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凌月澄拖着步伐踉跄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了密洞。
凌月澄低头漫步在喧闹街道，身后跟着自己的婢子沁云。
“啊！”凌月澄满心担忧着凌矜珏，一不小心便撞到了人。
凌月澄抬头，是一袭淡雅的青衣翩翩，是一张柔到极致的脸。
那是凌月澄久久离不开目光的一双眸子，温暖如风。
人倒是美人如玉，却不想公子如松。
如果说遇见他是注定的宿命，那凌月澄今生今世怕是再也逃不掉的了。
可若凌月澄知道，遇见他之后，自己会成为一句行尸走肉的傀儡。
那凌月澄宁愿自己再也不要遇见他，再也不要了，即使违为了宿命，凌月澄也不要了。
“抱歉。”凌月澄无心纠缠，醒了醒神，行礼道歉后低着头从他身边走开。
“姑娘留步！”
“公子可还有事？”
男子从怀间拿出一方手帕：“无事，只是看着姑娘的脸上有些脏东西。”
“多谢。”凌月澄接过手帕。
他依旧是轻声浅笑，眉梢轻扬，唇角荡起似水柔情。
凌月澄盯着男人的脸再度出神，一时慌张落了手帕。
“对……对不起……”
他缓缓蹲下身子拾起手帕。
“我来吧。”男子声音轻柔，如梦如幻。
他垂眉细心擦拭着凌月澄脸上的脏物，俊朗的眉眼停留在凌月澄脸上。
温热的温度触碰到凌月澄脸旁，隔着一层薄纱，凌月澄的身子忽然僵住。
路过的行人对两人如此亲密的行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男子抿唇失笑：“姑娘是在害怕什么？”
脏物褪去，脸庞显现出白皙肤色。
男子仔细看着凌月澄的面容，忽然有一瞬的呆滞，像是在搜索着什么东西。
“你是谁？”男子说话间漂亮的眉目轻皱。
他的声音不再轻柔，更多了些狐疑。
“我叫凌……”凌月澄只说了一个“凌”字，忽然想起躲进密洞前凌矜珏说过的话，转念改口道：“小女名唤……陆梓言，只不过是个平民百姓而已。”
男子将信将疑：“敢问姑娘，令堂可是叫做山瑶？”
“你是如何得知？”
他笑而不语，笑容里愈发有着深意。
陆梓言忽然觉得四周的空气全是压抑着的，逼的人喘不过气来。
眼皮渐渐地越来越重……
他连让一个人晕倒的方式，都是温柔的……
所以这样温柔到极致的人啊，值得这世上所有的美好事物，关于陆梓言的小小爱恋，简直微不足道。
陆梓言醒来的时候，眼前尽是富丽堂皇的装饰，比起宰相府也不逊色。
“这是……”
街上撞到的青衣男子彬彬有礼地介绍着自己：“在下三王爷，尉迟筝。”
他莞尔一笑的温润模样，好看得过分。
“民女见过王爷。”陆梓言不明所以。
“本王想请陆姑娘做一件事。”
刚刚说着“在下”的人，竟是这么快就换口称为“本王”了，他故意拉出的疏离感，突兀得让人毫无防备。
“王爷直说便是。”
“进宫侍君，尉迟枫。”
刹那间，陆梓言的思绪回到十年前，娘亲瘫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说着“尉迟枫……”，身体逐渐冰冷。
陆梓言忆起凌矜珏含恨叮嘱说要杀了皇上，来报这灭门之仇。
那个唤做“尉迟枫”的人，原是灭了宰相府的帝皇，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原是杀害娘亲的尉迟枫。
陆梓言与他没有任何的一面之缘，但自冥冥之中，却早已是生命交叠，命运重合。
“原因？”
“本王需要你，如此而已。”
“我若说不呢？”
尉迟筝指腹轻轻游走于陆梓言的发梢，唇角扬起。
“本王赌，你不会拒绝的。”
“在王府这些日子，你若有什么不懂之处，尽管问白若就是了，她是王府的管家。”
“白若……”
陆梓言心下诧异，这名像是个姑娘的名字，王府管家竟是个女子。
“一年之后，即是秀女大选。”
尉迟筝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他要她赢，赢了秀女，也赢了皇上。
而陆梓言进宫，是为着仇恨！
春季上旬，日光和煦。
陆梓言躺在王府里的园子里，百般缭乱地赏着美景。
“啊！”
陆梓言忽然翻过身，一张俊秀的脸庞毫无防备地出现在她面前。
陆梓言与此人之间不过毫厘之距，她清楚地听见对方温热的鼻息扑在自己面旁。
他半跪着双手支撑在草地上，轻而易举地钳制住陆梓言的整个身体。
俊秀公子嘴角含笑，陆梓言内心却早已是波涛汹涌。
他打了个哈欠慵懒起身道：“三王府里又多了一个女人。”
“你说什么？”
“我从不将同一句话说两遍，傻丫头若是听不懂那就是当真蠢笨了。”
出乎意料地，俊秀公子缓缓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轻覆陆梓言的额头。
“你……”陆梓言似是受到惊吓般哆嗦了一下。
“嘘——别动。”男子故弄玄虚。
他修长手指慢慢顺着额头，滑至鼻梁，再至嘴唇。
指尖暖意却像一丝丝温泉水侵入陆梓言的四肢，全身。
陆梓言呆愣住。
见她面不改色，俊秀公子脸上冷冽的笑意愈发浓烈。
他的手指继续往下游走，滑过脖颈，滑至锁骨，最终停留在……
胸前的衣襟上。
“你要干什么？”陆梓言下意识躲开。
他轻蔑瞥过眸子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凭着你的脸蛋，你的身材，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些什么？”
“你！”陆梓言做势正要离开。
男子倏地挡住陆梓言的去路，眉眼含笑。
陆梓言带着几分愠怒道：“你到底要做些什么？”
他凑上来，温热的鼻息喷在陆梓言的脸旁：“傻丫头，孤男寡女，我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轻浮！”
陆梓言一把推开他，愤愤离开。
待陆梓言走远，俊秀公子忽地颓败地瘫坐在地上，微微发愣，双目紧闭。
“你走之后，我便把所有人都当成了你。”
“这一切都像是过去了，遗憾的是这一切也都只是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