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卡塞尔之门
“它会醒过来吗？”云镜低声问道，“我感觉它只是睡了，等待下一次的苏醒。”
老牛仔看了眼箱子上的标签：“当然会醒来，根据档案馆的标签来看他下一次的苏醒日应该是2077年，它的美梦至少还要持续70年。”
云镜问道：“这是一条活着的龙，你们从哪里获得的这种活体样本，我猜测你们的目的不是把它当做宠物。”
老牛仔示意安德鲁将玻璃罐装好放回保险箱封存：“当然不是把它作为宠物，活的纯血龙类样品很难得，是重要的研究素材。
这只红龙幼崽是1796年在印度被发现的，据估计是刚刚孵化出来不久就被一只森林巨蟒给吞入腹中。
后来巨蟒袭击村庄的牛羊被村民杀死后剖开肚子后发现了这只小家伙，幸好密党的人及时发现并回收了它，否则被言灵·皇帝召唤的它肯定会用最炽热的龙炎吞噬整个村子。”
“言灵·皇帝？”云镜又接收到一个新词。
“言灵以后你在学校里会学到的，是因龙族基因产生，是龙类、混血种族所有的特殊能力，是一种重要的战斗手段，原理起源于龙族对元素特有的控制能力。
言灵·皇帝是序列号1的言灵，虽然没有实际的效果但是对领域内的缔结龙类和混血种造成心灵上的绝对震撼，也可以看做是对血统的召唤，是黑王尼德霍格对它所有的血裔施加的思想钢印。”
老牛仔随口解释道，但是他并不指望男孩能一下子理解这些天书一样的名词。
然而云镜点了点头：“简单来说就是你们所说的黑龙王尼德霍格强行在思想或者灵魂上刻下烙印，哪怕是未诞生未苏醒的龙类，在睁开眼的那一刻都会因为这个言灵·皇帝的原因对我们人类产生天然的仇恨和进攻欲望。所以哪怕过去千年万年，人类与龙类是永远不可能达成和解，这是上升到种族的仇恨。”
老牛仔微微挑了挑眉毛：“厉害啊小云镜，这就能一下子看到事物的本质了。”
云镜又提出问题：“现在我相信确实有龙族存在于世，甚至一些被官媒和政府喉舌掩盖的祸乱都有可能是龙族引发的天灾，毕竟传说中龙都有着各种毁天灭地的伟力，何况我亲眼见识到了龙鳞的坚硬强悍。
那我们怎样才能战胜他们呢？难道我们拥有各种没有公布于世的高精尖动能或者激光武器，甚至背后有政府机构或联合国的武力支持？”
老牛仔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你所说的动能武器、激光武器我们都有，但是面对拥有言灵和炼金之力的龙族来说这些只能作为活跃气氛的啦啦队。
密党当年成立卡塞尔学院的初衷就是从世界各地筛选血统有限的年轻人来接受龙族传承下来的知识，用它们当年锻造出来的利刃将它们钉死在王座上。
而且世界上每一处的混血种有着自己的势力划分，但是将龙族文化和战争隐藏在阴影中则是大家的共识，主要也是避免民众的恐慌。很多国家的国防部和联合国安理会其实并不知道龙族的存在，反而是传承悠久的家族掌握着那些传承千年的力量和权柄。”
“冠冕堂皇的理由是避免普通人恐慌，无非还是想独占龙族的遗产。”云镜撇了撇嘴当场揭穿，又提问道：“那这种红龙幼崽都可以在刚觉醒的时候灭杀整个村落，现在我们或许掌握着先进武器和发展千年的龙族技术，那千年万年以前这么厉害的龙族是怎么从王座上陨落的。”
老牛仔咳嗽了一声：“这就不是我的专业了，只知道人类在数千年前一次战争中偶然杀死了黑色的皇帝，开启了所谓的混血种统治的‘新时代’。
但是我可以建议去问昂热那老骚货和选修古德里安的‘龙族谱系学’，涉及到龙族千万年以来的历史、秘辛，复杂的龙族家谱关系是他们的研究课题。
而我擅长的是炼金术然后管理管理学院的论坛，偶尔客串一下我们学校泳装比赛的评委罢了。”
云镜露出半月眼：“昂热校长是文科，您是理科是吧。那您说的混血种是对我们这类人的统称吗，我妈提到过这不是通常理解的‘人种混血’而是‘物种混血’，也就是说我们这类人异于常人的能力是另一半危险的血统赋予的。”
老牛仔挠了挠头，介绍历史一向不是他的强项，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混血种的由来涉及到一些黑暗过往的仪式和秘密，以后你有机会可以你自己去探索。
