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原来那个信使是我
又过了一周，寇封去周瑜大帐询问之前派去云梦泽的人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经过门外卫兵的通传后得以进入，结果一进去就发现大帐之内仅有黄盖和周瑜两人。
寇封略感尴尬地说道：“看来黄老将军和周都督有要事相商，那我下次再来。”
“无妨，来，守之坐下，正好我也想听听你这个毒士的看法。”周瑜招呼着寇封在身旁坐下。
“毒士？毒士就毒士吧”寇封对于自己的新外号，倒是坦然接受，“周大都督这是和黄老将军又密谋了什么有伤人和的毒计，需要封某这个毒士一起承担。”
寇封的话把黄盖逗得捧腹大笑。
“公覆，要不你和守之说吧。”周瑜一脸神秘，微微笑道
黄盖以开玩笑的口吻对寇封说道：“我准备向曹操诈降！守之觉得如何？”
寇封不由心头一紧，苦肉计这么快就要来吗，他假装不知地问道：“黄老将军您服侍三代孙家，我听闻曹操又是多疑之人，此计怕不是什么好计策吧，若是曹操不信，那不是害了黄老将军您性命？”
“现在两军僵持对我们极为不利，也只好出此下策来尝试破局。”黄盖颇为洒脱地说道，“能信最好，不信也罢，那便是我的命数吧。”
寇封瞧着黄盖的样子心中赞叹道：这乱世的老兵油子一个个演技都这么精湛的嘛，要不是我提前知道剧本，差点就要被你这视死如归的气势所感动。
寇封也不揭穿，既然黄盖喜欢演，那就陪他继续演下去：“啊！黄将军不愧是江东将领的楷模，如此舍生忘死的精神真是值得所有人学习，不过，封有一计，可以增加黄老将军投降的可行度。”
心虚的黄盖被寇封夸得老脸通红，干咳了一声道：“就知道你有办法，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寇封一字一顿地说道：“苦！肉！计！”
黄盖听得满头雾水，周瑜则颇为玩味地说道：“这苦肉计如何实施？”
寇封绘声绘色地说道：“大都督你可以和黄老将军上演一出将将不合，年长资历深的黄老将军不服年轻的周都督之命，当众起了冲突，而年轻气盛的周都督为了服众，命人将黄老将军拉出当众鞭挞，咱们再故意将此事传到曹操那边。
你们看如此一来，黄老将军投降的可行度是不是又增加了，你们以为如何？”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黄盖和周瑜。
黄盖被寇封的苦肉计气得胡子都瞪了起来，“说你是毒士，还真是没冤枉你！老夫先来给你鞭挞一顿试试。”
寇封见状急忙闪到一边。
“公覆，你的演技还是被守之看穿了，他怕是故意要让公覆你吃苦是吧。”周瑜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若是如此，反倒有些画蛇添足了，还不如直接投降更为合理。”
寇封双手抱胸，昂着头骄傲地说道：“谁让你们问计于我，又瞒着我。”
周瑜看着傲娇地寇封，再度被逗笑：“是我们不对，我来说吧，诈降是真，但不是你想象中的诈降，公覆不用进曹营，一旦被发现，当即折返便可，但若是诈降之计能成功，那大破曹贼便在顷刻之间。”
寇封见周瑜坦白，也就不再装了：“你们是想以投降之名，前去放火是吧，以火攻破曹操的连船战术？”
黄盖满脸惊愕地看着周瑜，周瑜倒是并不意外，而是更为欣赏地对寇封说道：“不愧是你寇守之，一点就通。”
周瑜继续说道：“依我之见，诈降之事能否成功，并不在于什么苦肉计，而是需要一个能随机应变，胆大心细的信使！”
说着把眼神停留在寇封身上。
寇封看着周瑜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一下子如坐针毡，噌得一声跳了起来，连退数步，拿着颤抖的手指着周瑜说道：“你们让我进来，并告知我这事，不会是想让我去做信使吧。”
周瑜对于寇封如此快速的反应颇为满意，一改往日儒雅淡定的形象，大笑着对黄盖说道：“公覆，我就说守之很机灵吧。”
黄盖也颔首附和，“守之，看来此番大任是要落在你的肩上了。”
寇封转身想走，只见黄盖以和他年纪并不匹配的速度出现在了门口。
