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剑意雏形
“抱歉，我先安葬了师叔，再回来安葬你们。”
陈青云鞠躬，将腰压低，再压低。
李长渔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只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荡魔境仅仅只是荡魔令衍生的幻境，无论做了什么，也无法更改已经铭刻在岁月上的很痕迹。
“走吧。”
陈青云将荡魔人的尸体再一次的背负起，状若平静的跟李长渔说道。
只是，他的声音微颤。
“嗯？好！”
微微愣神的李长渔，听着陈青云的声音，无言。
哪怕明明知道自己身处幻境，李长渔此时也不敢看陈青云的脸。李长渔转回身去，进了那昏暗的通道，心想：“道摊死了，荡魔使也死了，走出这魔窟，一切应该结束了。”
额，入荡魔境的目的——帮姜烛武领悟意境？
李长渔觉得自己差不多悟了。
姜世子应该不差吧。
……
陈青云在山谷一侧的坡上挖了三个土坑，极深。
第一个土坑，埋葬了他原本无比崇拜的荡魔人师叔。
另一个土坑，埋葬了他至亲至爱的七个师兄。
还有一个巨大的土坑，埋葬了原本魔窟中关押的魔人。
陈青云在每一个坑前，摆上了一朵白色的花。
他站在坑前，矗立许久、许久。
最后，深深的鞠了三个躬，走了。
走时，陈青云看了一眼山谷中的李长渔和姜烛武，他没有跟这两位新认识的道友告别，是头也不回的走的。
目送着陈青云渐行渐远的稚嫩身影，李长渔想起了一句话：“自此，大道独行，唯一人尔。”
“他挺可怜的。”
姜烛武发出一声感慨。
姜烛武眼眶有些湿润，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见着陈青云将一具具尸体埋进土里，亦为之动容。
李长渔感慨：“若他是筑基境界，结局或许都好得多。”
姜烛武沉思片刻，道：“听他们说，在远古那个时代，魔劫之下，此界十不余一，或许突破境界，比现世......难上不少。”
姜烛武叹息一声，收回目光，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两颗眼熟的黑色药丸，将其中一颗分给李长渔。
李长渔见此，眼角跳了跳，询问道：“魔丹。”
姜烛武淡淡道：“在你们去魔窟时，陈青云的师兄们压制不住体内魔气，要自绝生命。我抢在他们出手杀死自己之前，问他们要来了两个魔丹。”
李长渔接过一颗魔丹，不确定的问道：“世子，你是要吞服魔丹领悟意境吗？”
姜烛武诧异的看了李长渔一眼，自己灵光一闪才明悟的荡魔境中的机缘所在，不曾想自己这位妹夫在自己将魔丹拿出来时，也能联想到一二。
未来可期。
姜烛武哈哈一笑道：“在和陈青云打的时候，我观他们联手施展剑意法阵斩鬼摊族筑基，对意境有所感悟。又想起他们是吞服了魔丹才施展出剑意，所以我打算效仿。他们是幻境中人，吞食魔丹，有死无生。可我们不是……”
李长渔狐疑的看了姜烛武一眼。
领悟意境雏形还需要靠外力吗？
我好像......
不需要！
李长渔记忆中闪过了两剑，山谷中剑意斩筑基的一剑，魔窟中陈青云极情的一剑......
见李长渔眼神怪异，姜烛武拉过李长渔的手，将魔丹郑重的放到李长渔的手中，出言宽慰道：“你也可以试一试。吞服后想象那斩杀筑基的剑意，或许会有所收获。”
“嗯。”
唯好意不可辜负。
李长渔生硬的点了点头，将魔丹攥在手里。
姜烛武见此，欣慰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将手中的另一颗魔丹捏起端详了片刻，烁金的眸子闪过决然之色，一颗魔丹直接吞入腹中。
“魔丹效果这么强！”
服食魔丹过后，姜烛武感受到自己的精气神在一瞬间暴涨。
快要赶上筑基。
七伤离火掌！
焰芒冲霄拳。
火光游云。
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要发泄，山谷中，姜烛武不知疲倦的施展着自己掌握的技法。
一息，十息……
一刻！
姜烛武如范进中举般狂笑了起来“哈哈，我悟了，我悟了！”
突然，他又癫狂的摇头：“不对不对，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啊，杀，我要杀光所有！”
早已经退得远远的李长渔，见着缕缕魔气从姜烛武体内冒出来，而姜烛武彻底丧失了自我的模样，脸色微变。
魔丹，太可怕，怪不得陈青云的师兄们在吞噬魔丹后，果断的自绝。
姜烛武怕要彻底的入魔了。
李长渔正想着，又听到姜烛武大喝一声，“去你的，我姜烛武生死由我自己！”
再看去，李长渔见姜烛武抬起手掌，无情的拍在了自己脑门上。
这一拍，无比狠辣，头颅骨好像都碎了几块。
人更是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然而，姜烛武竟然没立刻死去，但剧烈的痛苦又使得他紧抱着满是血的头颅，身子缩成了一团。
好一会儿，姜烛武的身子抽搐了几下，呜呜两声，才彻底熄灭了生命之火。
李长渔看着姜烛武，叹服：不仅仅有天赋，还有无比坚定的向道之心，姜世子同境界无敌也就理所应当了。
“咦。”
突然，李长渔发现了异样，“死去”的姜烛武身子竟然逐渐变得透明，慢慢消失不见，不留下一点儿痕迹。
李长渔眼中精光一闪，低声呢喃道：“果然，死亡会直接退出幻境。”
姜烛武已经离开了幻境，看了一眼还被攥在自己手中的魔丹，李长渔心中自问道：“姜烛武为悟意境，吞服魔丹。我吞不吞？”
“当然是不必吞。”
一把捏碎魔丹。
李长渔将魔丹的碎渣随意地扔弃在地上。
他嘴角翘起，笑容看上去竟然几分得意，而后拿起剑，神情无比自信，道：“意境雏形，我早就悟了。”
是时，李长渔闭上了眼，在他的感知中，山谷中的一株草、一朵花，好像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呼吸。
他的意识，乘着风儿，不断的游玩，在山谷，在魔窟，在天边，在云上。
直至，某一刻，一切又好像静止了。
李长渔在意识中，回忆起了两剑，师兄弟的剑意之剑和陈青云的剑。
李长渔好像又看到了他们斩出剑意的那一刹那。
于是，李长渔也挥剑。
剑出，直斩向苍穹。
此一剑，无真气，无剑气，却多了一股若有若无但又玄而又玄的意。
那意，此时极其弱小，似乎只在天地间荡起一片涟漪。
但李长渔有预感，当其壮大之时，或许能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