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造孟复仇下鸩毒 路百邂逅拜鬼道
路百向众人安排好各自的任务后，大家又分别问了一些与南疆相关的基本情况，然后便各自准备或是休憩，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路百便再次跳上戎聚的肩头向着苗寨前去，由于个子生得实在袖珍，赶路一事一直是她的心结，如今尝到了甜头，哪里还丢得开手
一切就如路百分析的那样，为了准备圣火节，寨子里几乎无论男女老少全部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前往山上砍柴去了，偌大的苗寨第一次显得如此苍老沉寂，戎聚抬头望去，但见得：
蓼蓝叠栉远山青，朱漆重彩墨画棂
晓来山雾添水色，直如宫阙住玄冥
戎聚就这么一路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寨门前，本来他还以为会遇到些微抵抗，没想到连个人影都没有，这让他多少有些失落，“九州万姓都是燧人氏之后，为何单单你们要举办圣火节呢？”
“哦，这和燧人氏还没得啥子关系，其实是因为我们南疆的一个古老的传说”，路百不知道从哪里摘来一束野花，此时正拿在手中摆弄着
“啥故事？不妨说来听听”戎聚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大概是因为襁褓时候的甜美经历吧，这世间似乎没人能够抵得住故事的诱惑
“那你可要仔细点听哈，我还没跟外族人讲过呢
我们南疆和中原不一样，中原人都说伏羲是人皇，但我们认为只有南疆上古第一勇士傅离才配得上女娲上神，所以在我们的信仰体系里头，傅离才是我们的天地共主，也是代表光明和力量的太阳神
传说女娲上神为了人族牺牲以后，傅离上神嫉妒人间依旧过得潇洒又快活，而自己却从此成了寡公子，所以他就想派每天晚上帮他喂太阳金乌的老天将月夜去凡间，然后把人间全给烧球了事
月夜老天将奉命来到人间之后喃，就在苗疆碰到了一个男的，这个男的有两个娃儿，他把年纪大的那个娃儿拿来背起，年纪小的反倒牵起走，月夜老天将看到好奇撒，他就上去问
然后一问才晓得，那个男的背起的其实是他朋友的娃儿，牵起的才是他自己的，他朋友已经死了，然后把娃儿托付给了他，他就觉得应该比照顾自己的娃儿还用心，这样才对得起他的朋友
然后老天将听到过后感动得不得行，觉得你看这人弄个善良，他咋忍心把他烧死撒？于是就把傅离上神要烧死所有人的事情告诉了那个男的，喊他到时候提前在门口自己生个火把，这样老天将看到过后就好留他一条活路
结果你猜啥子安，那个男的回去马上把老天将跟他说的事情跟所有人都说了，等到老天将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漫山遍野都红彤彤的，他还以为是傅离上神亲自动手了，所以打了一趟啥子都没干就又回天上去了；至于傅离上神喃，他早上起来一看，觉得耶都这个样子了，应该都烧死了吧，所以也没管这个事情了
从这个事情之后，我们南疆就世世代代把月夜老天神下凡的这一天定为圣火节了”
“耶，巫女大神兴致高哦，大早上就跟一个外族人吹这些玄龙门阵”，正在戎聚听得陶醉处，寨子里却传来了一个阴婺的声音，两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大长老造孟正站在阁楼上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自己
“老家伙，我正找你捏，跟我滚下来！”路百瞬间就跟发怒的公鸡一般双手叉腰摆足了架势，戎聚甚至觉得肩上都更沉了一些
“哈哈哈，巫女大神不要那么动气嘛，我是拿了你的心玉，但是你也晓得，我这也是单纯出于为了我们整个寨子好而已，并不是说你我两个有啥子私人恩怨，再者说了，我们一起打配合那么多年了，你真舍得说翻脸就翻脸啊？”细细看来，造孟应该是刚做完早祭，头上兀自还戴着法器
