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卑微如杂草的人生
不知何时，太阳落山，伴随着最后一缕阳光落下，整个大地，便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苏牧将剩下的馒头收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旁边，正窝在他身边苏诗瑶的脑袋
小脑袋被拍，正闭目的少女也是睁开眼睛，看着正要起身的苏牧：“叔叔，你是不是还饿呀！”
“可是，我已经没有吃的了。”
“叔叔，若是感觉还很饿，你可以跟我一样，这样躺着，只要躺着睡着了，就不饿了……”
苏诗瑶声音有些虚弱的开口。
随着其说话，‘咕咕’的声音也是从肚子传来。
对于女孩而言，她已经将唯一的食物分享给叔叔了，现在，肚子传来的饥饿感更加的难捱。
“走，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牧拍着少女的脑袋，温和的开口。
苏诗瑶好看的眸子不由微微发亮，只是，马上，又抬头，看向外面。
柴房的外面，一片黑暗。
显然，已经是夜晚了。
“夜晚，也可以出去吃东西吗？”
少女轻轻的询问，显得有些迷茫。
记忆中，从来没有夜晚出去吃过东西，每一次夜晚来临，每一次在夜晚感觉到饥饿的时候，她都会闭上眼睛，努力的去睡着。
因为只要睡着了，便感觉不到周边的寒冷，也感觉不到饥饿。
所以
在少女有限的认知里，在夜晚，是要努力的去睡觉的，只有这样，才能对抗越来越难捱的饥饿。
“夜晚，当然可以出去吃东西了。”
苏牧拍了拍苏诗瑶的脑袋。
“走吧。”
他站了起来，向正躺着的苏诗瑶伸出了手。
少女脸上微带几分犹豫，摸了摸小肚子，还是伸出手与苏牧的大手握在一起。
…………
夜色漆黑。
属于城市贫民窟的地区几乎很难看到灯光。
凡人在这样黑暗的地方，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很难在这样漆黑的夜色行走。
但这样的黑暗，对于苏牧而言，并不算什么。
至于苏诗瑶，少女的眼眸似乎很敏锐，在微微昏暗的月光下，依旧能看清很多。
苏牧牵着少女的手，已是走到柴房的门口。
一具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尸体的眼睛仍瞪的大大的，那双眼睛带着不甘，带着怨毒，更带着对生命的渴望。
正是女孩的父亲。
哪怕已经死去，哪怕变成了一具尸体，当苏诗瑶经过的时候，身体还是本能的一抖，小手更是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显然，对于父亲的恐惧，早已深入了女孩的本能。
“他已经死掉了，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感觉到少女的恐惧，苏牧手轻轻的拍着苏诗瑶的手背，柔声的安抚着。
这样的话语，让女孩恐慌的心似乎安稳了一些。
少女仍带着几分畏惧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害怕，一双小手更是紧紧的抓着苏牧的手：
“父……父亲，真……真的……死掉了吗？”
“是的，彻底的死掉了。”
苏牧轻声回答：“再也不会出现了。”
苏诗瑶听完，好似放松了很多，并没有因为听到父亲死掉这样的话而感觉到有什么伤心。
“父亲……死掉了，诗瑶会不会感觉不开心？”
苏牧询问。
“为什么会不开心？”
少女仰着头，有些不解的询问。
父亲，在别的孩子那里，是一个很温暖的词汇，代表着坚实的港湾，是最温暖的依靠。
但对于女孩而言，却是生命中最为恐惧，最为惧怕的东西。
对于失去父亲，苏诗瑶并未觉得有什么要伤心的，反而，内心泛起了一抹轻松，起码，不会担心自己跟其它兄弟姐妹一样，被父亲家暴而死。
只是
终究感觉有一丝莫名的情绪。
她似乎……成为了孤儿了。
虽然从未奢求过得到父亲的关怀，每天所受到的也只有来自父亲的家暴和斥责，但少女的内心，也曾有过一丝小小的期望……
期望父亲有一天会变好，会很温柔的对待她……
只是，时间的流逝，接连死去的兄弟姐妹，让她再也不会对此有任何的奢求。
“以后，有我陪在你身边……”
苏牧拍着少女的脑袋，柔声开口。
苏诗瑶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才刚刚认识不久的陌生的叔叔，脏兮兮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开心的弧度。
少女忽然感觉到内心好雀跃。
在她卑微如杂草的人生，也能有春风拂面的暖风关怀着她。
也会有人关爱着她。
“叔叔……”
“嗯。”
“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怎么会这样说？”
“因为，我感觉自己一定上了天堂，感觉好幸福。”
少女小手紧捏着男人的大手，捏的紧紧的手。
“没有，苏诗瑶还活着呢。”
苏牧用另一只手在少女小巧的鼻梁上轻轻一刮，然后，带着几分宠溺的道：“一会，带你吃好吃的。”
“是馒头吗……”
女孩眼眸泛着期待。
“不是……”
“那是窝窝头……”
“不是。”
“其实，窝窝头也很好吃的，我饭量很小的，到时候只吃一点，剩下的都给叔叔吃……”
…………
苏牧温和的回答着少女的话，心中对女孩愈发的怜惜。
虽然还未带女孩吃上食物，但女孩脸上的满足几乎已经完全溢了出来。
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小女孩。
他也只是才与对方初次见面，也只是稍微关怀了对方一些，便能感觉到，这个少女，已是依赖上了自己。
不由的，他微微低头，能够清晰的看到
少女那小小的手正紧紧的将自己大手抓着，他能感觉到那小手传来的力度，好似，生怕自己会突然离开一样。
不由的，他又将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属于女孩父亲的尸体。
到现在，仍然想不明白，为人父母者，真的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了吗？
“真是该死啊！”
他低声，哪怕对方已经被他杀掉了，仍感觉对其惩罚还是太轻了，恨不得现在再将对方大卸八块。
虽然很想这样做。
但最终
他还是按捺住了这份冲动。
不管如何，这个人渣，终究还是苏诗瑶的父亲，虽然女孩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并无感觉，哪怕自己再对其所谓的‘父亲’做些什么残忍的事情，女孩都不会觉的有什么。
但终究
他不愿意让女孩看到太多残忍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