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来自恺撒·加图索的宣言
“比起恺撒同学准备的不限量黑松露、鱼子酱还有罗曼尼康帝,果然还是年轻一代的学习热情更让我这个老头子欣慰。”
背后突然传来昂热温和的声音,云镜和丽莎回头望去,今晚的校长先生一如既往地绅士打扮:暗蓝色的天鹅绒西装搭配精致的领结,银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搭配上胸前口袋折好的红丝绸方巾简直时尚度拉满。
老牛仔在这里肯定会竖起中指或者大拇指夸奖一句骚还是你骚。
“嗨!丽莎,我的孩子。”老男人走来向女孩张开双臂,慈眉善目得像是接孙女回家的爷爷,“今晚的你一如既往的美丽,这身纯白礼服穿在你身上真的太合适了。”
丽莎与昂热微微搂了一下:“谢谢你,昂热。你的眼光也不错,听说他身上这件西服是你挑的?”
昂热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今晚云镜,笑道:“还不错吧,这是我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找了萨维尔街几个老朋友设计的。他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怎么也应该帮衬点。”
云镜微微欠身再次表示谢意。
“而且云镜同学还是这么好学的孩子,”昂热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你的想法很好,虽然有不少教育界人士抨击中国‘填鸭式’‘做题式’的教育方式不利于所谓的自我天性释放。
但是我们卡塞尔不是浇灌娇花嫩叶或者培养诺贝尔奖的地方,只要能为屠龙事业做出贡献,什么样的想法我都支持。你的‘学术小组’或许可以加我一个,虽然我老得只剩骨头了,但是肚子里还是有些知识用于分享的。”
云镜看着昂热主动伸过来的右手赶紧握住:“感谢校长先生的支持,如果我有学术上的问题会向您求助的。”
“当然,乐意之至。另外,”昂热瞥了眼预感不妙想要溜走的芬狗,“弗林斯同学,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的阶级已经掉到E级了,不止一个教授在向我投诉你每一年的学分都不够毕业。
虽然我们卡塞尔学院不缺你一间宿舍,但是如果今年你还是没有进步的话,我担心你明年去食堂只能啃法棍喝清水了。”
“别啊,校长!”芬格尔泪流满面恨不得给昂热当场跪下磕了个头,“我真的有在好好学习,有的时候真的就是运气不好学分差一点点就能过,您千万别再下调我的阶级了,再这样下去我连买一送一的酱肘子都没得啃了。”
昂热露出一个让芬格尔晚上做噩梦的微笑,朝云镜努了努嘴:“喏,看来上帝都在帮你,今年来了个勤奋好学的新同学,要不我安排你们在一个宿舍吧,中国不是有句话叫‘近朱者赤’嘛。”
丽莎接过老管家端上来的一杯雪莉酒,时机恰当地补了一刀:“还有半句是‘近墨者黑’,昂热校长,说不定我们的勤奋好学的云同学被这位千斤秤砣给拉下水也说不定呢。”
云镜眉毛一挑:“这个丽莎校董和校长不用担心,芬格尔学长交给我吧,我会让他爱上学习的。”
“不!”芬格尔见大势已去,惨嚎声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没有管死猪一样的芬格尔,昂热从一旁的侍应手中的托盘里端过一杯橙汁和香槟,将果汁递给云镜:“能够屠龙的并不只有身先士卒的勇士和锋利的刀刃,学院同样有精研学问的科学家和技术人才。