路百骂完了才回过神来看造孟的装扮，而后猛然想起原来今天是晦日，按例是要祭拜女娲上神的，于是平复了情绪从戎聚肩上下来，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一边向造孟的阁楼走去一边说道“算了，今天是女娲上神的日子，我不想在这时候跟你闹得太不愉快，你再陪我去一趟祭坛，其他事情我们过哈儿再说”
在南疆，女娲上神是高高凌驾于一切生离死别、爱恨情仇之上的存在，两个人无论有多大的矛盾也不能在晦日这一天寻衅滋事，同时再是罪大恶极的人也从不敢公然做出对女娲上神不敬的行为
听得路百的吩咐，造孟自然只得跟着到了祭坛处，两人一前一后地穿梭在雕梁画栋间，一路无话
整个女娲祭坛在寨子内院的正中央，祭坛呈八卦形分布，各方都设有颜色不一的祭台，正中央则矗立着人身蛇尾的女娲雕像，跟上前来的戎聚抬头望去，只见其雕刻得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就好似真的跨越了千年万年来到悲天悯人的女娲上神身边一样
造孟从祭祀手里接过檀香递给路百，路百则神情肃穆地上前用长明灯将其点燃，然后虔诚地插入双足大鼎中，跪地、祝拜、祈祷，每一步都情真意切，后世有一首《采桑子》这般写道：
混沌初开应何是？气聚灵胎，水塑形骸，始见众生络绎来
鳌足犹自撑天阙，为补天灾，玉骨长埋，千古空祭不周台
仪式走完后，造孟示意路百正殿议事，路百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正好自己也有意于把造孟引出自己的堂口以便给问方他们争取时间，所以略作思忖便招呼戎聚跟了上去
刚走到殿门口，戎聚就被卫兵给拦了下来，路百听着动静想回去解围，而造孟却拦住她说，“大神，且不说这里头供奉地有列祖列宗，外族人不方便进来，单就他那侗大个堆头，进来也没得地方坐不是，放心，哪怕他就在门口，我也不敢拿你咋样的”
路百狐疑地望了一眼造孟，有些不放心地说道“那你有啥子事情？我们就在这门口讲嘛”
造孟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快，不过马上又装作一副慈善的表情说道“好嘛好嘛，依你，其实我回去也想过了，火麟圣甲虽然是个宝贝，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子孙而言，其实派不上好大用场，如果借出去能够跟犬戎增进感情，其实没得啥子要不得的”
“你早这么想不就啥子事情都没得了？”路百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
“是是是，怪我老糊涂了，这样子，你先进去坐一哈，我马上喊人过来商量重开上古宝库的事情，之前的误会就一笔勾销，大家都莫要再计较了，要得不？”言至此处，造孟越发低眉顺眼，略带谄媚地立在路百跟前，想请她入内一坐
作为百年不遇的天之骄女，路百天生就是自信且骄傲的，如果先前尚有基于对不确定的担忧和顾虑的话，眼下则完全被局势为我掌控的自信冲淡，想来也是，身为寨子的最高领袖，又处在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环境中，难道真能有谁胆敢加害不成？
见路百入彀，造孟连忙佯怒对着堂下骂道“一个二个懒成猪！人家巫女大神都落座了，还在茶不茶水不水的，硬是啥子事情忘了招呼都搞不成！”
片刻后，一名男仆忙不迭地端着茶盘走上前来，而后低着头沏好了茶水，路百丹唇轻启浅酌了一口，随后饶有兴致地说道“耶，这个茶味道有点好安”
“嗯，那是当然了，特地为你准备的”造孟目不转睛地望着路百，眼神中满是得意
“那它叫啥子名字？”路百还在后知后觉，竟还把玩起了杯盏
“哦，这个啊，幺儿，来，你跟她说”，造孟把男仆拉到身边，而他也配合地抬起了头，一脸狞笑地说道“这叫灭魂汤，是用鸩王的血泡出来的，怎么样，味道可以撒？”
男仆一字一顿地说着，路百则在一旁慢慢有了反应，只见她瞳孔开始放大，呼吸也变得急促，一条有如闪电一般的血红色纹路正沿着脖颈一路上行，到脸颊，过颧骨，入眼窝
“竟然是你！”路百赧然发现面前的男仆竟是造孟的儿子，那个早在十一年就应该被自己下令处死了的驾途
提起这个驾途，当年可是轰动整个南疆的大案，造孟老来得子，对驾途可谓是宠爱得无以复加，拿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管周围的人怎么提醒他不能如此娇生惯养，他都只当耳旁风
