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龙香
紧跟着就是一连串的讨饶，秦槐甚至来不及询问究竟，壮汉就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春风楼。
被主角接住的小二这时候也缓过劲来，正好看到壮汉逃跑的一幕，嘴角一咧，
“这是被你吓走了。”
看秦槐没反应过来，小二紧跟着解释，
“这人是城东的武夫，可能是见过您，这段时间像这样的人来了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
“本来按理说城东有那几家武馆一层层管着，这些武夫也不常到内城来。”
小二揉了揉腰，搭上巾帕就赶紧引着秦槐上楼进包厢。
“但是前些日子官府送了一份妖虎的悬赏进了城东，银子不少，很多入了流的武夫都心动了。”
“这一下子去了得有二三十个，入了流的武夫一走，这些底下讨生活的就没人管。”
说到这，小二叹了口气，
“其实也就是现在，这么冷的天，又封劳什子城，多少人没了吃食。”
“官兵不到城东抓人，武夫不进内城闹事，不是没办法了谁愿意冒这大不韪。”
听到这秦槐也想起了长街上和车马行里的萧条，有些唏嘘不已。
安排着秦槐在包厢坐下，小二就开始跑前跑后地准备茶水用具。
身后秦槐又问，“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么多事情。”。
“秦先生这你就说笑了。”
小二回过头来身板一挺。
“除了秦先生，来来往往的大爷愿意把小二当个人看的不多，您就在边上点菜，都能听到好些事情。”
似乎是为了佐证这一点，小二又补了一句，
“我昨天还听说了，不仅是城东，这悬赏也送到了那些大户人家手上。”
“可大户人家雇的武者都是保命的，哪里肯让出去，气的城主强压之下才拎出来那么小猫三两只。”
讲到这，看秦槐已经听得不太认真，小二赶紧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那我按着爷的习惯给您上，您来春风楼，保管给您安排好咯。”
酒足饭饱，秦槐踩着碾碎零落的冰渣回到了小院。
一夜未归的老厨娘正坐在院子里，旁边还坐了个双目红肿的女人。
女人年纪不大，裹着一席素衣，头发简单束了起来，剩下几缕青丝垂在耳边，跟着她抽泣的节奏一摆一摆的。
老厨娘正拍着她的背说些什么，看到秦槐进来了，赶紧走了过来，
“秦先生，我去找另一条街的同乡打探过了，打虎队几乎一个都没有回来。”
老厨娘说着话，眼泪也有点要窜出来的感觉，但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子，又强忍了回去。
“这是我一个远房侄女，正好人在锦阳城，他男人也在打虎队里。”
“我怕她一个人呆着出事，想给她接过来暂时待几天。”
“秦先生这可方便吗？”
又是那只妖虎的事情，县里的百姓已经遭难了，现在锦阳城也深受其扰。
城里的军队开出去，妖虎就望风而逃，缩在深山，只抓着空袭杀那些赶路的货郎。
官府派了军队一路护持，也只能保得住两条路线，又哪里供应得了一城的花销。
若不是前些日子城主府开仓，现在怕是已经闹民反了。
为今之计，还真的只能等这批出去的武者，搜山杀虎。
秦槐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越发深重，当下也只能拍拍老厨娘的手背，宽慰的笑笑，
“您说的什么话，你才是房主人。”
之后几日，秦槐不再出门。
据每天上工的小二和帮厨说，长街上除了几家酒楼已经不太能找到开门做生意的商贩了。
小院里年轻寡妇的哀泣声也不再响起，她开始每日在院中忙碌，见到秦槐时面上还会撑起一点淡淡的笑意。
只是她瞳孔里的空虚始终抹之不去。
秦槐心头有一股躁郁的火在静静地燃烧。
平心而论，锦阳城如今遭的难是不大能影响到他的。
一流武者已经不惧寒暑，项君年隔两日还会以各种理由送来炭火和日用食材。
关上院门，外面哪怕洪水滔天他也能一力挡之。
但是雪虐风饕中蹒跚的人影总是闯进他的脑海，让他心绪不宁。
心思杂乱，刀法的进度却出乎寻常的快。
这几日秦槐练刀的频率越来越高。
原本来说，刀法这种外功的修行一日一练为佳，若有上等汤药补充气血可以做到一日两练。
秦槐一直都严格计划安排各项修习，毕竟有天赋神通相助，不必急于一时。
但近段时间，由于小七宝无量劲的被动停滞，刀法成了训练的重心。
一日三练甚至渐渐到一日五练。
老厨娘和小寡妇也不再抽间隙到院中做活，大半个院子都让给了秦槐。
足足一整天，秦槐都没有停下手中的刀。
反反复复将九路无涯归一刀的八十一种变化一一打过，直至气力抽干。
漫长的吐息后，正要收刀休憩，秦槐心中一动，感觉到了什么。
早已被耗尽的气血开始从骨髓中悠悠渗出，一种朦胧的直觉推动着他。
顺着浑然天成的感觉，秦槐踏步向前砍出了一刀。
没有刀光没有刀风，在灶房的两人甚至没有察觉到什么。
但是秦槐知道，顺着刀锋划过的方向，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席卷锦阳城的寒风，在掠过小院时被从中斩断。
或许只有一瞬，但是秦槐周身三尺，彻彻底底的无风无雪。
【九路无涯归一刀（圆满）：已凝成符种“断空符”】
短暂的凝滞后，风雪重新灌进这片领域。
一行金色字迹自风中而来，接着缓缓衍化为一张透明的符书。
秦槐试着把这张符书握在手中，果然扑了个空，只能感觉到凌厉的刀锋滑过手背。
“此符以刀法为引，消耗颇大，但一经祭出，入道之下，无物不断。”
心念一动，符书消失在空中。
秦槐正在思考是否要找个地方实验一下，院门外传来小二的呼喊。
秦槐转头回应。
这个时间，小二应该正在春风楼上工，虽然最近楼里生意不好，但这么特意跑来应该是有正事的。
看秦槐应了声，小二赶紧一路小跑，
“药房里的坐馆大夫来春风楼了，在楼里坐了一个早上，说要找您传句话。”
“我来看过一次，瞧见您在练刀，就让他先告诉我们，我们转述是一样的。”
“但是他不肯，硬生生在春风楼坐了大半天，我这瞅见您得空，赶紧来告诉您。”
“他说只要告诉您三个字，您一定会去见他。“
“血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