或许应该说正因为有为前线的执行专员们提供支援的他们,我们才能斩下那一个个旧日逆党的头颅。所以千万不要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就有压力,有什么事情只管跟我说,我和副校长答应过爱丽丝要好好照顾你的。”
提到周瑕后,云镜心里一抽,然后沉默地与昂热碰杯,将橙汁化作决心一饮而尽。
“主人公要登台了。”一旁也陪着抿了半杯雪莉酒的丽莎向宴会厅中央歪了歪头,“我们加图索家年轻的皇帝似乎要发表演讲了。”
“演讲?”云镜的视线也落在那缓步沿着旋梯登上二楼的骄傲身影上。
昂热颔首道:“恺撒也是个优秀孩子,聪慧果敢,体力全能。庞贝的优秀基因在他身上有着完美体现,在领导力和即兴演讲上说不定更胜一筹。”
丽莎的锋锐的眼妆勾勒起几丝审视,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希望小少爷能做得比那个甩手掌柜更好些。”
昂热笑了笑没有接话,云镜也等待着这位加图索如日中天的少东家主办这么场宴会是要发表什么样的言论。
恺撒缓步走上二楼提前安排好的麦克风旁,将手中的酒杯交给一旁的侍应生,双手撑着栏杆,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像是罗马皇帝在检阅自己即将出征的军队。
没有等他咳嗽或者轻敲两下麦克风,他的出场已经像太阳般吸引了所有宾客的注意,众人渐渐暂停了自己目前在进行的话题后安静了下来。
恺撒嗓音清澈而富有磁性:“首先感谢诸位的到来,很高兴各位在接到我发出的邀请函后聚集于此。”
话音刚落,宴会厅内适时地响起掌声,表达出对恺撒这番中规中矩开场白的认可。
“但是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人太少了。”
宾客们还没反应过来其中含义时,恺撒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屑,伸出手指指向一旁巨大的加图索凤凰家徽,“此次发出的邀请函是以加图索家的名义发出的,想必各位都是看在庞贝·加图索和弗罗斯特·加图索的面子上来的。”
有些宾客互相交换了奇怪的眼神像是在说:“不然呢,难道是冲着你这大学还没进的毛孩子?”
“加图索的财富和声誉在我看来应该吸引更多人到来,不论是为进一步合作的利益也好,为借以上位的奉承也好,为打算背后捅刀前来试探虚实的也好,理应有更多人,更多逐利的人,更多庸俗的人填满这个酒店。”
人群中稍微产生了些骚动,一些宾客脸上开始爬上了不豫之色,感觉自己像是被冒犯了:虽然你加图索是家大业大,很多人是为了这面旗帜来捧场,但是这么揭人脸皮的话如此直白地说出来真的合适吗?
已经有几个弗罗斯特安排的黑衣人开始满头大汗,准备联系代理家主为无法无天的恺撒少爷擦屁股。
丽莎白色面纱下的嘴角开始不自觉上翘,似乎很乐得看恺撒得罪在场的各个混血种家族代言人们。
云镜则左手撑着右肘,右手托着下巴似乎在咀嚼恺撒的发言。
昂热则一脸淡然的微笑像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芬格尔?还在自闭中。
“不过在我看来,这里的人又太多了。”恺撒语气一转,仿佛之前的话只是铺垫,“我,恺撒·加图索,即将入读屠龙殿堂卡塞尔学院,在场的各位有的是即将跟我一起入学的同学,有的是为我们授课的教授,更多的是目前掌握各个混血种家族话语权的代理人,在外人看来,这个宴会厅里的所有人都是精英!都是人才!都是应该掌握权力的少数人!”
台下的骚动渐渐停息了,宾客们似乎认同恺撒话语中潜藏的称赞,下意识地认为之前的冒犯只不过是欲扬先抑。
“但是,真正的精英永远不会是多数!”