在这样的温床下，驾途果然长成了一个登徒浪子，尊老爱幼一个不沾，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
寨子里的人对这个小魔王恨之入骨，但无奈造孟每次都会动用各种关系替他收拾烂摊子，人们就这么看着他整日地逍遥法外，直到有一天连他的父亲也救不了他
驾途好色，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往日里非礼了谁家姑娘，他父亲要么陪东西要么陪情面，人们碍于他的地位和自家女子的颜面，往往只能选择不了了之
可谁知这厮竟因此膨胀起来，觉得人间风月不过如此，然后思来想去趁着酒兴摸黑爬上了女娲祭坛，意欲对着上神雕像行那猥琐之事，不料正巧被值夜的守卫逮住，当场就给扭送到了祠堂
此举彻底突破了人们的底线，大家齐声高呼着要把这小畜苼就地正法，造孟这才如梦方醒，知道自己的儿子真的闯了大祸了，于是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人群中高高在上的路百，希望她能够念及旧情再法外开恩一次
路百当然看到了造孟的神情，可此时已经远远超过了人情世故的范畴，一来所犯之主是绝不允许亵渎女娲上神，二来她自己也是女儿身，对驾途的轻浮之举本就鄙夷至极，又怎么可能愿意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眼看路百见死不救，彻底慌了神的造孟只得只身挡在驾途身前，渴求众人看在他的面子上让自己亲自送儿子上路，也好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看着两鬓斑白的造孟双膝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不住地央求，眼泪鼻涕都糊在了蓬松凌乱的胡子上，众人的怒气顿时去了大半，可怜天下父母心，若是此时被抓住的是自家的孩子，又该作何处置呢？
既然众人都动了恻隐之心，路百也无意再多过问，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走到造孟面前，将自己平日里调制的毒囊交到了他的手中“这个拿到起，可以让你儿走得不那么恼火”，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路百当年要是能回头看一眼的话，兴许就不会有今天如此的悲剧，对儿子的爱早已吞噬了造梦的心智，蒙蔽了他的良知，那时的他不仅没能领会路百的成全之意，反倒觉得她是在逼他杀死自己的孩子，仇恨的种子也正是在那一天起生根发芽的
说回殿内，此时身中剧毒的路百想要伸手指责造孟的背信弃义，可惜鸩毒已经占据了她的每一寸血肉，她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耳中似有似无地传来驾途小人得志的笑声和戎聚愤怒的咆哮，而后便玉颈一偏慢慢地没了生气
约莫到了夜半时分，路百突然被冻得一哆嗦，睁开眼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林子里的一块石包上，戎聚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边，似乎已经睡着了
路百想要上前摇醒戎聚问个究竟，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直直地穿过了他的躯体，她迷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才猛然发现自己的躯体其实依旧还躺在石包上，只是灵魂飘出来了而已
哦，也对，我不是中了造孟的毒的嘛，现在肯定已经死了撒，路百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不过她毕竟是天之骄女，得道的巫女大神，即使是面对生死这样的大事也能豁达面对，发了一阵子呆之后，她开始决定启程往赴轮回
