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专业的选择
赵芳菲刚要说话，季麟的手机响了。一看这个电话，季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立刻站起身、拿起手机，对顾家和赵芳菲说：“抱歉啊两位，我先接个电话。”说着，人就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顾家身体稍稍放松了，整个人把后背靠到了沙发上，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赵芳菲不解地看着她，说：“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倒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顾家喝了一口咖啡，温度正好。她对赵芳菲说：“我生怕人家季总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好意识说我什么，万一他要是善心动了，给我投个十万八万的，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赵芳菲被顾家的态度给气笑了。她戳着顾家的脑门说：“我真是服了你！但凡来见投资人的，都是有一说百，把钱骗到手再说。你倒是好，自己给自己揭短就算了，还生怕人家投给你。那我带你是干啥来了？”
顾家认真地说：“听真实的意见来了！人家不是都告诉我了吗？不过，我觉得季总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我留了面子，真正的产品缺陷还是没给我说透。”
这句话，季麟听到了。他挂了电话，状态有些心不在焉，往办公室里走着。走到门口，听见了顾家和赵芳菲的对话。
赵芳菲说：“算了算了，你都不着急我跟着瞎操什么心。一会你回哪儿？咱俩要不要约个饭？”
顾家一摊手，说：“我得回公司。我的小实习生在帮我带儿子，我得回去管他们饭。”
季麟在外面听到顾家的话，一愣。他没想到顾家都有儿子了，她看上去岁数并不大啊。
赵芳菲接着说：“你那大儿子现在到底怎么样啊？好点没？还动不动就哭啊？”
顾家笑着说：“我看他一时半会儿是正常不了了。哭倒是不怎么哭了，现在进入叛逆期，动不动就和我拧着，我说东他非得往西。我现在这个实习生，20多岁，跟他一样，俩人正好能玩到一块去。我现在只要出来，就让实习生带他玩。”
季麟忍不住进来问顾家：“顾小姐你都有儿子了？几岁呀？”
赵芳菲没想到季麟卡着这个点儿进来，有心替顾家掩饰，可顾家却挺大方，说：“嗯，心理年龄十五、六吧。”
季麟不知道这里面的蹊跷，只是感慨了一句：“和我女儿一样，也是十五岁。”
这句话，提醒了赵芳菲，她关心地问了一下季麟，说：“对了，上次咱们出差，你还说夫人带女儿打算出国读书，后来去了吗？”
季麟一指电话，说：“这不是！已经去了。我那个女儿啊，在国内学校就一身反骨，我怎么说都没用。天天和老师对着干，都快被老师给骂退学了。她妈妈觉得，只有出国念书才能解决问题。
可是这出去了也是一堆问题，跟我通电话，没有一次能好好说话，就跟我欠了她似的。”
一说起女儿，季麟的心态就无法平静，表情也跟着丰富起来，和刚才给顾家传道授业解惑的状态判若两人。
赵芳菲之前听季麟说起过家事，她不方便说什么，只有听着。
顾家若有所思，想起了这几天徐晟的种种行为，也不免感慨，说：“半大孩子就是这样。说他不懂事吧，他心里的主意可正了。说他懂事吧，只要不顺心，就挂个冷脸子，说话也像吃了枪药。”
季麟又坐到了顾家身边，和她并排，说：“没错。一天到晚说我给她提供不了情绪价值，我说你先把书念好，她说她要先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再说其他的事。真是！有的时候我都觉得，我是养了个女儿还是养了个冤家。”
听到季麟这么说，赵芳菲只能充满同情地看着他。看来，挣多少钱、取得什么成就，都难过儿女这一关。养好了，儿女是来报恩的；养不好，那就是来讨债的。
顾家轻轻地问了一句，说：“季总，您和孩子谈过吗？可能她心里有一些委屈，她不主动说，是想等您主动去问。这么大的孩子，不关心对错，就关心您是不是重视她。”
季麟苦笑着说：“还要我怎么关心重视啊？我对着时差，上了闹钟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就怕影响她上课，又怕影响她休息。
可她呢，愿意什么时候理我才理我。不管什么时间、电话一响我就得接。一个没留神，准闹脾气！
