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这个秦始皇很听劝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45章 见面

刘季整日在家不事生产,天天就是跟着一帮狐朋狗友瞎混。

亭长照例是有俸钱的,还不算低,年俸大概120石左右,折钱下来约莫3600钱。

每个月就是300钱。

而秦朝物价是啥情况呢?

大奴4300钱,小奴2500钱,牛4000钱,猪肉一斤2-3钱,羊一头300钱,狗条50钱,鸡一只15钱,粟一石30钱,稻一石50钱……

底层百姓去官府抵劳役,一天才不过八钱,吃饭也只用两钱。

刘季的工资水平和上层的贵族与大夫肯定没得比,但也已经超过这时代大部分平民了。

他之所以看上去穷酸,纯属因为喜欢请朋友喝酒作乐,这点钱自然不经花了,还得时不时厚着脸皮到大嫂家来混口饭吃。

听了刘媪的话,刘太公和大嫂都赞同这事儿,与其让刘季整日吃白饭,不如让他出去作役,也算为这个家出力了。

“我不去。”

刘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没有爵位,自然也服过劳役,深知干起来有多苦。

就是为了躲这份苦他才托关系找人在县衙弄了个试补的资格,成功上岸,这样便不用每年都服那么久的更卒。

刘媪想让他自动去服徭役那不是闹吗?

“你个畜生!养你吃了几十年白饭,让你为家里做点事也不肯。”

“好!既然你什么都不干,那你就自己分家出去过算了!以后别再回来!”

看到刘季这个态度,刘太公又觉无名火起,大骂一通就要赶人。

刘太公三子一女,长子早逝,长女外嫁,次子也有了自己的产业,早就分家出去自立产业。

只有刘季这个小四儿还留在家里“啃老”。

这次刘太公态度很坚决,连刘媪都拦不住了。

“分家就分家吧,爹你等着瞧,让你看看我今后会做出好大番事业!”

刘季牛脾气上来,跟着顶了一句,把木门摔地砰响一声夺门而出。

“这逆子!”

刘太公指着刘季离去的背影,身体抖得跟帕金森似得,刘媪和大嫂连忙为他顺气。

——————

县衙,刘季一脸郁闷地走进大门。

从家离开后当晚他将就着在野外睡了一晚,之后几日都借住在朋友家中。

然而让他郁闷的不是和家人的矛盾,而是那日几个朋友走掉后就开始到处说他的坏话。

这事儿对刘季仗义的名声来说是一个打击。

也就是他平日里时常请客,所以众人都不太相信这话。

“诶,刘季!”

身后传来呼喊,刘季转过身,看到是自己的上司曹参跨步而入,一见到他就开口说道。

“我让人去你家寻你也不见人,去武负店里寻你也不见人,真是让我好找!”

刘邦一头雾水:“敬伯找我有啥事儿?”

曹参没好气地道:“还能有啥事儿?公事!”

“县里又有一批犯人,功曹让我将这批犯人押送到咸阳去徒刑,我思来想去最近也就只有你有空,所以想拜托你走一趟。”

刘季一脸无语,他不想去服徭役,却又得押送罪犯去徒刑,这叫什么事。

他当即就想找借口避过这份差事,于是为难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去,敬伯你应该知道,吕公将他的女儿许配给了我,近来我实在是没空……”

“你这家伙走了狗屎运,也不知道吕公看中了你哪点……他怎么就没看中我呢?”

曹参一提起这事儿就一脸羡慕,同时还很费解,刘季这家伙到底哪点儿能得到吕公的青睐?

听出曹参话里的酸味儿,刘季一扫之前的郁闷之情,得意地笑了起来。

“吕公会相面之术,说我有蛟龙之相,日后必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出来。”

“啧,就你?还大事业?”