——可是，该怎么才能去到往生呢？
饶是路百学识渊博，可关于大限一事却从未见过有什么经验传承下来，也从未经亲身历过，眼下竟完全没了主意
“我生前好歹还是巫女大神，难道不应该有个鬼差啥子的来接一哈咩？”路百心里嘟囔着，飘来飘去不知道何去何从
一阵瞎尝试之后，路白渐渐懒得再白费力气，既然上苍也没那么着急收回自己的魂儿，那就索性先去女娲上神那儿道个别吧！
路百又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躯壳，它在月光下依然显得那么地楚楚动人，真好看啊！可惜过不了多久就要烂成一堆尸骨了，路百上前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番它的脸蛋，算是临行前与自己的告别
由于没了肉眼凡胎的束缚，路百这一趟去得格外方便，恍惚间竟有一种腾云驾雾风驰电掣之感
不管殿内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忠诚的守卫们依旧雷打不动地看护着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神，那熟悉的点点火光，此刻看起来竟分外地温暖
路百慢慢按下身形想要再拜一拜高大伟岸的女娲雕像，不料却发现有一个红衣男子竟大摇大摆地站在雕像前，手里还端着祭坛上的酒器
“你是哪个！居然敢...随便...拿...”，路百其实也怀疑过，这么大个活人，守卫们看不见吗？可是心头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由不得她想太多，身形一纵便冲了上去，可谁想对方刚一抬头，自己就彻底败在了他的盛世容颜下，我去，天下怎么还有如此美艳的男子！
“耶，终于来了嗦？等你很久了”红衣男子将杯子放回祭坛，瘪了瘪嘴似乎不是很满意
“你等我？爪子安？”听说对方是在等自己，路百更加小鹿乱撞了起来，虽然已经连躯壳都没有了，擅闯祭坛的事情则更是忘到了九霄云外
“你不应该先问哈我为啥子在这里，又为啥子认得到你咩？”
“哦，好嘛，那个...你是哪个？”路百本就心里有鬼，现在又被抢了话语优先权，更加显得憨态可掬，连男子都被逗乐了
“那你晓得你是囊个死的不？”
路百叹了一口气，她怎可能不知道呢，“晓得啊，被鸩王的毒液毒死的”
“嗯，这就对了，你说那个鸩王，它是我的坐骑，它这两天私到人界，我正好在找它”，傅离低着头摆弄了一番自己的指甲，显得格外地风轻云淡
“啥子安？！”路百先是下意识地一股无明业火往上蹿，但旋即就发觉不对劲，鸩虽说被视为不祥之物，但却是正儿八经的可以游走于阴阳两界的神鸟，那么，作为这些神鸟的王，那岂不是？...
“对头，就是你想得那样”，红衣男子似乎能够看穿路百的心思，走上前去对她说道，“那个鸩王的本名叫做引章，是只不死鸟，而我就是阴司鬼道的鬼王，我的名字你肯定晓得，因为我就叫傅离”
“啊？！你就是傅离上神？神话里不是说您是...”
“哦，那个啊...”傅离以手扶额，显得有些尴尬，“你说那个神话有些真有些假，后人嘛，传起话来总喜欢拿起半截就开跑
首先，我的确是上古神族，这个绝对如假包换，不过我显然不可能是女娲上神的丈夫，这些后人简直太看得起我了
然后我曾经的确是太阳神，不过是邪神那种，当时年轻不懂事，你们听传说也应该感觉得到，哪个正经神仙会想把人间烧成炼狱嘛
当时我们一共有十个人，都叫太阳神，不过后头我们其他九个兄弟在争夺正神的时候都输给了羲和，最后他成了太阳神，我们九个都被他手下的后羿给射死了，所以又叫做九离，就是说我们九个都只是火，只有羲和能算是太阳的意思
后头不晓得咋个传的，我们就被传成了九黎，还说我们是蚩尤一族的，嗨总之乱得很，不过我们败军之将，也没得工夫管人间这些风言风语了
我们死了之后就去了地藏那里，他当时正缺人手，就想挽留我们当九阴星，其实关于当年逞凶斗狠搞得人间毛焦火辣的事情，我们都还是有点后悔，所以就很爽快地答应了，然后我就来了鬼道”
千万年来，傅离还是第一次向一个凡人透露这么多关于自己的秘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很是舒畅，“所以，你听懂了没的？”
