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船只

从浮路松江那块森林区域回来，我就躲进了书房。那位先生是那样的引诱着我，还有他的女儿，也如此地惊艳。在我烦恼着会有怎样的男人出现在我的身旁时，他们正携手望向整个海洋。

我翻看关于先生的介绍时，偶然发现了一张照片。背对着大海，好像正经过尼亚姆河上那个夜晚会发射红色旋转光线的灯塔。有一对年迈的夫妻在拍照，角落处，出现了一个正在回头的背影。那应该就是他们的孩子吧。

照片角落处，写着：你在周围。

下面描述的文字里，还有作者引用的一段文字：我留下平安给你们。

我在心底默念：希望我亲爱的先生，平安。

我在不知不觉中、短暂地一瞬间、恋爱的粉色泡泡就占据了我的胸怀。那种恋爱的心情是怎样的呢？就像正在吃一碗鱼丸豆腐汤面。阳台外面温柔的光线洒向客厅，静静地躺在碗中，明亮、鲜嫩、散发着金灿灿地光芒。品尝鲜美的汤面时，脸颊都笼罩在温暖的阳光中。心中是无限的柔情。妥帖、享受、甜蜜。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海上的风真大啊，全身一哆嗦，穿着铃兰色的晚礼服，站在岩石块的缝隙中，嘴唇很干燥，准备去喝点儿冰水。远远就看着有船只过来了，红蓝条纹的船身，是谁呢，我还以为这是一个无人的岛屿呢。我不能被人类看到。哗啦轰鸣的声响越来越近，靠近时，我以为是船只，原来是一条鲸鱼，船只往远处去了，预测船只会撞上冰川，我得去救船只上的人。

果然云端上面才适合我。但冰川处的环境，能让我的皮肤变得白里透红，我时常会在这儿休息。

卡言和海玛娲缇这两个神明可一点儿都不会让自己受苦，这会儿肯定和皮瑞在一起玩占卜游戏。

轰——很短暂的一声，船只还是撞上了，海面的雾太大了，人类的视线中，冰川和浓雾的色彩融为了一体，当觉察到一点异样时已经来不及反应。

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大概又是一些哺乳动物研究员，和环境勘测教授吧，不过掉落在船头的积雪肯定要清理好几天。

“桉识，你去检查一下船外机，和冷却系统。”我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瞬间睁开了眼睛，我还在自己的房间。

可能是太想桉识先生了，又或许我想念卡言和皮瑞她们了。人类怎么会知道，其实神明就在他们身边呢。

叮咚——，叮咚——。

有人按门铃。是，桉识先生。

“您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我面带微笑地询问。

“很抱歉，我想，如果扉迩小姐不介意的话，圣诞那天能邀请您和我夫人一起出海吗？或者，自驾去营地。”

“我原本打算圣诞那天去木加山港口的轮船上参加展览的。既然是桉识先生亲自来邀请，我当然很乐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来接您。”

桉识先生很忙的样子，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离开了。

圣诞那天。一大早，桉识先生就来了。外面的风雪真大啊，实在不是出海和去营地的好时间。所以我准备拒绝桉识先生的，开门时，我也只裹了一件厚棉毯子。

可是在我意料之外，桉识先生替我关好身后的门，也没看我是否准备好，就把我拉进了车内。随后向司机下达了开车的指令。

一时间我都快不认识桉识先生了，做事情毫无妥当可言。那迅疾的身手如果是在与危险搏斗，我都会觉得讶异。

“扉迩小姐，我是为了避免我安排之外的事情发生。出海和营地您选一样，其它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您不用担心。”

“那我选营地。”我的内心是做了考量的，以现在的气候，出海肯定无法避免会到甲板上，毕竟与大海接触的出海才有意思。营地上，我还能躲在房间和搭好的亭子里。超出我印象范围的桉识先生好像更生动。我们觉得他人离我们的印象越来越远的时候，其实是我们了解他人还不够多。我们以为恬静，灵性的女孩，在某个时刻，也会有性感，诱人的举止。我们天性是如此的多变，让我了解先生的时日变得没有止期。

脑海空白片刻，就清醒过来了。远处的花朵真好看，长长的木栏围着溪水，黄色警告牌写着：危险区域，请勿靠近。溪水另一侧，是高低起伏的山脉，还有一侧没有木栏围着的地方，做的钓鱼台上，有鱼儿正从水面跃出。天空是明亮的蓝。

“奥美弗，快过来。该你啦！”卡言、皮瑞她们在叫我。

当我走近时，皮瑞一把搂住我的腰。“奥美弗，快猜猜，你说，容颜和司樱会去举办诞生仪式吗？”

