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风暴将起
西北的水远比想象之中要深。
西北的民风远比想象之中要彪悍。
在这里。
王权似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入夜的兰城有多么寒冷。
张辽的心就有多么冰冷。
张辽面色极其阴沉内心极其火气的盯着肃王妃。
“王妃真的要……”
啪！
肃王妃抬手一巴掌扇在了张辽的脸上，血红的五指印出现。
“唰！”
与肃王府府兵对峙的众多缇骑刀已出鞘，就等张辽一声令下，不管是肃王妃还是这些府兵，格杀勿论。
可张辽，即便是怒火中烧，脸火辣辣的，也不敢下令捉拿肃王妃。
“你，还不够资格过问我肃王府之事。”
“想要拿我肃王府，让你们的赵王亲自来兰城。”
“给我搜！”
肃王妃面色肃寒，两眼视死如归，如悍妇般维护肃王府尊严。
众多缇骑瞬间拔刀。
“我看谁敢阻我！”
肃王妃踏步上前，强闯而入。
张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肃王妃带着府兵强闯入宅院，挨个房间搜查的将此前抓到的王管家从房间抬出来。
王管家泣不成声，一身是血的跪在地上。
“废物，我堂堂肃王府的管家，竟被人轻易捉拿。”
“留你何用。”
“左右何在，将此人的脑袋给本宫砍下来，挂在门口，警告贱奴。”
“辱我肃王府者，死！”
肃王妃大怒。
咔嚓！
左右将提刀将王管家的头砍了下来，挂在了大门口。
而搜查整个院落的府兵也一个一个的来报，“王妃，没找到。”
“没找到。”
“没有。”
肃王妃面色肃寒的转身，“走！”
张辽全程看着不说话，直到此时，跪在地上阴沉如水的问道：“还望王妃给北镇抚司一个交代，也给王爷一个交代。”
肃王妃顿足，冷厉道：“肃王唯一的儿子，今夜失踪了，本宫查你锦衣卫，有什么问题？”
“下官恭送王妃。”张辽双手紧握的低着头。
直到肃王妃远去，张辽才缓缓的起身。
咔嚓！
一巴掌，张辽狠狠的拍烂了院中一个石桌。
“大人，肃王妃如此强闯我们北镇抚司衙门，更是当着我们的面杀了陈家勾结盗匪的重要线索，为何不将……”一名总旗憋屈的上前质疑。
北镇抚司办案，即便是金陵那错综复杂，权势交错的朝堂，也没有人敢轻易阻止。
可这刚到兰城，就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怎么，你还要本官将肃王妃抓起来不成？”
“你有什么证据，即便是有证据，是你还是我，能动得了亲王府。”
“废物，秘密抓捕个王府管家都泄露了消息，还被人找到了藏身之地。”
“还不快去查，朱赡焰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辽怒训了起来，他知道此次西北之行很是艰难，但没想到竟如此艰难。
来两天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是，属下这就去查。”
“只是，大人，如今王管家已死，倒卖货物的这条线索便断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总旗也不敢触霉头，迅速的吩咐人去查，肃王妃大张旗鼓在兰城搜索，甚至连兰城驻军都调动了起来。
查这个并不难。
但真正让他们举步维艰的是。
如今指向陈家私通外敌的线索断了。
西北之事千头万绪，一千多锦衣卫前来，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现在看来，反倒是证实了我此前的猜测，这个王管家一定掌握着不少的秘密。”
“只是今日肃王妃此举，倒是让我确定，倒卖货物之事与肃王府无关。”
“反倒是我们刚来兰城，立足不稳便动肃王府的人，成了肃王府的立威石，中了算计。”
“这样也好，我们可以放心的查九大家族，查陈家了。”
“我就不相信，这天下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们北镇抚司。”
张辽能混到北镇抚司千总之位，绝非寻常之人，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分析今晚发生的事情。
“大人，查清楚了，肃殿下跟着陈家五公子，偷偷溜出府，去了青楼，被衙役找到，带回了肃王府。”
“此事的起因是，肃王妃发现肃殿下不见后，找遍了王府没找到，便发动兰城官府找人，而肃王妃则是带着府兵直奔我们这里。”
片刻，就有手下前来禀报。
“陈家，又是陈家。”
听到事情大体经过。
张辽眸光越发的冰寒了起来。
“大人，既然是陈家动手，那我们速速动身，将陈家捉拿归案。”
“属下请命，带五百精兵，前往永泰镇抄了陈家全族。”
旁边的总旗一喜，迅速请命。
“他娘的！”
“你拿什么名头捉拿？”
“证据呢，证据呢！”
“陛下……”张辽怒气冲冲的骂着，也知道自己是被气糊涂了，急忙改口道：“王爷对西北九大家族都不满，对肃王府更不满，对诸王更不满。”
“我们将九大家族，王侯亲王全部给抄家，岂不更简单。”
“何须我们再搜寻证据。”
“想要搬到任何一个家族，尤其是像陈家这种地方豪族，必须要铁证，人证物证口供齐全铁证。”
“若是仅凭怀疑就捉拿，那要我们北镇抚司何用？”
张辽怒气冲冲的训斥。
他知道陈家不安分，他怀疑陈家勾结外敌，甚至陛下对西北陈家也抱着最好灭了的想法。
可问题是，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然而。
张辽丝毫不知，一场即将席卷整个西北的风暴，正在酝酿。
“肃王死了！”
“启禀首领，此事千真万确，已经死了两天了，末将觉得，此时正是我们南下最好的时机，末将，愿为前锋，替首领扫清南下障碍。”
“好，好，好，要什么前锋，通知八部落，带上我克烈部的二郎们，南下夺回属于我们肥沃的土地。”
克烈部，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酝酿而起。
自蒙元被赶回漠北之后，便再次回归到游牧时代。
其聚集兵马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仅仅一夜。
克烈部族长赤兀烈便带着十万大军南下。
一时间沙漠绿洲连空气都带着无边的肃杀之气。
轰隆隆……
大地在震颤。
一支三千余人的骑兵冲破了克烈部大军阵营，率先向着沙坡井而来。
日出而发，日落而至。
而就在沙坡井烽火台。
大明守望着腾格里沙漠的唯一瞭望台。
居高而临下，站在瞭望台上，北面的沙漠一望无际，东西两侧的山脉层峦叠嶂，后方祁连山与贺兰山交汇地形成的苦水沟清晰可见。
只要沙坡井烽火台在，鞑靼部大队人马只要靠近二十里地便能发现，并第一时间点燃狼烟。
通过狼烟可以判断前来骚扰边境的是百骑，五百骑，千骑或是鞑靼大部队。
烽火绵延数百里，后方的永泰千户所便能及时的做出应对，周边的卫所更能迅速的调兵遣将。
届时。
封锁苦水沟，任何来犯之敌必有进无出。
可以说，沙坡井烽火台军事地位极其重要，也是唯一的门户。
刚刚黄昏至。
数十名隶属于永泰千户所的一小旗兵马，日常轮换着守着沙坡井烽火台。
却有一支押送粮草的队伍，运送饮水，穿着明军铠甲的队伍出现在了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