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见鬼
其实，早在看到邱丽尸体的时候，方凃就已经想过，对方是否真的是自杀。
可问题在于，邱丽自杀的动机是什么？
被困在灵异空间内无法离开？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丈夫？还是无法承受厉鬼带来的恐惧？
在方凃看来，以上的这些理由都并不成立。
自杀，本身就是一件需要巨大勇气的事情。
一个胆小懦弱之人，是不可能有勇气将刀刃刺入自己的心脏的。
因此，在方凃看来，邱丽的自杀一定别有深意。
而足以证明这一点的另外一件事情是，方凃在检查一楼那面镜子的时候，在镜子的背面捡到了一把与邱丽手中一模一样的短刀。
“用这把刀，杀了你自己，只有当你死了的时候，那只鬼才会出现。”
方凃将捡到的短刀塞进闻芷秋的手里，一字一顿地说道。
话音落下，看着闻芷秋逐渐瞪大的双眼，他的语气愈发严肃：“快点，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然而，别看方凃此时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但实际上，哪怕满打满算，他心中的把握至多也只有八成。
可灵异事件中，又哪有毫无风险的尝试？
甚至于，就连方凃，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能够活到现在，运气的因素占了很大一部分。
在方凃的要求下，闻芷秋手持尖刀，站到了镜子面前。
如果方凃的猜测没有出错的话，接下来，只要闻芷秋自杀，操控着捉迷藏游戏的鬼就会出现。
而根据游戏规则，只要闻芷秋看见鬼，游戏就结束了。
只是，对于闻芷秋而言，自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刻，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手中握着方凃递来的尖刀，刀尖在胸口处的衣物划过，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哪怕此时方凃已经告诉闻芷秋，他能够在闻芷秋自杀后再将她复活，却也架不住人体本能的抗拒。
“对不起，方凃，我做不到。”
终于，在近乎夸张的压力之下，闻芷秋崩溃了。
她瘫坐在地上，哭泣着哀求道。
对于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而言，这样的要求还是太高了些。
方凃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诚然，他可以出手，帮助闻芷秋完成这艰难的一步。
可谁又知道，那样做是否会再次引发游戏规则的变化，进而使得原本会出现的厉鬼消失不见。
若是给方凃足够的时间，就算那厉鬼隐藏得再深，也照样躲不过他的探查。
可眼下，他们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话，再过三分钟，我就会带着你离开这里，而留下来的那些人，可就……”
方凃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闻芷秋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事实证明，人类确实是一种很坚强的生物。
在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将会害死其他人之后，闻芷秋擦干眼泪，再一次站到了镜子面前。
这一回，她闭上眼睛，将手中的刀刃朝向自身，颤抖着一刀刺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转瞬即逝，闻芷秋只感觉自身似乎切换到了另外一种状态。
宛若灵魂出窍一般，她的视角漂浮在身体上方大概三十厘米的位置，能够清楚地看到插入胸口的刀刃。
但真的，一点也不痛。
闻芷秋的目光移向了自己的肩膀处，一个苍白空洞的死人头此时正缓缓浮现。
镜子里的闻芷秋目光呆滞，但捉迷藏的规则已经生效，鬼被抓住，游戏结束。
“我还能活过来吗？”
正当闻芷秋心中困惑之际，方凃已是果断出手。
他上前一步，手中握着一把断裂的铜钱剑，狠狠抽在了闻芷秋肩膀的人头上。
“啊！”
下一瞬，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传来。
那人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扭过头，用无比怨毒的目光看向方凃。
若是普通人被一只鬼这样盯着，多少会有些发憷。
可方凃却丝毫不惧，又是一剑，劈头盖脸地抽向那张狰狞的人脸。
有了方才的教训，那厉鬼自然不敢再硬抗铜钱剑的威力，操纵着闻芷秋的身躯向一侧躲避。
然而，或许是刚刚获得这具身体的缘故，它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方凃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直接一把抓住闻芷秋的手腕，另一只手中的铜钱剑落下，打得那人头皮开肉绽。
别看这铜钱剑如今残缺不全，但其本身就是在对抗厉鬼的过程中断裂的，并因此沾染上了些许灵异的力量，比之完好的时候也丝毫不弱。
接连两下重击过后，那厉鬼已然不复最初的凶厉，甚至有些奄奄一息。
方凃显然也深谙“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铜钱剑又一次斩落，干净利落地将人头从闻芷秋肩膀上砍了下来。
掉落在地上的人头失去了灵异力量的支撑，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腐烂，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滩烂泥似的玩意。
与此同时，方凃看着自己手腕上足足增长了一大截的纹路，总算放下心来。
这起灵异事件，已经随着背后厉鬼的消亡，彻底宣告结束了。
现如今，他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保住闻芷秋的性命，这也是他之前承诺过的事情。
可方凃这边还没动手，闻芷秋却已经自己恢复了过来。
“事情结束了吗？”
她拔出插在自己胸口的尖刀，并没有感到丝毫痛觉，甚至伤口处都没有鲜血流出。
事实上，在方凃将人头砍下之后，她漂浮在自己头顶的意识就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状态，闻芷秋还活着，却又好像已经死了。
胸口的刀伤足以带走普通人的性命，但灵异的力量又将她的身体维持在了临死前的那一刻。
可想而知，若是没有方凃，肩膀上的人头厉鬼就将取代闻芷秋，以一个活人的身份混入到人类社会之中。
一念至此，方凃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
这到底是厉鬼的本能，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他扭过头，看向教学楼外鬼气森森的困龙寺，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铜钱剑。
好在，厉鬼死后，被吸引过来的困龙寺不再靠近，而这片由灵异力量构建出来的空间，也崩溃在即。
方凃走上前去，握住了闻芷秋的手腕。
为了保险起见，在离开这里之前，他需要检查一下闻芷秋的身体。
果不其然，此时闻芷秋的脉搏变得十分微弱，已经到了不细心感受都无法察觉的地步。
但这并不全是一件坏事，至少在维持闻芷秋生命的灵异力量消失前，她将很难被杀死。
“走吧。”
眼看着周围的墙壁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裂缝，方凃将还存活的几人一一召集，带领众人离开了这片灵异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