这不，昨天不知道我说了哪句话又招到她了。一天了，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刚才看她一直没理我，我没办法了给她妈妈发信息，她妈妈说人不在家，住同学家去了。这刚出去几天啊？就能住到别人家去，真是！她妈妈也管不了，我现在真后悔让她们出去。”
话题聊到这儿，无论是赵芳菲还是顾家，都不能再谈项目的事了。赵芳菲单身一个，对养育孩子这个话题插不上嘴。平日里听刘阳子发牢骚，她顶多说一句：“谁让你非得生！”
当着季麟，这句话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
顾家默默地拿出手机，调出一个小程序，“云养宠”。这是米哈和胡斐开发出的一个小玩意儿，做产品推广，为了拉用户下载做的小游戏。用户可以把自家宠物的照片和短视频发到小程序上。不愿意让自家宠物交友也没关系，这个小东西满足了宠主们“晒娃”的愿望。
顾家给季麟看了看她自己在小程序上的账号，上面全是橘座的日常。都是大橘猫的各种睡姿，吃相，还有在小姐姐腿上撒娇耍赖的萌态。小程序的用户还不多，但是橘座的照片和短视频下面总有几条评论，评论的内容让人忍俊不禁。
季麟看了，也忍不住地念了几句，笑了笑。
顾家介绍说：“您可以把这个小程序推给孩子，让她在上面找自己喜欢的动物，云养。每天看一看，还可以和宠物互动。有的宠主就喜欢和网友交流，你云养了他的猫猫狗狗，可以给他留言。有网友想看猫猫吃播，想看狗狗叼飞盘，也许就会有宠主就能满足你。”
季麟忍不住说：“这个好！”
赵芳菲眼前一亮，追问季麟，说：“季总对这个产品感兴趣？”
季麟还没说话，顾家连忙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要推销这个小程序。这个产品我们正在开发测试中，还不成熟。我只是推荐给您，您可以让孩子看看。
我家那个半大小子，生了一场大病，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挺大的个子，说哭就哭。可是我发现他在我的小狗和我公司里的橘猫的面前，情绪要稳定的多，还能主动照顾小动物。
有时候，孩子对我们有负面情绪，可是到了小动物那里，有很多情绪就能释放。”
顾家说着，就想起了徐晟的样子。完全失忆的徐晟第一次看到三毛的时候，他不认识三毛，三毛却认识他。小狗就是这样，不管之前你对它有多不待见，只要是一家人，它永远待你如初恋。
三毛对他热情的挨挨擦擦，只用了半天就感化了徐晟。后来在公司里，橘座更是用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对他耍赖，几分钟就搞定了这个大男人。
顾家凭借多年养宠物、做宠物这一行的经验告诉季麟，成年人和孩子之间解决不了的问题，也许，小动物可以解决。
这个世界乱七八糟，幸好还有小动物缝缝补补。
季麟听进去了顾家的建议，说：“我这个爸爸当得很不称职，孩子妈妈对我一直有意见。您家先生一定比我称职，能和孩子之间交流。父子之间应该更容易相互理解。”
顾家平静地笑笑，说：“我没有老公。”
季麟一愣，赵芳菲从中打起了哈哈，说：“我们家老顾刚离婚，她的故事可是说来话长。怎么样啊季总，你要不要试试顾家的小产品？”
季麟下载了小程序，赵芳菲执着地不忘使命。她是真心替顾家着急。她追问季麟，问他是否对这个产品感兴趣。季麟实话实说：“作为一个用户，我感兴趣。虽然我不养宠物，但是我想用这个小程序体验一下。
但是作为投资人，互联网宠物行业真心不是我要投的方向。我不了解，不擅长，所以轻易也不会涉足。”
赵芳菲脸上的失望掩饰不住。顾家却觉得这个结果很好，如果季麟现在真的拍出钱来投到这个程序里，她也不会接受。
顾家感谢季麟的直言相告。她说：“我这个程序还有很多问题，您用着用着就能感受到，我唯一的请求是，您作为用户，能不能把使用体验随时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完善这个产品，优化用户体验。”
季麟伸出手，对顾家说：“没问题！不过我还没说完。互联网宠物行业不是我的投资方向，但我有一家熟悉的公司，他们今年做了这个方向的规划。顾小姐，我们加个微信，我来帮你做引荐。
你把这几个产品再做一次优化，形成你的产品矩阵，提炼出你产品的社会意义，回答清楚我之前问你的问题。你做好的方案随时可以发给我，我来帮你看看。完善之后，你就去找他们，我会提前帮你做好铺垫。”
顾家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真的吗？您千万别为难，千万别看在芳菲的面子上不忍心拒绝我……”
季麟真诚地说：“生意就是生意。我不会做不专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