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石海和尚
凡俗武夫通过后天境界和先天境界的修行,肉身凡胎锻好,经脉天成后,就可以开始依照不同的入道法进行引气入体的尝试。
这个过程多有磨难和艰险,虽然可以多次尝试,但是每次引导外界之气对凡胎俗体的脆弱经脉都是莫大的冲击。
一旦经脉遭受到不可逆的损伤,除非能寻到改换根骨的逆天宝药,否则武者此生都将与上境无缘。
因此涿州以西入道难寻。
不仅因为入道法珍稀,大都把控在世家大族和宗门手中。
能流落在外的不是因为种种机缘巧合,就是被人恶意篡改。
更因为引气入体本身凶险又细节繁多。
世家大族和宗门都有代代相传的记载对引气入体归纳总结出诸多窍门和持稳的路径。
个别天骄后辈,还能得到长辈贴身护持,实在胜过没有根底的武者太多。
焦欢当年如天之福,得到一份入道境界的传承已经让人疾之如仇。
这些嫉恨的目光在他隐匿自身,成功踏入入道后,就烟消云散。
可若是世人知道,焦欢得到的是一份完整的,大景王朝境外大宗流传出来的锁骨菩萨一脉养气期传承,恐怕他要面对的就是无数修士无休无止的追杀。
锁骨菩萨相传乃观世音菩萨化身,骨节联络,交锁不断,色如黄金,主动以广施淫行来度世上淫欲之辈归于正道。
此脉传承则是另辟蹊径,以锁骨菩萨像为媒介,广纳众生淫欲,借此修行,一日千里。
因此自从焦欢得到这门锁骨菩萨一脉的传承后,他就开始以九炼坊为幌子。
表面上仍是一个以炼器为主的宗门。
背地里则伙同石海和尚,于各地搜罗符合锁骨菩萨像的特定女子,以秘法洗脑后,在各大城池行淫人之事,吸收众生情欲。
再与死后骨骸化为金质佛骨的女尸以秘法双修,纳情欲之气入体。
他和石海和尚二人行此道已有数十年,如今他离得窥上境已经是咫尺之遥。
只等葛执事从尧光城为他带回最后一具锁骨菩萨像,就能入道圆满,凭此冲击养气期。
到了那时,必将以雷霆之势剿灭破庙中的两个道务司走狗。
养气修士,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正在掐算着尧光城那边的进度,一个九炼坊的弟子气喘吁吁,似是跋涉良久,有些踌躇地靠了过来。
焦欢认出这是派去尧光城的九炼坊弟子之一,不免心头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尧光城里那个后天境的小子可是抓到了。”
这弟子支支吾吾,又看了石海和尚一眼,似乎有难言之隐。
“有话快说!”石海和尚在一边有些不明所以,张口催促。
“霍师兄他。”这弟子深吸了一口气:“霍师兄死了。”
石海和尚消瘦的身子一震,怒目圆睁霍然起身,
“不可能!霍儿乃我义子,尧光城内谁敢杀他。”
这弟子被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拼命磕头,血沫溅落一地,断断续续地把尧光城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清楚。
面前的石海和尚目眦欲裂,再不见慈眉善目之像。
“狗贼的道务司,我和你们不死不休!”
从袖口甩下一串粗大佛珠,就要冲上破庙。
焦欢赶紧拦在身前,破镜大事当前,他只能尽力安抚石海,
“石兄息怒,葛执事送来锁骨菩萨像就在今明两日了。”
“待我破镜养气期,里面那两个走狗不过是手到擒来,到时候我一伙杀了与你出气。”
他拉紧了石海和尚的袖袍,生怕他不管不顾冲上前去。
“你现在冲动,横生波折,殊为不智啊。”
那石海和尚回头,满目血丝:“你该知道的,那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没错,霍庭并不像九炼坊众弟子以为的,甚至不像他自己以为的,是石海的义子。
而是石海早年在外留下的私生子,以僧侣身份一路带大,直到加入了九炼坊才给了个义子的名分。
石海奋力一挣,见没能甩开焦欢的手,于是表情转为讥讽,
“你不要在这里拦我,你也不好好想想。”
“我儿入后天境已有数十年,当年在尧光城杀的血流成河,城中可有哪个世家子遇到了能一争高下?”
听到这些话焦欢好像想到了什么,手微微一松,但是石海没有停下话语,
“如今他入后天境已逾数十年,还有我赐下的小乌铁钟,尧光城内谁能杀他?”
“唯有入道!”
石海声音越说越大,直到最后声如隆钟震在焦欢心头,
“不管是朱家还是曾家吃了雄心豹子胆,或者是什么旁的人。”
“尧光城中现在有入道在搅乱我们的计划。”
焦欢彻底明白了石海的意思,不管是城中世家想要再起争端,还是道务司的援手已经先到一步。
城中有入道为敌,那葛执事的先天修为就不稳妥了。
哪怕不为了霍庭报仇,两人这时候也得狠下心来,不惜代价击杀安秉冯柯两人,火速驰援尧光城。
想明白之后,焦欢终于如石海所愿,与他站在一起朝破庙攻去。
庙中冯柯已经气歪了脸,
“最多就再一日的功夫,就是天罗地网,这两个秃驴怎么就这会发瘟拼命了。”
其实早在最初通过青鲤盂发出求援信号后,就有近处的道务司同僚开始驰援,昨夜里已经就位。
但是九炼坊二人的修为超出安秉等人的预计,尤其是焦欢,若是一心突围,三四个人手完全留之不住。
所以九炼坊同僚到了鹿蹄山后,始终没有靠近,而是和他们二人里应外合,想要布下困阵,确保除恶务尽。
可不知道是不是焦欢等人发现了不对。
竟然一反常态,不是和他们互相拉扯,竟是摆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势。
嘴上咒骂,手上动作却不敢耽误,冯柯振奋精神再次取出大锤。
安秉也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匕,却是割向了自己的臂膀,血珠滴落在地蕴起淡淡红芒。
破庙附近似乎都因此染上了一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