“好了，不逗你了。”周瑜起身把寇封拉了回来，“你是左将军麾下爱将，如此危险的事情怎么会让你去做。你来是想问我派去云梦泽的人事情办得如何了吧。”
“你们的玩笑并不好笑。”寇封扭头坐下，“是的，可有成效？”
周瑜微微颔首：“他们在那蹲守一周，昨日回来报告，貌似曹营已经陆陆续续有人病倒了，以北方士卒居多。”
“啊，那这么两个人可有单独安置？”寇封对这个时代人的卫生意识颇为担忧，要是自己人也被细菌感染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周瑜回答道：“自是知道，已经安置在营外，有专人照看。”
寇封看着周瑜和黄盖，突然想到若是按照这个节奏发展很快就能发动火攻了，可自己连曹操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到时候追击他该怎么追击，可别像演义里马超追曹操，割须弃袍，那也没多大意义。
要么自己去当信使？历史上黄盖的诈降成功了，那信使应该也是安全归来的，这一趟去曹营，也正好可以认认曹操的样子，
刚刚自己被他们二人连番戏弄，这次也要耍他们一次。
寇封突然对周瑜拱手道：“都督，黄老将军此次诈降之事，要么还是让我去做信使吧。”
周瑜和黄盖听到寇封的话，震惊不已，连忙摆手道：“守之，刚刚我们真是开玩笑的，公覆投降之事成不成功并没那么重要，就算成了要火攻，那火也不一定烧得起来。”
怎么不重要！没有这个投降赤壁之战怎么赢。
寇封一脸肃容地摇摇头：“不，黄老将军投降之事非常重要！我们在此已对峙半月有余，之前胜利的气势已在大寨中消散，我们已陷入被动。
既然你周大都督想出火攻的计策，必然有办法让火烧起来，你可不是随便说话之人。”
黄盖起身拍了拍寇封的肩膀：“那也不能让你去，就像你说的，我侍奉孙家已经三代，要是曹操不信将你斩了，那可如何是好。”
“若是我们败了，那你和周都督，不是死在船上，就是在这营地之内，与我死在曹营又有什么区别呢？”寇封大义凌然地说道。
此话一出，黄盖，周瑜对寇封的尊敬油然而生，连同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瞬间变得高大无比。
甚至黄盖眼眶都有些泛红，因为自己这么冒险的计策居然有一个刘备阵营的年轻将领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拼，如何不叫人感动，此刻刘孙联军的情谊达到了最高点。
“翻遍典籍，又何曾见过我们这般同心协力的联军，曹操焉能不败！”周瑜叹了口气道：“守之所言甚是，我们处于劣势，每次机会对我们来说都非常宝贵，不过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和你一同前去问问玄德公的意见，若他能答应，那这信使便由你去吧。”
听到周瑜要一起去，寇封连连摆手，周瑜在身边，要是自己那些小算盘还怎么和刘备说，
他再次抱拳道：“此事都督万万不可出面，你若是去了，反倒会让主公觉得是你胁迫了我。我只身前往，才能更好说服主公，我在此先谢都督成全。”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不给周瑜开口的机会。
周瑜听寇封这般说辞，也不再强求，和黄盖一起送寇封离开，一直送到中军大营的营门口方才离去。
黄盖低头感叹道：“寇守之真乃义士也。”周瑜拍了拍黄盖的肩膀没有说话。
话说寇封离开黄盖和周瑜的视野后，蹲在地上疯狂大笑，刚刚憋得实在太辛苦了，要是他们再送一段路真的就暴露了。
不过这也算是报了刚刚的戏弄之仇，自己迈着轻松的步伐向刘备大帐走去，
走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从长坂坡到现在，有很多曹军见过自己！尤其是和张飞一起断后的时候，还遇到过曹纯！
要是在曹军大营遇到曹纯，被揭穿身份，那不就死定了嘛，想到此处，寇封不禁冷汗直流，自己还是不够稳重。
可刚刚戏已经做足了，再去和周瑜说自己怕死不干了，这今后还怎么混。
“守之，来找主公啊？”诸葛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寇封身后，拍了一下寇封的肩膀，这一下真把正直天人交战的寇封吓得七魂吓走了六魂。
