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雨中的探戈

这是个雨夜。

谁也不喜欢在潮湿的天气维修机器，而塞尚不得不做这件事。

俊美的少年此时脸庞上挂满了水珠，发丝贴着双颊，长长的睫毛顶住雨水的压力，镇定地藏在雨衣里摆弄电线。电线杂乱缠绕在发电箱里，他抽丝剥茧，终于找出埋藏在众多电缆之下的供电核心。

这是“灯塔计划”的第1024天，还有30天，他们的项目就要竣工了，他不能放弃这千钧一发之刻。研究所的大家都为这个计划昼夜赶工，他也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视觉和听觉很明显感觉到了下降。

所以他压根没听见身后传来的高跟鞋的脚步声。在旁人看来，高跟在水泥地上的摩擦声在大雨倾盆中也显得格外刺耳。

“大科学家，赏光和我说句话呗？”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撑着黑色雨伞，穿着皮质黑色风衣的女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女人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方形的装置，“来给你送替换的电池啊，为了解救你的燃眉之急，我可是向夫人求了很久很久呢。”她向他一步并作两步走来，将电池放在了他的面前，用雨伞遮住了他的上方，“快撞上吧，外面雨怪大的。你这几天没休息好，万一又感冒了怎么办。”

他冷笑，看都没看那电池一眼，”科学院电池的供应一直被你们垄断了，为的不就是看我向你们摇尾乞怜的这一天吗？“他丝毫不慌乱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方形装置，明晃晃拿到女人眼前。

女人苦笑着，收回了手里的电池，双眼却还是笑盈盈的。“你的思维果然还是这样直接。”

“我已经掌握了你们的核心技术，你们再也无法控制我了。”

他的眸子里向来都是坚毅和胜券在握，即使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些赌的成分。女人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扮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瞳孔放大了不少，“不可能，我们公司怎么可能有人泄密？除了老大之外没有人知道制作流程图在哪儿。”

话语刚落，集装箱周围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塞尚耳朵竖起，反应过来后，将电池装在口袋里，“真没出息，还带了这么多保镖？”

女人开始向远处走去，优雅地像是舞台上的表演者，但是又带一些使人无法察觉的木讷和僵硬。她缓缓摘下眼镜，露出她深邃的紫色眼睛，回过身直勾勾盯着塞尚，“没有点人手，我一个人怎么对付你这个文弱书生。”黑衣侍卫们在女人身后站成一排，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突然，塞尚丢掉了手里的扳手，举起了双手，缓缓走向众人面前。

“把我带走吧。”

女人愣住了，她慌张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队，继而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她随着塞尚的脚步朝她走去，拿起了手里的枪，两人逐渐拉短了距离，直到两人的唇齿只有分毫之隔。

靠近他时，她屏住了呼吸，表情变得痛苦了许多，但是背过身，那些人看不见她的扭曲。

他望着她紫色的眼睛，在雨水的衬托下更加晶莹剔透，此时却还透露了几分嗔怒和担忧。

他忍不住笑了，轻轻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别慌张。”

她的手不自觉把枪死死抵在了他的腰间。女人试图挣脱塞尚的手，想要把枪抽出来。两人在雨里做着无声的对抗。

雨下的更大了，遮住了所有事物的视线。

“在墓里等我。”

一声枪响后，塞尚应声倒下。众侍卫围了上来，脚步声杂乱，他们只看见这个男人倒在血泊之中，而女人的枪余温未下。

“头儿，尸体怎么处理。”

当女人抬起头时，侍卫们都被吓了一大跳。就像利剑在双目间刀光剑影，霜结满天，她的眼睛再也没有一丝感情，嘴里毫无生气地下达了指令。

“送进废品处理室，通知研究处，马上开启第五号作品的研究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