“听懂了，不管您说啥子我都相信！”傅离上神在南疆本就有着匹敌女娲上神的人气，再加上还生得如此一张英俊潇洒的脸，就算叫人为他赴汤蹈火又有谁会拒绝呢？后世有诗如此调侃道：
雄山莫说无秀气，男儿谁道不招蝶
一朝檀郎飞入梦，榴裙蹈死为英杰
“好嘛，那我们继续，我那孽畜把你害成现在这个样子，说到底我自己也有责任，我之所以在这儿等你，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是帮你灵魂归位重返人世，第二嘛，我之所以把这些给你讲得弄个清楚，主要是我最近正好想收个徒弟，好在需要的时候帮我在人世间做点事情，你愿意不？”
路百先前还在为自己的横死感到遗憾，没想到马上就吃到了天上地下最大的瓜，如今还有幸被选做傅离上神的徒弟，这泼天的恩泽让她简直适应不来“我肯定愿意撒！”说罢便当着女娲神像的面跪在了傅离面前准备行大礼，不过傅离可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略略伸出手来便凌空将她给托了回去
女生总有数不完的小心思，开始的时候记挂有没有被宠爱，被宠爱之后又会想是不是被独宠，即使被独宠了，也还要了解了解受宠的原因是否让自己满意，关于这些，即使是路百这样的巫女大神也不能例外
扭扭捏捏一阵之后，路百掰着手指头问道“那傅...师傅，您是因为啥子原因选择我做您的徒弟的喃？”
傅离笑着摇了摇头，似乎知道路百会这么问，“一来肯定是因为你天资聪慧灵力充和，第二嘛，还因为你好色！”
路百的脸唰地就红了，怎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评价一个女孩子呢！虽然说的的确是实话...
路百的憨态逗得傅离哈哈大笑，要不是他俩现在是灵魂形态，这笑声能把半个寨子的人给从睡梦中吓醒过来
傅离越笑路百越尴尬，把一张俏脸死死地埋向胸前，好在傅离并不是有心取笑，很快就恢复姿态，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食色性也，我也好色，哪怕你是女子，又有啥子好害羞的？”
路百知道傅离是在安慰自己，但仍旧不敢直视自己一生的软肋，傅离见状只好微微叹气正色说道“好了，可以收起小儿女的姿态了，我来跟你讲哈背后的道理”
大能者的一言一行往往都暗含天地法则，也就是世人一般称作的“气场”，路百瞬间感应到了其中的变化，连忙收拾神情聆听教诲
“九阴星一般都统称为死神，而我又由于掌管鬼道，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恶鬼道，被唤作死神中的死神，凡是世间生灵入我道者，除非历经千年万载，受到千刀万剐，把身上的罪孽消除殆尽，否则绝无逃出生天的可能
而天地间的第一法则便是相消相长、化物无形，正所谓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想要驾驭住这股绝死之力，非有向生之能不可
那你想想，作为人族，啥子东西代表向生之力？不就是性嘛！如今大家都开化了，也晓得顾及礼义廉耻的问题了，你要知道，早在燧人氏时期，可没有哪个部族不信奉生殖崇拜的，哪怕是你们现在崇拜的女娲上神，最起初不也是与这个有关嘛！
人身不过数尺，命不过百年，靠啥子跟不居的光阴抗衡？显然只能靠世代繁衍、生生不息撒！所以说，性，或者好色，乃是盘古祖神种在每一个人心中的生的火种，唯有靠着这点星星之火，人族才能跨越千年走到现在，也唯有靠着这温暖之光，修行者才能够驾驭死亡之息”
傅离一席话说得路百如痴如醉，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没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看来日后有得修炼了
见路百听得投入，傅离微微颔首，然后径直走上前将手放到了路百的额头上，大量鬼道修为、冥界法则瞬间通过傅离的掌心涌入了她的脑中，胀得她眉头紧锁粉拳紧握，正所谓是：
天生卓尔御万民，浮沉谁道是如今
一朝得悟成鬼道，方知生死天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