“啊！”寇封猛地跳了起来，看到是诸葛亮才拍拍胸口说道“先生，你怎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诸葛亮笑道：“明明是你心不在焉，来找主公吗？我们一起进去。”
寇封惊魂未定，下意识点点头，就被诸葛亮拉进去了。
刘备看到寇封和诸葛亮一起来，颇为惊讶地说道：“守之，军师，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是有周公瑾那边有大事要商议吗？”
诸葛亮摇摇头道：“我是在路上碰到守之的。”
刘备看向寇封说道：“那守之有何事情。”
寇封思索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主公，黄公覆准备诈降，我想去当作信使。”
“什么？你作为我麾下大将去做那个九死一生的信使？”刘备说着怒意又上来了，指着寇封说道：“你小子，一天不给我找事心里就不舒服是吧。”
诸葛亮也是万万没想到寇封会这么做，瞪大了眼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寇封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此事乃是我们战胜曹操的关键，让别人去我不放心。”
“一个诈降能有什么关键！你还要不要娶婉儿了！”刘备的声音越说越大，甚至背过身去不再看寇封。
寇封看刘备生气的样子，暗道不妙，要是刘备不同意，那可就糟了，
他无奈地再次拿出杀手锏：“主公可还记得那次我说让您给我免彩礼的赌约？”
刘备的身体突然略微地抖了一下。
一旁的诸葛亮则满脸疑惑，两个人似乎在说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那又如何？”刘备的声音依旧沉重。
“我们是不是首战便告捷？还请主公再信我一次，此次出行真的十分关键，我个人生死是小事，但此行的成败甚至会关系到日后我们复兴大汉的伟业！”寇封躬身抱拳，整个身体呈九十度角。
只要记住曹操的长相和身形，在华容道杀掉曹操，那天下格局就会大变，曹丕，曹植一直在明争暗斗，没有立下继承人的曹操突然死亡，说不准曹家两兄弟就会和袁家兄弟那般，割据自立，互相攻伐。
如此这般刘备获胜的机会才会更大。
当然这些话都不能和刘备说。
寇封见刘备没说话，继续加大力度：“若是我此去顺利回来，主公能否再应我一个要求。”
“又是和婉儿有关？”刘备的声音柔和了不少。
“不是！”寇封依旧低着头，“现在还未到时候，等我归来之时再说吧。”
刘备沉默了许久，转身将寇封扶起来，仔细打量着寇封，摸了摸寇封的头，感叹道：“都说儿大不由爹，希望我们的父子情分不要到此为止。”
寇封此刻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现在他才知道刘备的魅力所在，难怪这么多人愿意效忠一无所有的刘备。
他像刘备握着别人的手那样，握住刘备的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高祖他们会在天上保佑我的。”
诸葛亮在旁提醒道：“若是曹操问起，守之可有想好应对之法？”
“没想过，想了也没用。”寇封看着诸葛亮摇了摇头：“苍天告诉我四字箴言——随机应变。”
诸葛亮抚掌称赞道：“好一句随机应变，那你想什么时候去？”
寇封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我一个人去。”
诸葛亮不再言语，刘备生怕自己要改变决定，就让寇封赶紧去准备。
“军师，你觉得守之此行能否安全回来？”刘备想从诸葛亮那里得到些安慰的话。
诸葛亮并没有说吉利话，而是昂头看天：“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真的只能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