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两遭贼袭
周雄忙号令连连，情急时，亲手拎了仓皇一道跑出来的将校，一个个扔出去，叫他们赶紧各回营地，召集各部健儿，务要止住骚乱。并就地设防，不得再退，违令者军法从事……
“小子们，随老子前去杀贼！”
周雄又高呼一声，甲衣也来不及披，便要亲往迎敌。
被左右亲兵死死劝住：“将军不可犯险……”
有亲兵牙将劝道：“营内正动乱无主，将军既为全军主将，切不可擅动，教健儿们误以为将军已先自避难而去……”
“对。稳定军心为上，俺不能动。”周雄好歹听了劝，方冷静下来。
又忙把张肋叫回来，托付他领精兵去外围火光处迎敌。
“当领多少人？”张肋也是性急，领命便行，跑出一半才记得回来请示。
“能点多少算多少，速速迎敌为上。”周雄更急，瞧了眼营内人影奔逃，一时间如何召集部众，又能召得多少，“哪怕就你一个人，也要前去迎敌，断不能让贼人踏进营内一步。若不然，老子定亲手砍了你！”
“将军放心。”
张肋匆匆领命而去。
其余将校也尽回本营去，务止住骚乱。
周雄忙又令亲兵于中军帐附近遍点火把，再把所有标识自己身份的旗帜全部挂出来，自己再持兵刃立于火把通明的高处。——得教所有人看清，他周雄仍在，半步未退。
他一直眺望营地北面、骚乱起源处。大火越烧越旺，哀嚎惨叫声夹杂些许咒骂声愈来愈响，只杀喊声有渐微之势，且始终未往营地深入。
说明贼人袭扰为主，并未有真来劫营的打算。
周雄方稍稍松口气。
但他惊魂未止，仍是紧盯向北面营地，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又不时派出亲兵，前往各处查看，再及时来回报……
直至一股杀喊声自营内奔往北面而去！
观其来向去处，应是张肋领兵前去迎敌，周雄再松得半口气。
随着营内精兵出击，北面杀喊声大作，亦是分不清谁优谁劣，哪些是贼人发出的，哪些是己方声音。
只恨身边几无兵可派，不然当再派健儿前去增援。
正此时，又一大片人簇拥着火把，自营前疾跑而来，并直奔火光杀喊大作处而去。看其来向，或是肖道远所领前营？
周雄不敢擅动，只忙派亲兵前去查询。
亲兵刚去不久，已有前营一旗牌官来中军帐禀报，正是肖道远见营地遇袭，忙亲领二百精兵来援。
周雄如何不大喜：“道与肖将军，俺周雄有恩必报，绝无二话，往后当以恩公相称。”
肖道远促见大营骚乱，并不驻足观察，更未擅自撤离自保，而是立即举兵来援，足可见其诚，亦足以让周雄自此视为至交。
周雄另庆幸今晚未强邀肖道远同赴赌局……
火光处，再有肖道远精兵加入，湖畔贼人旋即退去。
……
昨夜军营遇袭后，营地内剩一片狼藉，又用去整整一夜，才止住溃乱，召回部众，安定人心。天亮后清扫各处残骸，捡敛尸首，重修器械，又用去了大半天。
一直到夜里清点毕，轻伤暂不算，营内共伤亡百三十余人，大半为征发民夫，基本都是自相践踏而亡，为贼人所杀者寥寥。另有上百人不知所踪，或惊慌下逃出营去，畏惧军法不敢返。
而贼人只丢下不到十具尸首，两相比较，着实不好看。
甚至连一个生擒也无，故也问不了话。
周雄颜面无光，气得召集部将通骂了一遍。欲再寻人来出气，可诸将无一逃脱者，昨夜未战先溃的尽是些民夫，杀了也不足以立军威，只得作罢。
肖道远自是在表扬之列。
可也有部将总结得出，肖将军昨夜建奇功，皆因他未赴赌局，故而能第一时间收拢部众，防止溃乱，再及时应变。
周雄愈是尴尬。
索性再下一条军令，营内禁赌一月，包括他本人。
接下来当是追踪敌迹，无缘无故被扰了一回营，总得弄清楚贼人是谁，是如何袭来的。可沉湖辽阔无边，湖畔水中杂生，湖中汀渚连绵且雾气弥漫，贼人乘船而来又驾船而去，无从寻觅。
周雄吃一堑长一智，忙加固北面营垒，再设一烽火瞭台，时时监视沉湖来向。
如此可算得周全。
不成想两日后营地又遇贼袭。
北面防范甚严，贼人便自夏水而上，从南面趁夜袭来，又搅得营内大乱，死伤近百。且贼人又是全身而退，只管袭扰，抢占先机烧杀一阵，见营内出兵来战，便立即抽身退去。
如此两番，周雄大怒自不必说，连营内众将士皆成惊弓鸟，欲进不知往何处进，欲退又畏惧军法严厉，不敢私自行动。
正惶恐无措时，幸岑炳已领武安大军溯汉水而上，许存部先锋抵沉湖畔，困守营地的众将士方长舒一口气，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许存另带来一条将令，召周雄回沔州问话，所部暂由张肋代掌，职事一应转让。
……
复州毗邻荆州，一并为岑炳久觊觎之地。
占沔州后，就当溯汉水再侵复州。再复州为张瑰韩师德所夺，今张韩二人据有荆州，既要与南边的申屠琮相抗，又要全力防备北面襄州的虎视眈眈，可知复州境内能有多少人马？正兵力空虚时。
而武安军兵强马壮外，又与鄂州黄州、东南两方罢兵言和，难得可抽身而出时，也应当在西面荆州向有所作为了。
可岑炳却不得不停驻兵马，收敛野心，只因荆州乃赵德諲觊觎地，自不会容许武安兵马入复州，窥探荆州。
如今秦宗言南下荆州，为其输运粮草，正给了岑炳入侵复州的借口。
岑炳也还得试探赵德諲的口风，派出使者言明将入复州，不想带回利好消息，赵德諲竟满口答应，另道，今郡王谋取荆州，我等臣属自当倾力相助。言下之意，岑炳不必遮遮掩掩说甚输运粮草，便是直接派兵侵占复州，他也不会反对。
岑炳方不再遮掩，尽起三军奔复州而来。
不想初战不利，先传回周雄遇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