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慷他人之慨
她倒是要看看，那个老妖婆吃她的用她的，平时还端着长辈架子给她下套就罢了，竟然还敢染指她带来的嫁妆。
阿芜动作利落，得了吩咐，不出半刻钟就从管家那里取了账簿来。
姜宁认真翻看核对，巴掌大的小脸儿上越看越气愤，漂亮的眸子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强盗！”
猛地将账簿合上，姜宁眉头紧蹙。
不止方才卫姝口中的物件，她满打满十车的嫁妆，仔细核实下来，竟是被侯老夫人私自挪用了大半！
这是想吃她的人血馒头啊！
眼神一凝，姜宁想到卫姝提及的萧衍攀附上宰相一事，心里隐约有了个眉目。
她将账簿交给阿芜，又叫了院里的一众人，阳光下娇小的身影站得笔直。
姜宁抬手碰了碰温暖的光，勾唇冷笑道：“都利索些，随我去将属于我的东西要回来！”
阿芜捧着账簿，身后是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和奴婢，一行人跟在姜宁身后，声势浩大地去了卫姝院子。
让小厮直接撞开紧闭的院门，姜宁看着惊慌看着她的卫姝，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挑眉轻笑道：
“多亏你提醒，本夫人有些东西被人私自挪用，也不过问我这位真正的主人，这态度着实让本夫人不满，故而亲自派人来取。”
阿芜昂首挺胸地打开账簿，每说一件，小厮们就从院子里拿一件，转眼就搬出大半。
卫姝简直快要被气疯，这么多宝物刚到手就要被要回去，怎么可能会情愿，立刻上前想撕扯姜宁，却被另外的婢女死死按住，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她，咬牙切齿道：
“你敢！不过是不得侯爷宠爱的贱人！也敢拿夫人的架子压我！这是老夫人赏赐给我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闯入我的院子抢我的东西！”
姜宁气定神闲地敲了敲桌子，给了阿芜一个眼神。
“把她嘴堵起来，实在聒噪。”
阿芜卷起袖子，在女人猩红涨血眼睛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又手脚迅速地塞了一块帕子堵住她的嘴。
回到自家夫人身边，继续念着账簿上的东西。
一刻钟之后，别院被彻底搬空。
姜宁满意地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披头散发的卫姝跌坐在地上，精致的妆容早已狼狈不堪，头上的珠钗也被摘去。
她狠狠敲了敲地面，眼睛猩红，怨恨溢了出来。
“去禀告老夫人，说姜宁那个贱女人派人来我院子里闹，不仅将老夫人赏赐的东西全部拿走，还几番侮辱我，我不堪受辱，哭闹不休，意图自尽。”
“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
阿芜眼里满是愤怒，气鼓鼓地开口道：“肯定是卫小姐去找老夫人告状了！”
姜宁早有所预料，也不慌，动身去了侯老夫人的院子。
刚进院门，就听到卫姝娇滴滴的哭腔。
“老夫人，妾身如今身份卑微，谁都能来糟践妾身，妾身无用，连您赏赐的东西也护不住。”
姜宁瞥了一眼故意敞开的院门，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慢条斯理进了院门。
侯老夫人轻声安慰着伏倒在自己膝上哭红眼的女子，眼底多了几分怜惜，转而抬头看见一声不吭闯进来的姜宁，更是没了好脸色。
随手抄起茶杯砸下，阿芜反应迅速，上前挡在姜宁面前。
茶杯四分五裂，姜宁眸色微冷，漠然看向脸色难看的侯老夫人道：“婆母唤我来何事？”
侯老夫人冷哼一声，厉声质问道：“老妇送出去的东西，你为何要去抢回来？”
卫姝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楚楚可怜地依偎在侯老夫人身边，看了一眼姜宁便畏缩地抖了抖身子，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侯老夫人见状，怒火更甚。
“身为侯府主母，竟没有半点容人之量！果然是商户之家，自私自利，与大度沾不上一点儿边！”
侯老夫人指着姜宁的眉心，破口大骂道：
“你看看你这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哪里有半分主母的风范！老妇做主送出的东西，身为儿媳，你何来的权利去大吵大闹！如此善妒，怎配做我侯府主母！”
姜宁听到这老妖婆贬低自己家世，冷笑连连，紧绷着小脸儿不留任何情面。
“婆母此话可笑至极，侯府如今吃穿用度，哪样不是用着儿媳的嫁妆？
婆母坐高堂，云淡风轻便想慷他人之慨，我告诉你，那不能够！既不过问我这位主人的意见，也不顾及侯爷的脸面，婆母这做法，儿媳实在不敢苟同。”
姜宁瞥了一眼假哭的卫姝，扬了扬下颚，眸色冷淡道：
“婆母既看不上我商贾之家出身，便应该更看不上我带来的东西，怎的私自挪用了，还能义正辞严来质问妾身？
儿媳奉劝婆母一句，白眼狼是没有好下场的。婆母纵使再不喜儿媳出身，却也得时刻谨记，侯府能有如今昌盛，是全然借了我家的财力和势头的。
如今婆母联合外人来审判儿媳，莫不是想过河拆桥？”
侯老夫人被气得手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姜宁哆嗦着嘴角反驳不出来。
姜宁面不改色，继续开口道：
“不过儿媳目光短浅，当初为了能嫁给侯爷，借着两人的婚约，以侯爷的名义借了些许债务来充当嫁妆，如今钱滚钱利滚利，债务实在压得妾身喘不过气。
近几日频繁外出也是为了应付此事，筹集还款稳住催债之人，免得扰了侯府的清净，让外人看笑话。”
侯老夫人闻言，气得险些背过气去，也不顾身份形象了，撒泼打滚怒骂道：
“你怎么敢！天老爷啊！我儿是造了什么孽！取得这样一个悍妇妒妇！竟还敢对外借债，这是存心想毁了我侯府百年基业啊！”
姜宁笑容无辜地摊开手，一字一顿，意味深长地开口道：“毕竟您也知道，儿媳那么喜爱侯爷，只要能嫁给他，儿媳定然不择手段。”
侯老夫人被气得几乎快要翻了白眼，姜宁气定神闲站在一旁看着她丑态百出，目光嘲讽凉薄。
而一旁的卫姝眼珠子一转，立刻拉住侯老夫人的手，柔声安抚道：
“老夫人不必忧心，妾身还有些私房钱，本也就是攒着做自己嫁妆的，虽然不多，却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话音刚落，她又看向姜宁，表面上一副深明大义为她开脱的架势，实际上踩着她捧高那位老夫人道：
“夫人到底年纪小，做事冲动不计后果，不如老夫人您明事理，运筹帷幄，这么多年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妾身能跟在老夫人身边学习，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