曹参表面不屑地撇撇嘴,心中却还是很认可刘季的能力的。

刘季交友广阔,上至县令功曹,下至贩夫走卒,他都能与其混成一片,光是这份本事便不是常人能有的。

他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吕公的女儿此时还在单父没有来到沛县,你出去一趟回来正好可以成亲。”

“而且,你现在身上分文没有,到时候一个钱也掏不出去会惹人笑话,这次走一趟有不少响钱,不然我也不会找你。”

刘季知道曹参说的是对的,他才从家里被赶出来,身无分文,起家的钱都没有。

自己可以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总不能让人家嫁过来也跟着他这么过日子吧。

那可真成了笑话了。

——————

三日后,刘季最后还是接下了这份差事。

只不过因为身上没钱,他的路费还得找同事众筹……

县衙里其余人都给了刘季两三钱,等刘季走到功曹萧何身边时,萧何递给他五钱,同时压低声音对他耳语道:

“这份差事是我找给你的,你在明廷设宴上大闹一场,搅黄了明廷的好事,最好还是先出去避避风头再回来。”

刘季一开始没明白萧何的意思,直到押送犯人离开沛县,及至途中,一次夜里他猛然醒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怪不得那天他一直臭着脸,原来是这老家伙想要逼婚……”

刘季想清楚其中关节,顿时明白自己这是捡了个大便宜。

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如果吕公是因为被沛令逼婚才将女儿嫁给自己的。

那他说自己未来会有大成就的事也是假的吗?

会不会要嫁女儿给他也是一个托词?

刘季突然间患得患失起来,巴不得立马赶回沛县问个清楚。

“也不对,当时在场那么多人,吕公却恰恰选了我。”

刘季又安慰自己。

这样忐忑的心绪保持了一路,约莫半个月后,他赶到了咸阳城。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咸阳的雄伟与宏大依然能震撼他的心灵,闹市纷纷扰扰,人气的喧杂将他心里傅郁的情绪都冲散不少。

到官府交接好后,他准备在咸阳歇几日再返程。

在南市找了个店家,多日旅途劳顿,他躺下好好睡了个昏天暗地。

第二天,刘季外出觅食的时候,见到东边的一条街上人声鼎沸,他平素喜爱热闹,凑拢过去找人问询一句:“老乡,这是在干嘛?”

“老乡?”那人听出刘季的外地口音,又见到刘季不修边幅,一副落魄样子的打扮,心中升起一股优越感。

“你刚来咸阳吧?这么大阵仗自然是始皇帝出巡。”

刘季身高不矮,探着头朝人群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一条宽阔的大道被清空,道路两旁有禁卫士卒披甲执锐步步守候,两侧的大街上全是挤满的底层百姓,人不见人却又无法前行一步。

他略微惊叹,问道:“皇帝出巡竟然有这么多人来看?”

那人一副看外地乡巴佬的眼神:“那是自然,平日里皇帝都住在宫里,哪儿有那机会能见到?”

“看来你们很爱戴皇帝。”

“谈不上爱戴,主要是这半年以来皇帝颁布了很多恩惠庶民的政令,不说远了,换成几个月前,咸阳也不是这个样子。”

刘季说:“我也有所耳闻,听说皇帝下令要给关中百姓分田。”

陌生人说:“你那都是过时的消息了,关中不会分田,要往北往南的地方才会分田。”

“怎么回事?”

陌生人四下扫了一眼,确保没人听到才压低声音开口:“因为朝中有官员阻止皇帝动关中的土地,皇帝不得已之下才放弃了在关中分田。”

刘季惊讶:“可我从前听说皇帝的权利很大,还有官员能阻止皇帝想做的事吗?”

“哼哼,皇帝权利再大也要依靠官员治理天下,皇帝再圣明也得身边没有奸臣。”

“什么意思?”

“朝廷的右相王绾上书对皇帝说关中土地太少,所以无田可分。”

“哪是无田可分,明明是田都被之前的人分完了……”这人不爽道:“我家附近就是一个大夫的田,起码上千亩的田,因为人手不足,许多地方都还荒着。”

“皇帝之前想要把关中的田地都重新收拢起来再重新分发给庶民,因为丞相的劝告所以放弃了。那么多土地都荒着,我看了也心疼。”陌生人说道。

“那你们为什么还这么拥护皇帝?”

