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四等人 白面馒头
忙碌完一天的活计，姬五六美滋滋来到他的新住处，位于西院的一间杂房。
这里平日里储放着一些木柴，虽然因为最近的连日大雨导致受潮散发着一股股刺鼻的腐烂味，可姬五六还是感到十分的高兴，躺在铺了一层薄褥的木板床上，望着上方的房梁房顶，姬五六嘿嘿直乐。
头上有瓦，身上有被，这日子真舒服。
“对了，还有刚发的新衣服。”
想到刚领的家丁衣服，姬五六又翻身下了床，离着床不远有张小方桌，上面放着一身叠整齐的青衫，这是孙家家丁们的统一装束。
虽不是什么绫罗绸缎，但细棉纱织就的衣服总是要比身上的粗麻布要舒适好几十倍。
换上新衣服，姬五六更开心了，他冲出房间来到院里的水井旁，探出身子看着水井内自己的倒影，只可惜影绰绰的看不真着。
“要是有面铜镜就好了。”
姬五六叹口气。
“诶，后院的杂物间里好像有，去看看。”
“可是这个点了往后院跑，万一被二管家发现，免不得又是一顿打骂。”
“不过，若是二管家睡了呢？”
“二管家睡没睡呢？”
心里犹豫了许久，姬五六最终还是咬了牙关坚定决心。
说什么也要看看自己穿新衣服的样子。
于是姬五六便猫起身子，轻手轻脚的往后院摸去。
从西院到后院需要穿过一进院子，这里平日里都是府内少爷小姐们玩闹的地方，有花圃和一座假山石观，这个点已经入了子夜，安静的吓人。
“嗯~啊~”
就当姬五六快要穿过这院子的时候，耳朵里突然传进一些怪异的声调。
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痛苦，但就是有种奇怪的魔力。
当这个声调进入耳朵后，姬五六便下意识的停住脚步，而后便感到身上有些燥热。
“什么鬼声音？”
姬五六的心里吓了一哆嗦。
“不会是遇到鬼怪了吧。”
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可当那声音连绵不绝的进入耳朵内后，姬五六还是不由自主的寻了过去。
躲在假山后透过假山的孔洞，姬五六借着月光总算是看清楚了。
花圃后面的墙角，隐约有两个人正紧紧的贴在一起。
看影子，一个强壮高大些，一个娇小瘦弱些。
声音就是从那个位置传来的。
姬五六想走却发现两只脚仿佛嵌在了土壤里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是瞪大双眼死死看着。
身上的燥热感越来越明显，更是出现了每天早晨苏醒时才会有的反应。
终于，那怪异的声音结束了，忙碌的两个人也不动了，一切归于平静。
“大少爷，这种事要是被老爷夫人发现，会打死奴婢的。”
“没事，有我护着你呢，怕什么。”
两人的低语声进入姬五六耳中，也让姬五六晓得了两人的身份。
家里的大少爷和丫鬟。
不过，他们俩这是在做什么呢？
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花圃这偷偷摸摸的。
嗯？他们这是在穿衣服？
他们之前没穿衣服吗？
姬五六这次看清楚了，那丫鬟光着身子，白花花颤巍巍的胸脯看的清清楚楚。
“好大的白面馒头。”
“为什么我没有？”
“大少爷给的吗？”
虽然很奇怪，可姬五六不敢再待下去，轻轻移动脚步快速离开。
他要去找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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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几天时间里姬五六睡觉时总会被那奇怪的声音所困，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总觉得身上似有火烧一般。
可说来也是奇怪，哪怕晚上睡不好，可白天的时候却是精神十足。
有好几次姬五六都会见到那晚的那个丫鬟翠儿，一见到翠儿，姬五六就会想到那晚看到的白面馒头，所有的困意就全没了。
白面馒头可以压饿这一点姬五六能理解，可为什么还能止困呢？
姬五六不明白，这个问题在他心里一直压着。
就这么足足压了一个多月，姬五六再也忍不住这好奇，趁着一次难得的独处机会，姬五六找到了翠儿。
“翠儿姐。”
翠儿正忙活着烧水，姬五六来送木柴。
“五六，怎么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翠儿也是和姬五六熟悉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翠儿坐在灶台边，双手托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面馒头能止困吗？”
“什么？”
翠儿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白面馒头能止困。”
翠儿笑了出来，而后还伸手去贴姬五六的额头：“小五六，你在说什么胡话呢，馒头是吃的，怎么会止困呢。”
“可是我一看到你就会想到白面馒头，然后就不困了。”
翠儿双手托腮看着姬五六：“是吗，你为什么看到姐姐会想到白面馒头呢。”
“因为，因为我那晚看到了。”
姬五六说道：“在姐姐的这里和这里，各有一个大白馒头。”
翠儿的脸色变了，随后赶忙起身去关门，背靠着门栓的翠儿用十分惊恐的眼神看向一脸茫然的姬五六。
“你看到了？”
“看到了。”
“什么时候，在哪里？”
“就在二进院的花圃那，翠儿姐和大少爷在一起。”
“五六乖，把你看到的都忘掉。”
翠儿又走到姬五六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姬五六：“只要你不说，姐姐就告诉你为什么白面馒头能止困好不好。”
姬五六连连点头：“好。”
“因为这个不是馒头，那是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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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五六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懵的。
脸热热的，脑子沉沉的。
原来那不是馒头。
原来男人和女人的区别那么大。
怪不得刘大叔每晚都念叨着想娶媳妇。
那我呢，我什么时候可以娶个媳妇？
姬五六越加难以入眠。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声音。
“五六，五六。”
姬五六连忙翻身下床去开门，见到来人喊了一声：“重二哥。”
重二姓李，也是府里的家丁，十年前从凤阳逃荒来的河间。
李重二对姬五六说道：“抓紧把柴火送进后厨，后厨今晚要生火，你跟着老周帮个下手。”
“诶。”
姬五六应了一声后又奇怪：“怎么大晚上的要生火。”
“南边来了很多逃荒的难民，老爷要连夜起火熬粥，明日一早发粥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