不过你猜的也差不多，初代的混血种确实是觊觎龙族们的伟力，用了一些堪称邪恶的方法获得了那些禁忌的力量然后以血统的形式一代代传承下来。”
看着云镜似乎已经开始脑补一些生理不适的画面后，老牛仔叹了口气：“历史向来是主观且丑恶的，哪怕初代的混血种使用了让人作呕的手段窃取的龙族的力量，他们只会在史书上记载下他们的牺牲换来了和龙族对抗的武器，为后代们争取了生存的土壤。
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但是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血统就像是影子，天生就跟着你，不会因为你的厌恶和憎恨就变得干净，我们要能的也只有使用这沾满血的力量去做让你自己不后悔的事情。”
“所以我、副校长先生你，贝克先生、亚当斯先生、威廉姆斯先生、昂热校长、我的父母、我的爷爷、九望的那些所谓的维新派和保守派其实都是混血种。”
云镜表现得比老牛仔想象的要冷静，他看着自己手臂下的静脉，似乎在看血管里流动的血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龙血在沸腾。
他喃喃道：“有人认为这是使命或者天赋，他们选择克制和利用，有人认为这是诅咒或者惩罚，他们会选择放纵和报复。”
“那你呢？”老牛仔问道。
“我？”云镜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瞳孔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我不想去背负什么拯救苍生的命运，从我小时候记事起妈妈就含辛茹苦地抚养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同样作为混血种的她和爸爸其实可以活的很滋润很轻松，他们相信爷爷选择的是对的。
那么我也相信他们，如果我是混血种，不管我的血统达到了什么样的一个标准，我只知道他们因为我受了苦，因为他们坚持的信仰和底线受了苦，作为儿子我就要解救他们。
去他妈的名门望族，谁让我爸妈受苦，我就要让他们连本带利付出代价。”
似乎得知的真相越来越多，情绪稍微失控的云镜突感气血上涌不自禁地剧烈咳嗽起来。
“啧啧啧，多么孝顺且朴素的愿望，真应该让曼施坦因那小子过来学一学。”副校长不禁鼓掌，“是啊，哪来那么多假大空的远大理想，人活在世上无非是为了自己或者为了其他在乎的人，拯救人类？与我何干。”
安德鲁和西蒙对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副校长这离经叛道且严重违背《亚伯拉罕血契》的言论要是被执掌审判法庭的所罗门王听到，一定会愤怒地敲下法槌宣判责罚。
“看来小云镜你已经做好接受卡塞尔之门的觉悟了，”斜视了一眼表情古怪的两人后，副校长咳嗽一声：“好了简单的入学指导就到这里，其他具体的介绍和科普你会在我们今年的预科班课程中得到答案，现在我们先来开始简单的入学登记手续吧，打开你那部手机，在电话簿里找到一个叫‘诺玛’的名字后拨号通话。”
云镜从口袋里掏出属于自己的第一部手机：摩托罗拉1200，这部手机采用创新的高硬度水晶般透明翻盖，外形光滑流畅，机身重量95克，配备了一块26万色2.4英寸的QVGA分辨率触摸屏，在2006年这个翻盖手机和键盘手机盛行的年代确实是独树一帜。
他在通讯录中看到了几个预留的号码，除了希尔伯特·让·昂热，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安德鲁·贝克等已经认识的卡塞尔方面的人之外，他又看到一个叫“诺玛”的名字，他依照副校长的指示拨通了号码。
响了不到两声后，传来了接通的声音。云镜尝试着说：“你好，诺玛，我是云镜。”
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好听的电子女音回道：“您好，云镜先生，我是卡塞尔学院的学院秘书诺玛·劳恩斯。经过细致评估后，我们认为您已经达到我们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标准，在此向您发出邀请，请您确认是否接受。”