“这个决定又不是皇帝下的,我们为什么要怨恨皇帝?”陌生人反问道。

“而且在这之后,皇帝颁布了新法,传闻从明年开始,律法就不会再这么严格,还有赋税也会降低,这都是皇帝颁布的法令。”

天下脚下,首善之地,就连一个普通的百姓谈论起朝堂来也是津津乐道,让刘季看了不免大为惊奇。

在泗水郡,除了县衙里那一帮人,普通的百姓连连咸阳在哪儿都不知道,更遑论其他。

两个地区的民众差距竟然会如此之大。

刘季感叹。

这时,西边敲锣打鼓,一行车队缓缓而来。

天子六驾,辒辌车前,一面黑水龙旗迎风烈烈,四周拱卫着玄衣墨甲的士兵,光是站在他们前方便能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刘季站在路旁,垫着脚尖,伸长了脖子看着气派无比的车队心中充满了羡慕。

透过车窗,隐隐能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坐在其中。

于是刘季发出了那声著名的感叹:“大丈夫就应该这样啊!”

这人不要命了?

一旁的咸阳本地人本还有意跟他搭两句话,结果一听这话瞬间远离了他。

敢当着皇帝车架说这话,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刘季也不在意,跟着车队瞧了一段路,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正想离去,视线突然与车窗内的一双威严的眼睛对上,刹那间将他惊出一身冷汗。

“那人是……”

车厢内,嬴政微微掀开车帘查看外面,人群中有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乞丐特别显眼,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但在两人眼神对碰的下一秒,那乞丐就低下头,匆匆隐入人群。

嬴政没来由感到有些奇怪,他转过头问车旁侍驾的黄门郎:“朕不是令全国将街边流浪之人都抓起来戍边了吗?为何咸阳城中还能见到乞儿身影?”

黄门郎被问的有些发蒙,这事儿也不是他业务范畴啊。

好在他知道始皇帝不是为了从他这里寻求答案,他说道:“陛下,需要传新任咸阳令来问话吗?”

“不用,派人转告他此事便可,要好生督促此事,遇到身体没有残缺的流浪之人都将其送至边疆。”

“诺。”

嬴政此时还不知道,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刘邦此时与他只有一街之隔,只要他一句话,刘邦就会被抓到他的面前。

命运就是这么戏谑。

他费尽心思的寻找刘邦的踪迹,哪知道后者会主动送上门来。

不过,就算嬴政知道刘邦的名字和身份恐怕他也会认为是重名。

他怎么也接受不了推翻自己建立王朝的竟然是个乞儿一样的人物,而且刘邦外形太具有欺骗性,放在其他人身上,年过三旬的老光棍一条基本就是废了,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人今后竟然会开辟出一个伟大的王朝。

而另一边,与嬴政对视后惊出一身冷汗的刘季回到住店后还心有余悸。

这就是皇帝的气势吗?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自己心惊莫名。

还有这股奇怪的虚心感是什么意思?

刘季感到很奇怪。

他没多想,在咸阳小住两日,每天逛逛集市耍乐,近乎将带来的钱都用完后才准备踏上回程的道路。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一个将改变他命运的时刻正悄然到来。

……

咸阳衙门里,新任的咸阳令正在一个黄门郎面前听诏。

因为皇帝在出门巡视时看到了乞丐的身影,所以诏令他查办此事。

上任咸阳令刚因为隐瞒消息的欺君之罪被送走了,新任咸阳令不敢怠慢皇帝的旨意,出动了大量衙吏去询问当天看到疑似乞丐的身影,准备给对方送走。

询问之下,还真从一个黔首口中问出了点消息。

“外地来的?那怪不得…”

听到黔首说遇到过一个不修边幅的外地人,咸阳令这才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咸阳本地,那就没事了。

不过一个外地乞丐又是怎么混入咸阳的,这也不能随意放过。

咸阳令花费两天时间调查,在南市一家不起眼的酒店当中找到了正打算离开的刘季。

“诶,你们要干嘛?”

刘季被突然找上门来的衙役弄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一番验证之后确定了身份,才被放了回来。

之后,咸阳令将此事上书,写有刘季姓名的奏简在第二天被摆在了嬴政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