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长大是青春的墓志铭
The epitaph of youth is engraved with the words: Growth.
如果说18岁的生日蛋糕是青春的墓碑，那长大就是青春的墓志铭
“它刻画的是一个怪物，隐约带有人的轮廓，却长着一个像八爪鱼似的有众多触须的脑袋，身体像是覆着鳞片的胶状物，长着巨型的脚爪，身后还有一对狭长的翅膀......它有着臃肿肥胖的身体.......淌着粘液，巨大的绿色身躯蹒跚着从那黑暗的开口中拥挤而出，走进人们的视野......好似一座山岭行走于天地之间。”
——H.P.洛夫克拉夫特《克苏鲁的呼唤》
“你听过古老统治者的低语吗？”另一个我几乎是颤抖着手翻开那发黄的，脆弱的，令人厌恶的羊皮卷，还在调试着那台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老旧的留声机。
“什么？”
“或者应该说一个更容易接受的词汇呢，克苏鲁怎么样。”他戏谑的从一个破旧的发黑的黑色盒子里翻出了那张破损的恶心的黑胶唱片。我发誓，如果我能再回到那一天，我一定会在他把那张唱片放入留声机前就砸碎它。
“那不是虚构的故事吗。”
“你不会真的以为洛夫克拉夫特只是凭想象构造出的克苏鲁吗。“他把那张唱片放入了留声机，那至今都不想回忆起来的声音响起了。”，不。他真的见过。克苏鲁，或者说，旧日支配者和外神都是存在的，只不过，不是在我们这个世界。很惊讶吗，当你见证真实的世界，你就知道人类是多么渺小。你不是很喜欢那句话吗，人类的历史在真实的世界里就如同一粒米在广袤的荒原一般渺小，不值一提。”我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从那张唱片开始播放诡异的的音乐时，我就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我听到了，最开始是动物的叫声，他们在害怕，在逃，我看到了，他们的身体在被啃食，被吞噬，那是如此的真实就像在我眼前：然后是金属敲击，那是人吗？他们在祭祀？我能听到他们在吟唱，在杀戮，等等，被绑在祭台上的，是人类？他，为什么在笑，不，不对，他们不是人！他们有，章鱼的触手……那扭曲的音符还在继续，我的身体就像被什么东西撕扯。快关掉它！我的直觉，我的身体在强迫着我忍住强烈的不适起身去关掉那台破留声机。
还不等我做出任何回应，也好像是为了回应乐曲的最高潮，另一个我突然把头仰起，如今想起来，他的表情是那那么抽象那么恐怖，他的嘴唇抽动着，身体颤抖着着，好像在低语，又好像是在唱歌……等等，他在说什么？那不是人类的语言！
我感觉我的大脑快要爆炸了，那不可名状的嘈杂的合奏如同亡灵堕落的绝语在清除我的神智，周围的书架随着乐章的进行开始变形，我那一刻居然还有点同情他，他辛辛苦苦收集的书就这么毁于一旦，从那些夹缝中涌入的湍流迅速淹过地面上杂乱的书本海水开始慢慢填充整个房间。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涌进来的湍急的生涩的涛流淹没，我不会游泳，海水很快淹没了我狭窄而又脆弱的鼻腔，进入我的大脑侵蚀我的神经。海水？这里不应该在海拔300米之上吗？
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身体向下拖拽，在我彻底失去意志合上眼睛的最后一秒前，我能清楚的看到，另一个我居然不受影响地还坐在那张名贵的舒适的真皮沙发上吟唱着不知名的颂词，他的表情很奇怪，那抽象的面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悲伤，还有那台该死的防水的仍在演奏那张该死的唱片的留声机。
从一片空旷的空间醒来，这里好像是……海底？穹顶的波光粼粼像是在向我证明这件事实。另一个我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像是被这个荒唐而愚蠢的世界抹除，而我的面前，是一道巨大的几乎擎天的青铜门上面还有着无数扭曲的怪诞的不可名状的可怖花纹。
我想吐。不只是因为那道门，还有地上甚至我身上附着着的滑腻的恶心的黑色半透明黏液，我好像看见了里面还有生物在扭动。
费了一番力才让自己从恶心的粘液中挣脱。
想逃。
可是能逃去那里呢。
正当我四处观望想要找寻那神秘的隐藏的可能并不存在的虚无缥缈的出口时，那道巨大的门开了。我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那道巨大的门扉正在打开，我感受到身后的狂乱的风中夹杂着腐败生物的恶臭。又是那首音乐！我能感受到那一股重压，像是命运三女神的阿特洛波斯拿她那可以剪短生命之线的剪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跃跃欲试，不！不对！比那还要恐怖！。我浑身颤抖着不敢回头去确认，借助镜片的反光，我看到了我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东西，那是如此伟大而高贵的存在。它在说话？它让我转过去！我控制不住我的身体，像是被巨大的手扼住喉咙，缓慢的转过身去，在那无边的黑暗中，我感到了一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在呼唤我。我站在那扭曲的青铜门前，仿佛它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门完全打开，海水的冷湿和深海生物的腥味扑面而来，我知道我即将踏入一个禁忌之地。
我迈入了门后的世界，眼前的景象让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是一座沉睡的古城，建筑物由奇异的材料构成，它们的形状和结构违背了人类的几何学原理。城市中心，有一座宏伟的祭坛，上面摆放着无数的贡品和奇异的符号，周围是一圈圈的阶梯，每一级都刻着无法理解的象形文字。
我又听到了那首歌，那首从留声机中传来的歌。它的旋律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强烈。我看到了那些生物，它们的身体像是由海水和黑暗编织而成，它们围绕着祭坛跳舞，它们的触须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它们的眼睛像是深渊中的明灯，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突然，一切都停止了。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动作，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格。我感到了一种强大的存在正在观察我，它的目光穿透了我的灵魂。我仰起头，面对着那个存在。
它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可怕，它的身体覆盖着滑腻的鳞片，触须缓缓地在水中舞动。它的眼睛，那深邃而空洞的眼睛，就像两个黑洞，吞噬着一切光明。它的声音在我的头脑中回响。
我知道我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生活，我已经见证了不该被见证的。我在这深海的古城中，等待着那最终的呼唤，等待着克苏鲁的觉醒，等待着那个将带来无尽混乱与疯狂的时刻。
我终于知道那个时候另一个我在颂唱什么，我的嘴唇也莫名抽动起来。
的确，毕竟他见过如此恐怖的伟大的崇高的存在，很难不会为之着迷。
“在拉莱耶永恒的宅邸里，伟大的克苏鲁候汝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