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宴会
云镜和芬格尔钻出地铁站之后，第一次出国的他被眼前的繁华冲击的有些愣神。
洛克菲勒中心、中央公园、帝国大厦、时代广场、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第五大道......这些哪怕他之前从未来过美国，也在各种书籍和其他电视节目上了解到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
弥漫着资本主义纸醉金迷的铜臭空气着实让云镜这个家里蹲体验了一把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受，离开地铁站走路不到五分钟就能看到他们的目的地纽约中央公园丽兹卡尔顿酒店（The Ritz-Carlton New York， Central Park）。
这座闻名遐迩的五星级酒店位于美国中城西的上佳位置，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建立的高级酒店确实很适合加图索家公子今晚的排场。
云镜从怀里掏出那份恺撒让人送上门的烫金请柬，再次确认了一下地址没有错误后，不禁暗自感激昂热校长的及时支援，他实在想象不到自己穿着高领衫，卫衣和牛仔裤来参加这种档次的“PARTY”会出多大洋相。
很显然，云镜发现自己和恺撒在“PARTY”这个词理解确实存在误差。他想象的Party是一排排自助餐车上摆着各种美食烧烤，衣着嘻哈的DJ在无数年轻人疯狂扭动身体的激光舞池前技巧娴熟地搓碟。
然而出了地铁站之后他就发现一辆辆价格上天的豪车从自己身旁驶过，起初他还以为这些高级轿车只是世界第一大城市的炸街日常，后来他渐渐发现这些像是刚从车展上开下来的猛兽们逐渐汇聚成流涌向他今晚的目的地。
“哇哦。”身旁传来芬狗的惊叹声，云镜扭过头去也情不自禁地发出相同的声音。
一辆法拉利恩佐（Ferrari Enzo）从他们身旁驶过，这辆装备有V12中置发动机的红色猛兽发出令所有男生心跳加速的低吼声。它的售价在当时超过42万英镑，全世界限量400台，其中一台特别款赠送给了罗马教皇后拍卖，所得收益拨捐予2004年南亚海啸灾民，让它的名声更加响亮。
驾驶座上的年轻男生一身银色手工西服，锃光油亮的背头加上金框眼镜，搭配上纨绔子弟标准的嚣张笑容让人嫉妒地去想象他口袋里散不完的钞票。
副驾驶上坐着的是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伴，纯黑的低胸礼服让无数路人迷失在那神秘的沟壑之中。
前方路口绿灯亮起，恩佐在一声油门的轰鸣声中冲出他们的视野，在车流中左右穿梭惊起阵阵喇叭声。
填补恩佐空白的是更多昂贵的豪车，兰博基尼、迈凯伦、宾利、帕加尼......甚至还有辆黑色的西尔贝。从高档行政轿车到超级跑车令人眼花缭乱，云镜都觉得自己靠11路公交车来是不是有些寒碜了。
“啧啧啧，不愧是加图索家的面子，这排场确实够大。”芬格尔搓了搓手，让云镜以为他要去冒充门童来赚点停车小费。
两人来到丽兹卡尔顿酒店门外，此时夜幕降临，街道路灯和酒店外的霓虹光也亮了起来。一辆接着一辆的豪车停靠在酒店前的路边，红地毯从大门内一直铺到马路上，西装革履的门童和侍应生礼仪标准地迎接一个个到场的贵宾，确认请柬无误后礼貌地引入酒店。
男士们手工西服考究得体，步伐稳健，臂弯因为挽着女伴不经意间露出限量款的百达翡丽或江诗丹顿。女士们各式高定礼服下摆开合间露出的修长美腿明艳动人，也散发出各自不同的魅力，7cm高跟每一下清脆的脚步声都像是踩在路人的心脏上，仿佛置身于戛纳电影节上的红毯秀。
云镜再次看了看自己今天刚刚上身的定制西装，又看了看身旁难得有些人模狗样的芬格尔后有些犹豫：别人都这么出双入对的，我们这俩糙老爷们怎么看怎么违和。
正当他纠结是否硬着头皮递上请柬时，又是一连串赞叹声吸引了他俩的注意。
映入眼帘的是那辆熟悉的银色加长款劳斯莱斯，沉稳如山的气场像是巨轮破开人群和车流，稳稳地停在红毯前。那位衣着考究的老管家从副驾驶上下来，恭敬地打开车门，丝质的白色手套提前放在门框前等待车内贵人的出场。
下来的正是伊丽莎白·洛朗，卡塞尔学院校董会成员之一，洛朗家当代家主。
不同于前一天那身纯黑掐腰套裙和裘皮坎肩，今晚的丽莎换上一身纯白的香奈儿高定礼服，麦金色的长发扎起露出雪白的脖颈，肩部精致的银色羽毛流苏与背部镂空设计将她高贵的气质衬托得像只白天鹅。
