即叛变投敌，他们要反应过来也需要几十年。
萨菲利斯星区在帝国极西边境，哪怕是将版图缩小到太平星域，它也仍然属于边陲范畴。帝国疆域如此辽阔，大概是不会愿意对这样一个毫无价值的目标派出重兵的。
拉里奥与费蒂尼走到一旁，相互交换了一下意见，随即便毫无阻碍的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