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顶木屋

“导师，是不是很冷，快进来烤火”西福安接过我的滑雪杖，还有背包。

“呼-雪已经没过我的大腿中部，我手指戴着厚厚的棉手套，都冷冰冰的，你看，都冻红了。”我脱下了手套，把湿透的护膝解开搭在火炉钩子上，落下的水滴，使火苗发出噗哧地声响，摇曳的光线在脸颊上晃动，周围黑漆漆的，湿漉黏腻的感觉真难受。

“西福安，这间房子没有灯吗？”

“我去瞧瞧。”

西福安去找开关的时候，我借着微弱的火光，观察着周围。

原木建成的房子，保留着树木本身的纹路，苔藓与菌类都爬满了房子的各个角落。

吼——嗯——，吼——嗯——，低沉闷长的音调。越靠近楼梯角，打呼噜的声音越震晃，难道木屋里还有其他人？待我准备上前查看，刺眼的白光逼迫我闭上了眼睛。脚边明显感觉到有东西在动。整个心都提起来了，侥幸自己是安全的，可是，未知如迷雾般的森林，我们身在其中，期盼阿兰朵和贝尔蒂的降临。

“导师，灯打开了。”西福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啊-你——你是？”

西福安呆住了。

“好吵啊，爸爸，怎么啦。”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原来楼梯角有两个人正在睡觉。那位年轻一点的是位女孩子，披散着头发，米黄色的羊毛衫领口处，微微可见红色吻痕，待到她准备掀开被子，被一旁的男人用宽厚的手掌按压下去了，离开前，还顺带揉了揉女孩的头。

“爸爸，我得穿衣服啦！”

那位男人轻声在女孩耳边说了什么，女孩的脸蛋渐渐染红了，安静地靠在男人肩膀上。

“你们好，是来休息的吗？”那位男人站起身，扣好了腰带，把厚大衣披在肩上。

“是的，你好，桉识先生，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西福安上前张开了双臂。

“你认识我？”桉识先生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西福安的肩。“很抱歉，我左肩有伤。”

“没事，没事，是我们很抱歉，打扰到您休息了。旁边那位是您的女儿？”西福安也看到了刚刚的情形，怎么看都很奇怪。

“是我夫人啦，嘘——，我们唯一的孩子在尼亚姆河的船只上死掉了，夫人是担心我难过，实际上，她大概更难过吧。”桉识先生微微叹息，又突然提高音量，“火炉里是你们加的柴火吧，真暖和。我们去火炉边坐着喝口热茶。”

我们刚坐下，女孩也走了过来。

“您夫人真漂亮！”西福安说道。

女孩那柔顺的黑发，淡粉色的围巾，耳朵上戴着耳罩。看着软绵绵的。她也不作声，在男人身边坐下后，就伸出手来，靠近火源。她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捧起手低语：“爱能遮掩一切过错”。

当我看向那位男人时，他正宠溺地把女孩的手握住放在他的大腿上，那神情好温柔。结实的肌肉，棕黄色厚大衣的立领，还有下嘴唇处浅淡的青灰，听他和西福安的谈话，他很关注信息领域的发展，能从原始森林处的菌类，树干的漂流，讲到最近暴风雪的气候，还用诙谐的语言说是小水滴在碰瓷。听到这，我咯吱咯吱的笑出了声。那位男人好像才注意到我，向西福安询问关于我的事情。这个时候当然是保持沉默，从其他人口中静听关于自己的言论。无论西福安描绘成什么样子，总归对我有一种仰慕。“迟钝、自以为是、有时候还很幼稚。”听到这些概括，我真想把西福安说教一番，面对那位先生，我实在无法做出粗鲁的行为，或许我得跟他聊聊关于信息领域的发现，那是我最擅长的事情。比如：几天后的轮船上，将会有改变信息组合与转接的大量语言算法——阿贝兰，它是通过大量的语言训练来组合成自己的语言逻辑。不同于人类的逻辑思维，它的语义空间会设定成指向性。用途在于帮助人类在沟通领域做到流畅，安全，准确。

“扉迩小姐，西福安跟您的关系真亲密！请别在意他的语言，有时候诋毁也是对优秀的赞美！”当先生说完这句话时，西福安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我很抱歉，桉识先生，说出这样不合适的语言。”西福安本就红润的脸蛋上瞬间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窘，四肢都闭紧了，手在大腿中间互搓着掌心。

“你应该给扉迩小姐道歉。”

还没等西福安张口，我就说到：“先生，很感谢您让我们在这儿躲避暴风雪，给您添麻烦了。”

那位先生对自然可是非常痴迷的，他又开始了他那博学广识的言谈。

“你们应该去看看木加山港口处的船只，绿色的船身，苔藓铺满了甲板，透明的船底模拟着圈养的海底生物，这不比鱼缸的鱼儿游食的身姿更灵巧生趣吗”

“还应该去感受一下，圣诞那天将会在船只上举行的信息展览。对啦，如果你们需要门票，船只举办方送给了我两张，你们真应该去看看。”

说完他就在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本古书。把书中夹着的两张票分别递给了我和西福安。

“谢谢您，先生。您不去吗？”我问道。

“那些精巧的设计和创造，正是我和夫人两个人的杰作。无论这个板块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我和夫人都不会太过惊讶和好奇。相反更想去森林中欣赏那些久远的神迹。”

说完，先生就和他的女孩在细声交谈。

很晚了，透过窗，能看到的颜色，只有一望无际的白，高低深浅地铺满了我的整个视线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