松开搀扶她出车的管家手掌，她那精致的眼妆勾勒出锋利的气场，目光冷冽地扫视全场像是检阅自己军队的女王。
不到两秒钟，她的视线落在红毯前一身黑西服还未进场的云镜身上，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这个有过数次交流的男孩站在这里。
很快她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换成白色的面纱下嘴角翘起一个恶作剧般的弧度。
望着迎上来的侍应，她走上前主动挽上云镜的臂弯，无视了一旁满地找眼珠子的芬格尔，声音清脆地说道：“抱歉，我迟到了，让你久等了。”
云镜眼角跳了跳，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第一次与同龄女生有近距离的接触让他身体有些僵硬。
但是他引以为傲的脑子并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反应过来丽莎在为自己解围后也很争气地回应道：“我也是刚到，合格的绅士理应将自己的耐心留给同行的女士。”
侍应双手接过云镜递来的请柬后礼貌地将两人引向大门，云镜一手搀着丽莎戴着白丝长袖手套的手，一手稍微提着她礼服的裙摆防止挂到地上，原本打算上前的老管家微微点头，沉默地和一脸八卦表情的芬格尔跟在两人身后。
“你的品味不错，”丽莎主动打破沉默，“很适合你出席今晚的场合。”
云镜微微咳嗽一声：“感谢丽莎校董的夸奖，虽然我也很喜欢这套衣服，但是事实上这是昂热校长送我的，我自己也很意外。”
“昂热？”丽莎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眼中露出了几分了然，“那就合理了，这套衣服比外面路上的一辆奔驰或者宝马都要贵，我还奇怪你怎么会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
云镜顿时感到身上原本贴身的衣服变得有些沉重，立刻转移了话题：“丽莎校董也收到来自加图索同学的邀请函了吗？”
丽莎目光向前不再游移：“没错，他似乎给整栋酒店所有的人都发了邀请函。原本我是不想参加的，毕竟洛朗和加图索家的关系并不融洽，但是我现在是处于难得的休假，偶尔出现的计划外社交也能消磨空闲时间。”
“看来丽莎校董平日里确实很忙。”云镜小心自己的步伐，防止踩到身边女生的裙摆，“像我平时除了学习和看书，也很少出门，有空余时间宁愿躺在河边睡觉或者发呆。”
丽莎瞥了他一眼：“洛朗家每天都有数不尽的文件和合同需要我去审批，说不定这个时候某个议员或者跨国公司总裁就在等着我给他回邮件，但是至少今晚我不想去打开电脑考虑那些烦心的事情。”
云镜理解地点了点头道：“中国有句话叫‘高处不胜寒’，比喻一个人在技艺或修为上所达到的极高境界，然后境界越高，能够当知己的人就越少，越会感到孤独与寒冷。
既然丽莎校董你已经得到无与伦比的财富和权力，那自然要牺牲一些闲暇和自由，这点我认为普通人和混血种没什么区别。”
身后的老管家皱了皱眉，踏前一步似乎想训斥云镜的僭越之词，但是从侧面看到自家主人并没有露出任何不豫之色便又退了回去。
丽莎在面纱下似乎叹了口气，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宴会厅，巨大的门内传来管弦乐队的演奏声，女孩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话题。
丽兹卡尔顿酒店的宴会厅打通了至少四层，天花板上的巨幅壁画和周围希腊式的巨大立柱显得整个空间十分气派，墙上高大的落地窗前挂着的印有凤凰图案的徽章，云镜通过丽莎眼角流溢出的一缕不屑大概能猜到这是加图索的家徽。
作为宴会主人的恺撒·加图索一身白金色的西服，挺拔的身材配合英俊的外貌加上天生自信强大的领袖气场，让他到哪里都是受关注的台风眼。
这次的宴会他不止邀请了Fathoms Hotel & Marina里的所有卡塞尔预科班的学生和教授，还以加图索的名义邀请了纽约混血种各界的知名人士前来。
就连他的远在意大利罗马的叔叔弗罗斯特·加图索也是收到秘书的紧急通知后，才知道自己那叛逆的侄子在地球另一边的豪华酒店里举办了一场上流聚会。
