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诡异，追踪
站在尸体前面的陈叔发妻双目呆滞，粗粝的两手在空中抓了一下，仿若要将陈叔和儿子的生命抓回来一般。
瘦弱的身体剧烈颤栗，口中发出嗬嗬声音，随后女人噗通一声，瘫软在地面，嚎啕大哭了起来。
“怎么一回事？”胡能强忍住内心的情绪，问带着陈叔父子尸体回来的山农。
“不知道，尸体是在三盘山外围发现的，看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地面也没有打斗痕迹。”
“精怪，肯定是精怪！”村子里面的恶户阎回说道。
阎回的父母早逝，姐弟三人，姐姐嫁给县城那边鱼龙帮的小头目，哥哥阎青也在帮内，阎回是村子里面唯一有猎户户籍的人，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村里面进山不归，死了男人的寡妇没少被阎回欺负过。
阎回说是精怪，等看到村民脸上有骇然之色，立刻开口：“每户要是缴纳五钱保护费，我可以让我哥哥找鱼龙帮武者猎杀精怪。”
“阎回，春赋都交不起了，你还这样血口开价，你不也是村子里面的，就不能找帮派猎杀精怪，帮助亲邻。”里长（村长）怒目。
阎回桀桀一笑：“命只有一条，谁无利去玩命。要不您组织人去。”
老里长被呛了一句，瞪了一眼阎回，不说话了。和帮派有关系的人，自己也招惹不起。
胡能看了一眼阎回。
“看什么看，你不是猎了一条赤练子？你进山呀！”阎回挑衅
“小能是捡漏的！”有山农帮着胡能说话。
“怂货！”阎回骂了一句。
胡能不搭理阎回，退出人群，走向农院。
“看呀，胡能要进山了！”阎回嚣张的喊着。
回到农院，原本想要进山的胡能反倒是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胡能要等前日进山的雷卷出山。
雷卷虽然不复年轻时的勇猛，但依旧是村子里面经验最丰富的猎人，先向雷卷打探一下可有专门吸食脑髓的精怪，随后再做定夺。
时间一晃而过，夕阳挂在远山，不久之后，夜色笼罩四野。
胡能去了一趟雷卷家，雷卷依旧没有回来，雷婶焦急的不行，胡能安慰一番雷婶，返回自己的农院。
亥时，夜色深沉，苍穹漂浮着大片大片的云彩，精怪出山的消息已经从阎回口中传开，村子里面死寂，除了那些等待进山猎人、药农归来的家庭还亮着灯火，其余都熄了火。
惶恐、压抑的气息弥漫着三河村。
“啊……”
尖锐的呼喊声，骤然间从村尾响起。
“又出事了！”
胡能冲出院子。
小院位于村尾，冲出去的胡能看到山野那边的夜色似乎动了动。
哭天喊地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从村尾杨家传来。
胡能迈开大长腿，健步如飞。
进入杨家，杨婶、杨家媳妇梁桂花发疯了一般跑了出来：“孩子，孩子！”
“怎么了杨婶！”
“孙儿被抓了，你杨叔、石子死了。”
披头散发的杨婶跑出院子，哭着在寻孙子。
胡能进入杨家，只看了一眼，立刻退了出来，杨叔、儿子杨石的死状和山野中丢了性命的陈叔父子如出一辙。
胡能想到了前一刻自己从家里面出来时，山野那边晃动的夜色。
跑回农院，胡能腰跨猎刀，取了猎弓，又拿了四支涂抹有金色蟾蜍毒液的箭矢，小心翼翼用粗布包裹好箭簇，将其装入箭囊。
走出农院，胡能消失在夜色中。
…………
从深山里面涌出的浓雾遮天闭月，山林中偶尔传来一阵阵尖细的声音，像是狐狸，又像是诅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陌生，追踪术不曾反应到意识里面的气味，胡能顺着这股在杨家嗅觉到的异味，已经整整追踪了两个时辰。
胡能之所以在这股气味没有被山间冷风吹散之前一路跟踪，自然是得益于嗅觉的灵敏，小成境界的铁腿功。
可即便这样，持续的高速追逐之后，胡能如今也觉得两腿灌铅了那般，有点力不从心。
四周浓雾越发的厚密，陌生的气味逐渐被雾气冲散，最终完全消失。
看着虎踞龙盘的三盘山，胡能停下了脚步。
没办法再追踪了，掠了杨家媳妇桂花孩子的不知道是不是精怪，但一路追击下来，除了那股气味和偶然散落在地上的折枝，没有其他任何痕迹。
“杨叔、杨婶，桂花姐，我尽力了！”胡能默默哀悼一声，原路折回。
胡能离去，浓雾的深处，一个黑色身影走了出来。
那浓雾当中的身影魁梧高大，怀中抱着一具还不到半岁大的婴儿。
黑影看着胡能远去的背影，眼神凶戾。
自从无意中食用了一只猞猁脑髓之后，就对何种味道甘之如饴，越来越多的食用脑髓，自己明显觉的身体有了某种奇异变化，不断膨胀，力气一日日增加。
机缘巧合，又吃了一具摔死在悬崖下的药农脑髓，感觉身体变化更加明显，冥冥之中，吃这些东西，自己似乎在发生一种蜕变。
更多的山农、走兽脑髓被食用之后，身体果真在巨变，也开始听得懂一些奇异的语言，那些两条腿的生物原来叫人。
白日猎杀了两名叫人的山农，又顺着人的痕迹跟踪了出来，结果还没开始隐秘猎杀，自己暴露了，随后就被这个人一路追踪。
黑影感受到了一股危机，以前没有人能这样跟踪自己，但这个人例外，他会成为自己再一次蜕变，唤醒体内某种力量的最大障碍。
只有杀了这个人，自己才能进化、唤醒血脉中更加强悍的力量。
胡能不死，它不安！
…………
胡能回到农院时，天色初开。
将晨间出山时射杀的一只野兔扔到厨房，胡能直奔雷卷家。
雷卷家以河石、泥草堆砌的院墙齐整结实，木头盖的房子冬暖夏凉，炊烟从厨房飘着，袅袅升空。
“雷叔回来了。”胡能长出口气。
推门进入院子，胡能看到雷卷夫妇在吃早饭。
熏肉、粳米粥，窝窝头，这是条件稍微好点的山农家庭最常见早膳样式。
雷卷看到胡能，打招呼说道：“小能来了，一起吃早饭！”
“谢了雷叔！”
雷婶加了双筷子，端了一碗米粥。
胡能吃饭期间，问雷卷：“雷叔进山如何？”
雷卷阴沉着脸说道：“打了一只狍子，还行，不过昨日同时进山的几个人还没回来。”
“什么情况？”
“不知道，春赋提前，进山的山农、猎户、药农多，在一盘山很难猎到稍大一点的猎物，我们去了二盘山，随后分开。”
胡能没办法往深里面猜想那些还没回来的山农情况，所以问道：“陈叔、杨叔家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嗯！”雷卷点头，叹了一口气。
“我昨晚跟踪了掠桂花姐孩儿的东西。”
雷卷放下碗筷：“是什么？”
胡能摇头：“还不知道，我在杨叔家嗅到一股奇怪味道，但说不好是什么留下来，一路顺着这股味道追寻到三盘山，雾气太重，加上味道消失，没敢深入，我就想问问雷叔，有没有听说过什么走兽、精怪喜欢食脑髓？前夜我在山中还发现一具熊尸，也是被食了脑子”
雷卷面色凝重的说道：“山野走兽肯定不可能，只有将成未成的精怪。但至于是什么，我也说不好。”
胡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