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铁锁连舟
“自江陵出征不到半月，我军已遭遇两次战败。如今计将安出啊。”曹操铁青着脸问道。
灯火之下，照映着曹操与堂中诸人神色各异的表情，俱皆沉默。
可该说的荀攸他们早就和曹操说过了，而水战这方面他们确实也不太熟悉。
至于熟悉水战的荆州那边将领，蔡瑁被放逐，张允被夷族，再加上之前那位提出竹筏渡江的将领被俘虏，更是无一人敢再提建议，均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隔了许久未见有人响应，曹操开始点名，首先点的便是贾诩，原因无他，只因曹操知道贾诩这人以降将身份自矜，很少主动献计，“文和你有何看法？”
贾诩见叫到自己的名字，知道避无可避，只好出列道：“丞相，我近日在读您的《孟德新书》，其中提到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胜。蔡瑁等人正面交锋初战即失利，后再以竹筏夜袭亦是想出奇招取胜。”
贾诩顿了顿继续说道：“以此两战可知，周瑜亦是熟读兵法之人，还是应当回归本源，以堂堂正正之师破之。”
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说了等于没说。
不过好在有了贾诩抛砖引玉之后“蔡瑁等荆州将领水战均不是那周公瑾的对手，如何才能以正合呢？”荀攸也跟着发声，直接点出问题之所在，引得大帐之中议论纷纷。
道理所有人都明白，可这不是因为正面打不过才想出奇招吗。
荆州系将领现在是人人自危，蔡瑁和周瑜的水平他们都是知道的，哪怕他们自觉比蔡瑁水平高一些，但又有谁能夸下海口，说带领十万水军便可踏平赤壁水寨呢。
一旦再被周瑜打败，自己被杀不要紧，还要连累全族。
虽说曹操杀了张允全族很好的震慑了其他人，但是将其夷族的弊端亦是展现——人人畏战。
良久之后，曹操面无表情地开口：“诸君可有商讨出什么好计策？”大帐之内又是一片沉默。
荀攸见状无奈开口道：“明公，为今之计，攸认为还是应以加紧训练水军为当前要务，毕竟赤壁只是此次东征的开端，过了夏口才算真正开始。”
曹操也不是不懂军事，现在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起身负手在席间来回走动，“此战所带北方水军在玄武湖亦是训练了数年，如今在这长江之上连战都站不稳，难道还要再在这长江之上训练数年？”
没人敢出声回应，训练之事本就是急不得的，在这时代陆军可通过大量的战争优胜劣汰，快速筛选出精锐之师，但水军更偏技术，没法以战代练，而且造船也不是件易事。
“那本相给孙权小儿下的战书不就成了笑柄吗？”曹操愤怒地将身前的案桌踢倒。
“主公，可忘了还有赵伯然在襄阳的七路大军？”程昱略微犹豫之后，还是出列说道：“我们现在也可趁他们征募士卒的时候训练水军，再者以乌林水寨现有之十余万兵力足以应对赤壁之敌，就算他们前来支援，也对现在的战局无法起到制胜的作用，依我之见，不如分兵。”
“依仲德的意思，是让赵伯然去攻打夏口？”曹操一下便听懂了程昱的意思。
程昱颔首道：“然也，江夏一旦被我军拿下，赤壁之敌不战自退。”
曹操起身来回踱步，思考片刻后问道：“襄阳征兵情况如何？”
“自从明公下令夷张允全族之后，各大豪强比之前更为配合，应当还需要两到三个月。”荀攸作为曹操的谋主，大部分军事情报都会经过他的手，
“太慢了！再过两到三个月都快到春耕了！”曹操显然对他们的征兵速度不太满意，但这也怪不了他们，就孙权那般配合之下，周瑜也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才集结完部队，完成战前准备。
“禀报丞相，敌军在水寨之外挑衅！”帐外传来哨兵的声音。
诸事不顺的曹操听到报告，未发一言，径直离开大帐，去看挑战的敌人，其余帐中谋士将校急忙跟随，只剩侍卫在快速收着被踢倒的案桌。
曹操指着一艘最靠前的艨艟说道：“那挂“甘”字旗帜的船便是他们说的铃铛恶鬼甘宁？”
未曾想甘宁一战打出了自己的名号。
原来在黄祖身边效力过的一名将领，只一眼便认出了在船头叫嚣的甘宁，“回丞相，是的。”
“本相看他们船只并不大，阵型亦是如此稀疏，为何不派军中大船，将他们撞沉？”曹操不解得问道。
“陆战讲究阵型紧密而水战则不同。”那名将领对于行军之道还是有些心得，继续说道：“丞相请看，那甘宁的船只没有风帆。”
“你继续说。”曹操对比了一下甘宁的船和停靠在水寨之中的船。
那名将领生怕曹操听不懂，放慢语速说道：“我军船大，可借助西北风快速前进，撞沉小船，却不易转向，甘宁等人船小且不用风帆，全靠水手用桨划，更为灵活。”
他偷偷撇了一眼曹操，继续说道：“此前交战，甘宁等人便是依仗自身灵活，穿梭于我军各个大船之间，或借机登船，或撞击船舱致使船舱损坏，江水灌入之后船体倾斜，我们士卒因此才无法立足于船上。”
曹操捋着胡子微微颔首，突然间他仿佛醒悟过来，颇为兴奋地抚掌说道：“本相想到破解之法了！
命各军以船只大小配搭，五十为一排，首尾用铁环连锁，上铺阔板，搭建一座移动岛屿，如此一来别说是人了，马也可在上骑行。
纵使再有风浪又能如何，甘宁等人还能有何伎俩？”
荀攸，贾诩等人听着曹操新想出来的计策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找不到那个奇怪之处，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之前在一旁解说的荆州降将见到曹操这么高兴，当即奉承道：“丞相真乃天纵之才，此等妙计必将流传千古！”
其余荆州降将见曹操主意已定，他们终于不用再担心因为自己的问题而背锅了，当即大呼：“丞相英明！”
“哈哈哈！”自以为想出破解之法的曹操，在众人的恭维下又恢复了之前的骄傲，心情极佳。“再下一道命令，命人紧守寨门，不必理会他们的挑战，待到我军练成之时，便是他们的死期，届时我倒想再问问那周公瑾是否后悔与本相作对。”
面对关宁，关羽等人轮流挑战，一连数日曹军都只是闭门不出，面对曹操的消极避战，程普等人不免有些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