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林下衫上辈子曾经玩过一款国民级的moba游戏——《英雄联盟》。

尽管他入坑的时候，这游戏已经在落寞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设计师偶尔还是能捣鼓出一些有趣的东西。

其中有件名为“心之钢”的装备，效果是敌人在自己附近一段时间后，头顶上就会出现红色标记。

这时对其发起的第一次攻击就会造成基于自身额外生命值的伤害，并为自身永远叠加这次伤害一定比例的最大生命值。

而这个装备的能力现在似乎融合进了伴随自己穿越的外挂里。并且出现了部分契合现实的改动，按刚刚的伤害看，应该是自己血条上限的四分之一左右。

林下衫走到鸟田川介身边，他还没有失去意识，只是一时之间浑身发颤，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按林下衫的猜想，血条既然代表了人的生命力，那么归零的那一刻大概就代表着对象的死亡。

而现实里的人类毕竟不像游戏中一样，只有死亡和存活两种状态，不可能即便只剩一滴血也能完好无损的战斗。

虽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别人的血条，但按比例来算，鸟田川介现在【58/97】的生命值应该也是非常严重的伤势了。

差不多是要进医院处理的程度。

说到医院，林下衫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挨了两刀来着。

手臂上的刀伤很浅，现在已经不怎么流血了，腿上的伤毕竟扎得深，刀还插在上面。

林下衫刚刚处于爆种状态，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一回过神来，只觉得连站都有些站不住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住疼痛，打算先把鸟田川介捆上。

而鸟田川介看着俯下身的林下衫，心里顿时出现了某些不妙的猜想，连忙费力地哀求道：“别……别杀我。”

“我都说了我是守法公民。”林下衫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根绳子：“不会滥用私刑的。”

但就在说话的功夫，林下衫看到鸟田川介头顶上红点的标记又在凝实，应该是过了冷却时间了。

……老实说，很少有人能受得了叠钢的诱惑。

林下衫看着发出亮光，告诉他已经可以开钢的红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但这毕竟不是游戏，万一这下把人打坏了，自己恐怕难逃法律的制裁。

林下衫思索着，自己现在钢别人的伤害是33，以鸟田川介现在的状态，再打一拳就只剩25滴血了，差不多是四分之一条命。

按上一次的情况来看，这个伤害更像是概念性的东西，不管自己打在什么位置伤害都是固定的，不然自己刚刚那能造成33伤害一拳恐怕会直接把鸟田川介的头打爆掉。

林下衫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动手，被扎伤的大腿却突然一下抽痛，让他没有站住，一巴掌按在了鸟田川介的脸上。

下一秒，他耳边响起了一声悦耳的脆响。

林下衫看着鸟田川介颤抖着闭上了震惊的双眼，仿佛在控诉他无耻的欺诈。

鸟田川介的血条变成了【24/97】。

多出来的一滴血是林下衫按在他脸上的那一巴掌产生的，因为是下意识的支撑，这一下的手劲其实不小。

“哎……”林下衫叹了口气，对鸟田川介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但鸟田川介已经听不见了，他晕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看起来血条最多降到四分之一的时候，人就会陷入昏迷状态。

……

林下衫瘫坐在地上，鸟田川介应该是没什么生命危险，不过应该也不用再绑起来了。

他伸直了自己那条受伤的腿，尽量平放着，刀还插在上面，没有拔掉，以防大出血。

但伤口似乎好受一些了，林下衫记得心之钢的最初版似乎是有回复效果来着，跟叠加的血量一样。

想到这里，林下衫赶紧静下心来，进入了冥想状态。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他现在的心情本就处在一种怪异的平静中，大概是爆发过后的贤者模式吧。

自己的血条很快出现在了眼前：【112/140】

这样来算的话增加的生命值就是造成伤害的10%左右。

同时他还在自己血条的上面发现了一个血滴样的图标，将注意力集中到上面时，一条信息便出现在了林下衫的意识里。

【流血（轻度）：每十分钟流失1%生命值。】

这应该是刀伤造成的效果，现实中的伤口如果不处理显然不会像游戏中一样自动愈合，并且会持续性的造成影响。

林下衫又看向鸟田川介，想看看这家伙有没有被自己打出什么致命伤来。

但或许是因为鸟田川介失去意识，他的血条也消失在了林下衫眼前，状况根本无从探查。

林下衫还没搞清楚血条出现的具体机制，一时间有点紧张，只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人打死了。

于是又挣扎着起身，过去探了探鸟田川介的鼻息，确定对方还活着后，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对方没死，那他就不管了，刚刚动手前他已经报了警，过会儿警察应该就到了，到时候交给他们处理吧。

林下衫静坐在地上，一时间无事可干。

两世为人，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惊险刺激的体验。

曾经的他只是个过着平淡生活的普通人，他并不讨厌平淡，但有时也会向往着精彩。

林下衫看着自己的手，人类是有极限的，他们耗费四分之一的生命去成长，最终走向不可避免的衰败。

但现在林下衫看到了一条没有极限的道路，这路就在自己的手上。

起风了，夜风吹动着老柳树的枝丫，发出温柔的莎莎声。

林下衫攥紧了拳头，养父母的嘱托仿佛萦绕在他耳边。

人作出的承诺一定要尽全力去完成，曾经他没有这份实力和天赋，只能在自己力有所及的范围内摆出个样子。

他没有卖掉武馆，可也再没有一个学生光顾过。

现在一条精彩的道路摆在他的眼前，一旦走上去，他就不能再说服自己沉浸在用来伪装的平淡里。

林下衫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走上去。

宁静的夜晚里，唯有风声不曾停歇。

或许还有那由远及近的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