不过他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嘱咐一声随行人员保护好恺撒的人身安全，其他用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要来打扰他。
而他的乖侄子现在正挂着得体的笑容用香槟与卡塞尔学院副校长弗拉梅尔碰杯：“弗拉梅尔导师今晚请尽情享受加图索家族的招待，希望今后有更多机会与您讨教。”
难得正经西装打扮的老牛仔一手端着装有5A煎牛排的盘子一手端着酒杯往嘴里灌，一杯极品葡萄酒下肚后他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我与庞贝也好久不见了，但是看你就这幅优秀的样子总能让我想到以前的他，哦，不对你比他年轻时候顺眼多了。”
说完就摆了摆手去找新的酒喝了，恺撒有些无奈地苦笑，暗道这个副校长有些神经质，让人难以把握他的真实想法，确实如叔叔所说是个城府极深，不好相处的家伙。
突然，恺撒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视线转向宴会厅大门处，恰好看到了一对年轻男女相挽着走了进来。
之前一直没看到云镜的身影，恺撒还有些后悔，这个来自中国的男孩明显是那种痴迷学术和科研并鲜少参加这种聚会的人，自己应该当面将邀请函塞到他手里这样比下属送达更显得诚意。
然而他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云镜在门外的说话声，恺撒立刻往门口方向走去，然后他就看到了云镜和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漂亮金发少女一起踏进宴会厅。
看到恺撒主动过来打招呼后，云镜整了整衣服与他握手后互相介绍道：“恺撒同学，这位是我的......呃......朋友，伊丽莎白·洛朗小姐，她也是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之一。丽莎校董，这是我在预科班认识的同学，恺撒·加图索。”
丽莎自然是认识恺撒的，恺撒却没见过她，但是他知道“卡塞尔学院校董”这几个字的重量，毕竟他叔叔暂时也坐在相同的位置上，代替他父亲庞贝·加图索。而对于和自己家并不对付的洛朗家，他也了解个大概。
她反倒没有那么多顾忌，主动伸手与恺撒握了握。恺撒微笑道：“美丽的洛朗女士的到来让这座五星级酒店更加符合它的定位，希望你能在我准备的晚宴上保持一份好心情。”
丽莎的笑容隐藏在白色的面纱下：“我经常与你的叔叔弗罗斯特·加图索先生打交道，他不止一次在我们面前夸奖你是新一代的混血种中优秀的领导者，希望你今后能像他说的那样扛起这代人的旗帜。”
似乎不太喜欢一直谈论自己的叔叔，恺撒点了点头就转移了话题：“还以为云镜同学你可能不来，那天原本我想亲手将邀请函交给你的，但又不方便打搅你和古德里安教授的谈话。”
“我确实很少参加这种场合，”云镜大拇指点了点这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和其中交际联谊的上流人士们，“古德里安教授是个博学风趣的长辈，初次踏入混血种世界的我需要他这样的智者来引领我入门。
另外我打算组建一个课后学习小组，恺撒同学有时间的话可以加入进来，我想古德里安教授也会很高兴的。”
恺撒的眼角抽了抽，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表示自己还有其他宾客要招待，希望两位能享受今晚的宴会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丽莎看着恺撒有些狼狈逃窜的身影后噗呲笑出声来，像是突然间听到一个令人捧腹的笑话，让一旁的老管家想要上前提醒小姐要注意形象。
“没想到你还真厉害，随便一句话就能把加图索未来的家主吓跑。”尽管白纱遮挡了她的面容，但是眼角的笑意透露了丽莎此时愉悦的心情，对头继承人的尴尬让她今晚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境起了一丝涟漪。
“随便一句话？”云镜有些疑惑，“我确实要办这么个学习小组啊，还打算邀请各科教授一起参与进来，我没有开玩笑。”
“啊？”这下轮到丽莎和芬格尔的笑容僵住了，尤其是后者突然感觉背后凉凉的，感觉未来可能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