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古剑
夜，窗外的蝉鸣阵阵，却无法吵醒已然酣睡进入梦乡的人们。
有美梦，亦有噩梦。
王涛睁眼，一排又一排蜡烛燃烧着，照出自己的影子倒在身后的木制梁柱上。
向外望去，简陋而又古朴的房间外人影绰绰，窃窃私语。
那是私语吗？他不确定，他觉得那更像是咀嚼吞咽的声音，把人的血肉连带着骨头一同嚼碎吞下。
窗外是雷鸣阵阵，却不见丝毫的雷光，或许是至刚至阳的雷霆也不敢轻易涉足这宫殿。
房间内，一个年轻的少年正坐在一把极为奢华的椅子之上，满脸的怒容。
铠甲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传来凉夏的肃杀之意，却远远的避开了这座灯火通明的宫殿。
又是这个梦！
怎么又是这个梦！
王涛呐喊着，他不敢有任何异动，只是胆战心惊的着将自己打量的眼神收回。
颤抖着握着手中剑柄，只有握着兵器，裹紧这一身的铠甲，才能让他些微的有点安全感。
哪怕前几次的梦境中，这柄剑没有丝毫的作用。
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他不停的安慰自己。
“难道就让这么夺取我太祖武皇帝的江山吗？！让那些邪魔肆意吞食我汉民血肉吗！”
居于高位的少年怒吼着，烛光摇曳，王涛分明看见了窗外无数的诡谲身影在笑着，那些鬼东西一直在注视着这里，嗤笑着这个幽居宫内的娃娃的可笑。
“不能！”
带甲的侍卫们呐喊着！满朝邪魔鬼祟，他们愿意跟着这位年轻的天子拼杀，以求还世太平。
那喊声好似雷霆，或许就是雷霆。
因为在侍卫们呐喊的瞬间，雷霆也鼓足勇气劈开了黑暗，而后又缩了回去。
诡影在雷霆落下的瞬间如潮水退去，然后再度涌上木窗，注视着屋内的灯火。
王朝的气运庇佑着最后一方的净土，但要不了多久，王朝就要更替了。
魏的神明被背叛者放逐不可见的群星，也断送魏的天命。
所以少年的每一举每一动，都在祂们眷属的监视之下。
愚贱的血脉能够做些什么呢？
不仅仅是窗外，连带着居于高位的少年也是如此。
王涛看见少年身后的影子是人的影子，但他却又在恍惚中看见在那一片虚无之中，看见了黄龙。
操控翻滚着云雾，却只回荡着哀嚎。
像是龙一般的影子身上攀附着太多不能看见的东西在贪婪的吮吸，像是寄生虫一样不知道满足。
少年知道。
与祂们达成交易以换取支持的太祖武皇帝背叛了祂们。
祂们给征战一生的太祖长生之机，但他却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祂们行走人世间的使者斩杀。
有点冷，王涛忽然感觉到了。
耸峙的寒冷顺着他的脊椎一路上爬，像是蛇一样！
直到，触碰到了他的脑海。
“多好的一副身躯啊~”
他听见了一声窃笑，而后一切都在崩溃。
……
梦醒了，王涛挣扎着从梦中醒来。
他想要忘掉刚才的那一切，但他所看见的怪物却像是污染一般，不断的盘踞在他的脑海之中，复现、复现、再复现！
床边的那个沾满血色的符箓已经完全褪去了色彩。
给他符箓的道士告诉他，血食能够满足，也能够镇压邪祟。
但如今，符箓却完全褪去了色彩。
他确信，那东西的下一个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了。
房间内灯光亮堂仍旧，他从镜子里面看见自己面色极为苍白，仿佛在与梦中那个侍卫的身影重合。
会死的！
他有这种预感，下一次，真的会死的！
都是这柄剑！都是这柄剑！
他看向床边的古剑，不能留到身边了。
……
临城大学。
在姜灵起睡醒的第二天，便看到租户的群里有人抱怨着不知道哪一家，居然大半夜的偷偷搞装修，把人从梦中吵醒了。
他自然是装作不知道，并准备找个无人的荒郊野外开始实验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在水中呼吸。
只是他导师早上一通电话，便将他喊到了历史实验室之中，说有大宝贝给他看。
“老师，这就是您网上淘到的文物？”
姜灵起打量着眼前被丝巾包裹着的长剑，上面已经攀附满了铁锈，甚至在在剑刃上还有这不能修复的缺口。。
说是长剑，却与人们认知的长剑完全不同，剑刃更像是一把极长的尺子，剑柄末端铸出一个椭圆的剑环。
如此粗劣的技术说明，这把剑极为古老，甚至有着上千年的历史了。
“嗯，这是真品，至少极大可能是真品。”
老教授满是欢心的点点头，在这个历史断层的时代，文物是唯一能够研究历史的途径。
若是能够从这柄剑上分析出什么，驱散历史迷雾之中的一丝丝雾气，便足够让他心满意足了。
姜灵起上下打量着这剑，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东西。
像是在呼唤着他，右手手背上的图腾也似乎渴求着握住这把剑，若不是有心压制，体内的灵气都几乎要化为火焰喷涌而出了。
“有什么头绪吗？”
老教授笑着问道。
姜灵起是他唯一的一个本科弟子，跟着他一同学习那种，至于其余学生，不过只是他的学生。
而姜灵起，则被他看作是自己的弟子，因为他对历史真的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直觉。
“哪能啊，这么看一眼看不出什么东西的。”
姜灵起笑着摇摇头，他能确定，这柄剑不是仅仅是一件文物那么简单。
会是灵器吗？
他忽然想到，想到了太阳之上，那个男人吟诵的口诀之中，有自器蕴灵，以灵屠邪的字句。
“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目前还在断代调查，相比于以前，至少我们摸清了朝代顺序表，对了，听说你租房附近有人跳楼了？”
“嗯。”
姜灵起点点头，让他有些疑惑的是，王叔分明不是自杀的，却不见有警察来问询情况。
这让他确定，九州官方是绝对知晓那些怪物的存在的。
“那确实挺危险的，要不……”
老教授看着自己的弟子欲言又止，最后提出了个建议。
“来我们学校里面住吧。”
“那倒不用，我也准备换个地方了。”
姜灵起微微摇头，他准备等律师联系他的时候，直接去父亲留给自己的房子中住。
“行吧，我去上课了，你帮我看着点，等一下验证报告。”
老教授点点头，而后向着门外走去。
在老教授身影刚刚消失的那一刻，古剑忽地颤动起来。
姜灵起感受到了，这柄剑渴望着他，准确来说，是渴望着他的灵气，渴望着来自太阳的焰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