“确认吗？”老牛仔再次提问道。
“确认。”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表明云镜进入真实世界后做出第一个选择的决心，年轻的男孩终于在脱离父母的庇佑后，披坚执锐，踏出自己决定的第一步。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云镜，出生日期1990年9月8日，性别男，编号AI090858，阶级暂定‘A级’，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预科班选课表生成。
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前往今年位于美国纽约的预科班的行程已经预定，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内送达。欢迎，云镜。”
老牛仔这时插嘴道：“诺玛，小云镜的护照签证机票啥的寄到我现在住的地方吧，他后面的行程由我来安排。”
“捕捉到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副校长的声纹，权限符合。因系统预定的行程需要变更，这次通话录音会全程上传到执行部长冯·施耐德教授手中，请您确认上传您的行动更改计划。”
“确认上传，预定行程变更完毕。祝您接下来的旅程愉快，您诚挚的诺玛。”
话语刚落，电话自动挂断。
完成这电子签名认证后，云镜就算半只脚踏入卡塞尔学院了。过程简单的有些让他不适应，没有繁琐的各种跑流程和签署成堆的资料，但是诺玛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身后某扇门彻底关上的轰响声。
他苦笑道：“现在后悔应该来不及了吧。”
老牛仔哈哈大笑：“保密协议签了，电子认证也通过了，你的资料已经登记入卡塞尔学院的数据库，说不定明天就会摆放上校董会那些大人物的书桌上。
现在你要后悔的话，我只能请心理部的教员来给你催眠洗脑，忘记那些你不该记的事情，然后你就可以回去做一只乖乖兔，等待哪天龙族复辟成功将你洗干净撒上香料端上他们的餐桌。”
“那我还是接受现实吧。”云镜整个人朝后倚靠着椅背深呼吸，这种人生道路在几个小时内天翻地覆的感觉有些奇妙，似乎整个人被抽空后又混入了点新东西塞了回去，“虽然现在问不太合适，但是我想问36000美金的奖学金我什么时候可以获得。”
老牛仔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你这么急用钱吗？这是校长奖学金，按照道理是你在正式入学后，第一年的学习成绩全部达标后，由诺玛申请，负责的导师审批后校董会审核通过打到你的学院账户，到账之后你就可以拿你的学生证当信用卡大刷特刷了。”
“副校长先生您是真没过过穷日子是吧。”吐槽一句后还没上过大学的云镜有些疑惑，“另外您说的导师是什么意思。”
“卡塞尔学院是兼具学分制和导师制的教学体系，各科教授根据你的课堂表现和考试成绩评分，然后每个学生一般都有负责的导师，在学院学习的四年间导师将负责你的学习和各种生活中的其他事情。”老牛仔解释道。
“听上去很人性化，”云镜想了一下，“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的导师是谁呢？”
老牛仔摊了摊手：“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卡塞尔学院的学科很多，当你选择一个主修课和其他辅修的课程后，诺玛可能根据你的预科班成绩和学科偏好给你分配合适的导师。
当然因为是接下来四年里彼此比较亲近的存在，导师也在很多地方可以给你提供帮助和建议，所以投到一个靠谱且合适的导师下能给你的大学生活省很多麻烦。”
“哦，这样啊。”
望着陷入沉思的云镜，老牛仔的眼里闪过几缕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