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卫禁律—其一》
注:本书为人物群像,所以每个章节都会是单个人物或者几个人物发生的故事,剧情跳跃快,但是不会影响剧情进展。感谢理解。
名例此刻站在天牢前,门口两个带刺的铁桩,扎的他有些发冷。天牢,进去了就别想翻身了,除非是皇上要你死,那脑袋还能在地上滚个几下。“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进天牢。”
时间来到早上,皇上私下里找到他,说是牢里关着能给他当帮手的人,这话他哪里不懂?自己是什么?皇上的棋子罢了,说要给自己帮手,只是让自己去驯服他没办法驯服的棋子罢了。
“站住,干什么的?”两杆明晃晃的东西在名例眼前一碰。“名例,来见犯人邹氏。”
“过来。”门口的铁桩招手示意他跟随。
天牢门开,里面多是哭嚎的犯人,乱爬的臭虫,与横行霸道的老鼠。犯人伸着手向栏杆外乱抓,他们抓到的没有希望,没有救赎,只有混着自己体臭的空气。
“到了。”铁桩框框敲了两下,将囚笼中的凶兽唤醒,随即一脚踢开铁门“你有半个时辰。”凶兽缓缓抬起头,脊椎发出咔咔的响声,明明邋遢的头发将脸完全遮挡,但从黑暗中窥探出的眼神也让名例一阵不舒服。
“你是皇上之前的......”名例试探着说道。
“兵器。”邹氏突然喑哑的笑起来,“我是皇上身边的兵器。”随即仰头大声的笑起来。好像他身上没有丝毫的枷锁束缚着,但关节和铁链的交响却不假。
名例心里有数,皇上身边总会带着一把出鞘自身却不沾血的兵器,何作用呢?对外人说,是侍卫;实则不是,只是皇上杀人的借口罢了,“非我也,兵也。”
兵器自然也有不趁手的时候,邹氏究竟是犯了什么错?不趁手的兵器,留着无用。
“现在你还有一个机会,你可愿和我走?你跟我走后,不必见人,不必和皇上见面......”名例想要伸手去扶他。
邹氏突然瞪着名例:“大人,带我去见个人。”他干枯的灵魂好像被什么东西灌溉了一般,双手用力得攥着地上的干草,明明皮肤已经龟裂,但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
名例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几步——邹氏的脸拼命似的贴进,脖子和脸颊的皮肤快要被拉扯开来,牙齿互相摩擦,嘴唇渗出干涸的鲜血,如果他能挣脱,绝对能把名例连人带骨头一并吞了!
“你知道的,你只有半个时辰能决定。”名例的一句话让邹氏冷静了下来。
许久“大人,我愿意和你走。”他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但是,在彻底不能见人之前,能不能让我去看一个人?大人,就这一个要求,往后......“他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哽咽,那张邋遢,似乎有些丑陋的脸上此刻爬满了悲伤。
“你不必和我保证什么,起来吧,我和你一同前去。”名例搀着邹氏,看他拖着已经和脚腕沾黏在一起的镣铐,呼出声来:“来人!把镣铐打开!”面前的凶兽终于直立,名例俯下身子,看着那张已经泣不成声的脸:“你不再是谁的兵器,你是唐律之一,你叫卫禁。”
“大人......听您差遣......“
卫禁换了一身比较体面的衣服,带着名例来到一间作坊;名例抬脚刚要踏进,却窦的悬停在门口,他抬头望着作坊的牌匾,心中一紧。此时卫禁已经在作坊内寻找:“七婶!七婶!白谣!你们在吗!?”卫禁步子跨的很大,狰狞的脸洗干净后略带一丝意气风发和期待。作坊深处急匆匆的走出一位略有些发福的女人“邹......”还没等她说出话来,卫禁便拉起她的手“七婶!七白谣在吗?在吗?她在哪?!告诉她我回来了!”
名例在门外看着这一幕,眼中突然一热,便撇过头去。七婶用她那浑浊的眼睛映射着卫禁的脸庞,她支支吾吾,欲要张口,但喉咙不听使唤,一个声也发不出。卫禁以为是看到自己出狱太过激动,摇晃着七婶的双臂:“七婶,我知道你看到我很惊讶,但是......”这一晃,却把七婶的眼泪给晃决堤了。“白谣......谣谣......”她哭到上期不接下气:“谣谣她......”
“她死了。”
名例终于看不下去,在门口震声说到。本来七婶的哭声就吸引了一些路人,名例这一声,又留住了很多人的脚步。
就像被膏药敷着的伤疤,随着膏药一瞬间的揭下,七婶终于崩溃,跪倒在地上,揪着卫禁的衣角爆发出一个母亲失去女儿理所应当拥有的悲痛。其实她很坚强,她得知女儿去世那天,她忍住没有嚎啕大哭,因为她知道女儿是因为深爱着眼前的这个人,才会做出那种选择。但是当她看见这个人站在自己面前时,悲痛,不甘,为女儿的离世而感到不值,各种情绪就像洪水猛兽把她吞噬。
她想要说服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罢了,但是被名例如此直接的刺破,她终于还是倒下了,以一位母亲的方式,为女儿哭泣,这是她本应该拥有的权力。
卫禁矗在原地,嘴唇发抖,看着地上哭得歇斯底里的七婶,转头看向门口的名例,“你......白谣......她......你怎么知道......”他现在的血管里都冷的刺骨,让他面无血色,浑身僵硬。千万,千万不要是他想的哪样......
作坊里的织布机突然蹦开一条线,门外的车夫没有控制好马匹,发出一阵嘶鸣,好像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碎掉的玻璃碴扎伤了哪一位小孩.......
“是我做的。”
名例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