恺撒的语调逐渐高昂,手指从台下乌泱泱的众人脸上划过,“权力的金字塔越往上可以摆放的座椅越少,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在向上攀爬的过程中只能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目标,望着其他人踩着你们的肩膀享受胜利的荣耀。”
话糙理不糙,很多人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泵动的心脏正源源不断地将人龙混杂的血液输向四肢百骸。但是他们大多数都知道自己的血统实际上达不到所谓“精英”的程度,拼命用金钱和豪车堆砌出来的自信在恺撒随口的两句话中轰然崩塌。
“前进的方式不止一种。”恺撒又挥舞起右臂,像是泼洒颜料的画家给自己的作品打上签名,“精英的定义也不应该停留在3E考试的分数上,或许在此之前你们追随的只是加图索这个姓氏,不管他的前缀是庞贝还是弗罗斯特。你们或许只是指望来这次宴会可以偶遇这两位加图索家的话事人达成一些有利于自己家族的合作。”
又是不少人的脸上开始泛红泛青,像是心里不愿告人的打算被恺撒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
“他们两个没有来,也不会来,如果你们把希望寄托在他们对你认可上,那你们永远不会成为精英。”恺撒冷厉的话语如刀剑般直白而锋利,“但是,我,恺撒·加图索,会给你们一个证明自己是精英的机会。”
宾客们纷纷抬头看着那气场磅礴的年轻人,只见恺撒竖起一根手指:“从今天开始,能获得我,恺撒·加图索认同的,可以跟随我脚步前进的人,就是精英,也只能是精英!”
“啧啧啧,年轻真好啊。”
云镜似乎听到一旁校长的喃喃自语,转头看去,昂热的视线似乎没有对焦,随着过去的思绪飘向远方像是怀念起过去的某个岁月。
仿佛在百年前的过去,一群同样胸怀热血的年轻人跟随一个名为梅涅克·卡塞尔的领袖践行着各自伟大的理想。
不知是台下哪个胆子大的宾客喊道:“为什么我们要跟随你,而且凭什么你来定义谁是精英?”
没有人指责他,虽然恺撒的演讲极具煽动性和感染力,但是更多人同样怀疑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怎么敢放出如此豪言壮语。
“因为我的时间有限,我喜欢和优秀的人合作,如果把我的交际浪费在庸才身上会让我恼火。”恺撒没有在意,继续朗声道,“卡塞尔学院是一个奇迹,承载着无数屠龙先辈们心血和梦想的奇迹,那么这份重量就只能由精英们去继承。”
“至于凭什么。”恺撒嘴角翘起一个自信而疯狂的弧度,“凭我就是精英,我就是衡量精英的那把尺!”
“砰!”不知是哪位宾客因为呆滞而不小心摔碎了手中的高脚杯,连云镜都不自觉被恺撒这近乎疯子般的个人魅力给感染了,甚至有些“大丈夫当如是”的热血感。
没有人追问凭什么你就是标准,因为很多聪明人已经猜到恺撒后面会说的话:“你们可以挑战我,但是我已经准备好了嘲笑你们。你们可以在任何合理的领域里挑战我,而我不会拒绝任何人的挑战,无论是搏击、赛马、音乐、象棋还是射击,只要你能战胜我,或者获得我的认可,你就是我眼中的精英!”
何等的自信,何等的疯狂。
连云镜都为恺撒·加图索的宣言动容。
是啊,这么一个来自顶级混血家族的未来掌舵人把自己作为标准压上了牌桌,超越他的或者得到他认可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为精英,失败?在上升到种族战争中没有怜悯留给失败者。
“现在,未来的疯子们,欢迎你们加入我们,跟随我!”恺撒伸手指向绘有巨大壁画的天花板,如君王般俯视所有来宾,“我只接受未来精英的挑战,我不希望听到太多无意义的噪音,未来卡塞尔学院的天空只能由我们来支配!”
来自恺撒·加图索的宣言掷地有声,轰然落地后整个宴会厅沉寂了不到一秒就爆发出足以掀翻屋顶的热烈掌声。
一个个年轻的混血种们被恺撒的演讲煽动起最原始的热血和野性,一些明显步入不惑的中年人都面皮绷紧像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甚至一些女士都被激昂的宣言感染到,捂着胸前的美好面露潮红。
云镜也轻轻鼓掌,看着身边的女孩说道:“看来,加图索家这位年轻的皇帝有点本事啊,但是这种几乎面向整个年轻一代的宣战是不是有些自信过剩了呢。”
丽莎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望着二楼那转身离开的年轻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