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也许真是本尊？
晚饭吃罢，宁璟一手拿着刀一手拿苹果回到卧室。
孟满愿并未注意到其他，她在舒舒服服的饭后休憩——
少女感觉自己彻彻底底活了过来。那几粒饭入肚后已化作汹涌澎湃的能量朝着四肢百骸奔去，尤其是双腿，满满都是力量！
如果可以跑步就更妙叻！从房间这一头，哧溜一下到另一头！
可笼子禁锢了她。
虽说现在她一记飞腿，估摸着能把这笼子踢烂！
但她没有。
邻居家的东西，不好破坏。
更何况，她更担心会把自己的腿踢坏。
所以少女决定换个方式：她躺到笼中央，脑袋冲向宁璟方向躺平，压着裙子抬起腿，而后，双腿在空中轻悠悠地交替踩踏起来，像在踩空气自行车。
一下、一下，一圈、一圈。
累么？
累呀！
累到小腿肚子都已经挺不住开始打摆子，累到腿一放平，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从心脏涌向下肢，旋即传来阵阵酥麻感。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
——是双腿健在的感觉！
好哇！
直到背后突然传来不小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孟满愿才晓得是宁璟回了卧室，但她没去看，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嘴上却喊了起来：
“宁璟呀。”
“嗯？”
“我想……”
“不行。”
孟满愿的动作滞了一瞬，“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她哧溜一下翻过来身来，刚想怒喝一声“宁璟你太过分了”，可嘴才张半圆，眼睛倏忽一睁，后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乖乖，宁璟手握好大一把刀哇！
更可怕的是，宁璟正拿着寒光闪闪的大刀子缓缓靠近。
少女盯着那刀刃，颤声喊：“宁……宁璟！你这是做什么！”
先前问话不成，这会儿改解剖了？
也不对啊，那刀子对比她的体型而言，都快赶上狗头大铡刀了！！！
使不得！！！
“我不好吃哇！”她使劲叫一声，手脚并用往后挪动。
误会了不是！
宁璟拉开桌前的椅子，心头暗笑，却也顺势道：“问你几个问题，你乖乖回答。”
少女迅速摆正身姿，低头垂眸，“好的。您问。”
“把你记得的重新说一遍。”
小孟满愿颔首，重复一遍先前的内容，话尾生怕宁璟不相信，又补充强调一句：“宁璟，我真是孟满愿。不信你可以问我一些问题。”
宁璟笑一声，没说话。
小人儿其实说得内容和此前的别无二致，但越是这样就越发离谱。
总不能真是孟满愿吧？或灵魂？
可人正主也没去世，哪来的灵魂出窍？
那玩意要真是灵魂，明儿是得请个大师来超度了她；要是什么魔法精灵，还是森林放生合适一些；要是个什么更奇葩的东西，还是十万伏特电磁大法吧……
孟满愿见宁璟半天不说话，目光闪烁，就觉着对方没在想什么好的事。
眸子一坠，目光落那刀子上头，更觉得眼睛疼——
捏猫猫的，果然是狗头铡啊！！！
少女急了，她站起身来扒在笼子辐条上，抻长脑袋环顾一圈，想找些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四下一望，倒真让她有所发现——
宁璟的床。
她欢悦的蹦跶一下，朝着那头一指，道：“宁璟宁璟，你看那个！”
又急惶惶、略带兴奋的说：“那床头，我刻的！我在你床头用坏掉的笔刻的，你记得吗？”
宁璟循着小人儿所指望过去：自己的床头，歪歪扭扭刻着一只狗狗的形象。
见宁璟若有所思，小孟满愿缓着语气，悠悠道：“我刻了一只狗狗，你就给我床上刻了一只猪。我妈骂我，我还能听到你在这上头笑……”
顿一顿，她又语气狠狠地问：“我突然想问你，我妈一下就发现了猪头，是不是你告我妈了？”
确实如此……
她说的都对。
但这也让宁璟愈发迷惑。
这事情哪怕是看到画像，也不好编百分百相同的故事啊……
他啃一口苹果，内心不解更甚：
眼前这个小人儿，真有可能是孟满愿？
……
是与不是，今晚都需暂且让小人住下。
灯火一灭，万籁寂静。
屋外头的月光淡淡的，云层的轮廓只隐约可见，明天约莫仍是个好天气。
孟满愿瞧了一阵子缩回脑袋。
天气好坏同她无关。
反倒是新奇之后，这变小带来的惶恐、迷茫感趁着夜色袭来。
笼门敞开着，宁璟放了她些许自由，可又用书将她四周围了一圈。如此，既能让她不至于掉到桌下去，也跑不了多远。
孟满愿轻轻吸溜了一下鼻子。
她晓得宁璟的小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真实的她正躺在楼下睡觉呢。
“哎…”少女轻轻叹口气。
她蜷紧身体，双手抱住“失而复得”的腿，也……顺便止住些许控制不住的颤抖，歪头望向身后无光的深处：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但宁璟躺在那睡觉。
宁璟睡着了吗？
应该是吧。
啧。
他估计能睡着的，从小他睡觉的质量就令人羡慕……
少女静默的瞅上一会儿，直至眼前模糊，她收回视线，阖了双眼。
不管如何，第一个发现她的人，是宁璟。
这大抵是今天最好的一个消息了。纵然他小心翼翼的有些气人，可到底还是收留了她。
嗯……
也挺好。
……
“咔嚓！”
窗外一声树枝断裂清脆声响，打断宁璟琢磨的心思。飘摇的思绪旋即顺着动静飞到外头，他的身子忍不住跟着缩一缩：风忽然好大，间歇的飕飕响。
微微的凉意顺着夜色弥漫进来。
宁璟脑子顿了一顿，而后支起半边身子探着脑袋朝着书桌瞧过去一眼：其他瞅不太清，倒是能看见小小的黑影团成一团。
——她的肌肤是暖暖的。
凭空生出的一缕感受让宁璟有些恍然，他沉吟半晌，到底爬起床来，凭着记忆摸黑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枕套，又借着微光塞进笼中，转身重新上床。
窗外的风隐隐减弱。
他耳畔似乎还听见笼子里窸窸窣窣拉动布料的声音。
宁璟暗笑一下，闭眼开睡。
不管如何，明天是该去楼下找孟满愿探探口风虚实，再斟酌接下来怎么办才是。
话说，自己这个邻居，上一次和她说话是什么时候来着……
半年前？
或者，干脆就是上辈子？
不太记得。
总之，很久了……
……
隔日，碧空如洗。
昨夜的风并未有任何影响，这个周六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可宁璟却无心关注。
因为，那只叽叽喳喳的不明生物——
不见了！
宁璟立于书桌前，眉头紧锁，“越狱了？还是真就魂灵啊？夜晚出没白天消失？”
他嘀咕着上下翻找一遍，仍然不见踪影。
眼前桌板上的笼子还在，枕套被用过，他亲手用纸巾做的“衣服”就在枕套聚拢的窝窝里，可小人儿确实实打实的消失了。
宁璟咂摸着嘴，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丝后悔：捏猫猫的，昨晚该关门的。
就在他想要进一步检查时，一道带着浓烈喜意的嚷叫蓦地自窗外传来：
“哇！！！我回来啦！！！宁璟！！！”
这声音，是……
孟满愿。
而且，好像是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