我非常快速地回答，会。

皮瑞皱起了眉头，自顾自地小声说道，那容颜喜欢司樱吗？

我是掌管未知的神，知晓一切。我的身体热热地，阳光好晃眼睛。

喜欢？那我喜欢桉识先生吗？我是喜欢的。希望和先生有个可爱的孩子。

“哎呀——，我最后占卜出来了，容颜不喜欢司樱。”皮瑞又微微皱眉。

“你这占卜，什么时候准过。”一旁安静闭目的海玛娲缇提出了质疑。

“就是说，每次让你帮忙占卜是否会遇到不好的事情，你的占卜结果都是，会。弄得我们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结果呢，一点儿危险都没有。”卡言气呼呼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们规避了风险呀，既定轨道会发生的事情就没有储存空间了。”皮瑞虽然年龄最小，但从来都是不温不火的。

“那也是我们机智。”卡言掌管着赞美与幸福，年老的容貌，小孩子的性子。

“海玛娲缇，能帮忙看一下我的未来吗？”我的话瞬间吸引了她们的兴趣，刚刚充满争斗的言辞，被心中的期待占据上风。

“对呀，对呀，快点给奥美弗看看。”卡言比我都显得急切。

“我看不到你的未来。”海玛娲缇淡淡地说道。

“那奥美弗不在未来里呀。”皮瑞叹了口气又接着分析道：海玛娲缇可以预测明亮的未来，那只能说明，奥美弗的未来不明亮。

我刚想要说话，身体更热了，嘴唇干干的。

“快醒醒，扉迩小姐。”

一声声的呼喊让我睁开了眼睛。原来又做梦了，这次的梦我却记得清清楚楚。关于我的未来，我有了确切的答案：奥美弗不在未来，因为奥美弗会在桉识先生的身边。不是神明，所以意识会消散。

摇摇晃晃的，我的眼睛一直观察着周围。

“看你感冒了，临时决定还是出海，因为船只上有抑制病菌的环境。既然醒了，肚子饿吗，要吃点东西吗，还是继续躺下休息一会儿。”

透过小小的窗，能看到的只有深蓝色的大海，海上此刻还有浓雾，远处都看不见。

“扉迩小姐？”桉识先生用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哦，好的，我喝口水，谢谢。”还没等桉识先生反应过来，我就一把捉住桉识先生握着水杯的那只手，让水杯靠近了我嘴唇。咕噜咕噜，一大杯喝完，我才把桉识先生的手松开。

桉识先生的脸上好像出现了一抹红晕，是害羞了吗。竟然慌慌张张自己跑出去了。

房间里瞬间变得安静。随后，窗外闪烁的白光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光脚踩在地毯上，走近窗户，透过浓雾和深黑色的海水，零星的光线在远处闪烁，根据灯光的覆盖范围，还有一艘船在附近。听这声音，船上有很多人，烟花也在一处处绽放，是展览吧，没想到会以这样的视角体验到。明天震惊尼亚姆河的一出新闻将在这片水域诞生，此时船的周围笼罩着浓雾，有独属于夜晚海域的孤寂与神秘。

浓雾散尽。网络上报道：尼亚姆河船只上诞生了新的技术革命，这将打破人与人交流的壁垒。阿贝兰将会引领人类步入美好的社会。

梅先池教授，也就是阿贝兰的创造者。正在演讲：我创造阿贝兰的初衷正是为了让人类更加轻松，便捷的生活。我的父母那一辈，因为生活物品的需求，千百年地球人文的传递，在社会发展中经历了最艰难的一步，其实如今的我们也正面临着最艰难的一步，是历史底蕴的传承与生活简化的互相交织角逐的时刻。而阿贝兰的诞生，正是明析哪种事物需要保存的智能语言算法。它与如今市面上的计算模型不同，它不提供直接的答案，它是为了训练人类本身的优势，也就是人类的服务心，而出现的语言算法。这也将是进一步推动社会进程的关键突破口。这是我的预设：希望未来的人类拥有的机器设配足够到身体缺陷的人也能毫无障碍的使用，并全面覆盖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希望新生命的诞生环境更加的纯净，并拥有孕育美好情绪的能力。希望人类的追求都建立在美好的理想与心中的热诚上。这是预设也是正在发生的事实。

先进的科技在每一个时刻都在我们的周围不断更新；爱与美，关心与照顾在人类的交流中已流传百年；生活的方式也更加趋于每个人的独特性与人类的包容性。这里，感谢为新的科技做出贡献的研究者们，感谢每一位善良有爱的服务者。其实，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正在不知不觉中促进社会蓝图的建成。

看完梅先池教授的演讲，一点点理清了我细碎的烦恼与心中的杂质。困境、人心、互相争夺、生命、情绪。正是因为这些困惑，让我们的眼界变得狭小，逼仄，混沌。让我们看不清自己清澈的思维。明亮的未来，就在这个世界中，它正在缓慢地到来。

希望我亲爱的同伴能感觉到这种智慧。希望你拥有明亮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