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寿礼
不知为何，春秋秦汉时期的画师地位都很低。
而同样是搞艺术的，书法家就比画家的身价高百倍不止。
这次是为秦始皇贺寿，所以不论是字还是画都马虎不得，对于画师的选择更是严苛，而且嬴州发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审美是随着眼界提升而逐步提升的。
这不是说古时的画家画的不好，他们的基本功非常扎实。
出问题的地方是在经验远远不如后世的情况下，他们画出来的东西只能说是“能看”。
这样自然是没法和那些名家的书法放在一起。
对于一个理科生来说，想要给美术专业的大佬提出要求实在有点难为人，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关乎到始皇帝的面子还有自己印花布的销量。
秦朝以黑为尊，听说这还有阴阳学的说法，嬴州是不太懂的，但说起黑的美学就不得不提及红黑和黑金。
前者大气苍凉，更具有攻击性。后者主要突出一个贵不可言。
对皇室来说，黑金是不二选择，可惜古代的颜料很少，但这难不倒有系统的嬴州。
但他同样不想放弃红黑设计，他准备做一组屏风，顺便推广一下简体字，效果随意主打一个随心。
他想了很久，比如前世领导经常挂在书房的“宁静致远”。但总感觉没内味，不够有牌面，不够帅！
但有什么比“朕”和“始皇”更有牌面呢？
于是嬴州将要求告诉了书法家和画师，代表皇室天子的金龙还有小篆写成的始皇，与简体字写成的朕。
最好能留有墨晕，里里外外折腾了一下午，才终于定了稿。
不愧是美术专业大佬，在听了嬴州的建议后，很快就达到了理想的效果，其实这种给字“附魔”后再增加些场景的操作，在前世是很常见的操作。
“完美。”嬴州感叹一声，更多的是怀念，然后笑道：“辛苦两位，赏钱去找我的首辅，他会给你们结算。”
但两人似乎都不想离开，那画画的大师尤其急切。
“殿下，草民斗胆，草民想留下来为殿下服务，殿下只需要给草民一些最低工资……”
闻言嬴州转过头，又看了看那个书法不错的大师。
文人毕竟矜持一些，见嬴州带着询问的目光，拱手一礼后苦笑道：“殿下的用工‘规矩’已经传到上郡了，天下人有谁不想在殿下手下做事的呢？草民虽不至于饿肚子，但也想为殿下效力！”
秦朝总人口大概有1000万到1500万，除去老人孩子妇女，大部分男性都在军营中度日，即便如此，秦朝依旧有百万的“罪犯”天天做着最累最苦的活。
很难说这些“罪犯”到底有没有真的犯罪。
但从这些不难看出，生活在秦朝时期的老百姓几乎已经被压榨垮了，他们不仅要交着高额的赋税还有可能随时被拉去徭役。
要知道徭役可都是两年起步。
想着这些，嬴州点头答应了。
就文学造诣来说，这两人的功夫很深。
以后印花布多种多样，面对贵族权贵的东西，自然是少不了这种高端设计师。
于是嬴州立刻在纸上写了一条简要的命令，叫来王进后说道：“将这个交给首辅，这两个人先在织布车间做工吧。”
“是。”王进拿着纸条快步走出房门。
而嬴州也没闲着，他招呼两人一起出了门，朝着织布车间走去。如今设计好了寿礼，就差墨家师傅手搓铁片了。
“殿下。”经过三天高效率作业，朱家三兄弟已经把所有机床做出来了，此时织布车间里已有三台自动提花机。
站在门外都能听到“咣咣”的木头撞击声。
“三位师傅没事了可以看看这个。”嬴州将设计好的画展开，有些严肃道：“注意到这里的墨晕了吗？这些也要完美还原出来，主要突出一个真实与细腻。”
“没问题。”朱大立刻将设计图接过来，然后有些头大道：“殿下，这可是个大工程啊，恐怕需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
“半个月已经很快了。”嬴州笑道，“不必过于在意速度，只要能赶上我父皇的寿辰就行，最主要的是保质保量，这关乎到我们之后的主要经济来源！”
“明白了，草民一定完成任务！”
朱大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做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军礼。屋外屋内顿时响起了一阵笑声。
“哦，对了，这两个新人你照顾一下。”
……
与欢声笑语的工业基地完全相反。
一个阴暗的院落，几个身穿华服的中年人正愁眉苦脸地沉默着。原本的计划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变动。
“白老。”其中一位中年男性起身拱手，他说的白老正是上午在嬴州会客厅讨要万石粮食的白发老人！
“我听说……有人将我们买粮的事情说出去了。而且似乎对我们颇有敌意啊，白老，我们该怎么办？”
空气一阵沉寂。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上午，他们十几个勋贵凑足了钱，买下嬴州的粮食，这都符合他们的剧本，但很快，他们发现那些百姓居然开始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这行人——
在官场多年，白老本能的觉得这不太对劲。
打听一番后才知道，嬴州这小东西居然将自己买粮的事情通过说书的方式，说给陇西的百姓了。
这是能说的吗？
不论是匪患还是缺粮，六皇子也许不知道，他们这些勋贵能不知道吗？老话说纸里包不住火，这种事一旦知道的人多了，必定会出现意外……
而且，六皇子把自己这些勋贵描绘成什么了？
“一掷千金却揭不开锅”，“心系百姓却发生了杨伟的惨案”，“精锐部队却追不上一群蟊贼”……
用两个字来概括的话就是“废物”。
“嗬嗬，是我小看他了。”白老有些懊悔，但紧接着就露出了智珠在握的表情，他哼了一声道：“但就算他识破了又能怎样？他只要卖了一次粮食，就必然要卖第二次！”
“仁爱这顶帽子戴上去可就难摘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