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失联
林月洒脱,楼绒绒却实在轻松不起来。
她告别了林月,回到府上。
因为斜阳和孤城跟着费鹜苏孤军深入,京城和四字军的联系、情报的接收和处理都交由了春寒和杜鹃负责,因此两人这些天都忙得见不着人影。
楼绒绒想着,还是要跟两人确认一下费鹜苏如今的状况,刚走在院子门外,就听里面传来春寒的声音:
“殿下最后传来讯息时离淮安城不过一个时辰的水路,如今淮安城戒备,想来定是殿下想办法混进了淮安城,多派几个兄弟混进淮安城外被迫停泊的商船,一旦殿下出城,立刻接应!”
楼绒绒心间一紧,径直推开院门快步走了进去:
“你方才说什么?最后传来讯息?我哥哥失联了?”
春寒闻言一惊,转头看到是楼绒绒,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们也是方才得到消息,同殿下的联络已经两日没有收到回复了,不过小姐不必担心,殿下对此早有预料,已经提前嘱咐过我们,淮安城中也有些我们先手安排的内线,殿下身经百战,定能全身而退的。”
楼绒绒却没有她那样乐观,她隐隐有种预感,倘若什么都不做,光在这里干等着,兴许费鹜苏此去确实能性命无虞,但却未必能顺利达到此行的目的。
但她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焦躁,反倒冷静道:
“把淮安城和端王如今的状况同我讲讲,好让我心中有个底。”
一个五岁的幼童要了解这等军中机密,本就是匪夷所思之事,然而更奇特的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质疑这个要求,甚至春寒真的拿出了江南淮南一带的地形图,向楼绒绒讲解了起来。
首先从扬州到淮安,一般来说水路要比旱路方便许多,二者之间相距越有三百多里,贸易往来、人流互通,都是通过长江河运,而各路水匪就分散在这条水路两侧。
为调查端王借匪养兵之事,费鹜苏等人正是顺着长江而下,顺便调查沿路水匪的底细,但剿匪之事还是交由任恒负责,费鹜苏只需将探查到的虚实情报告知任恒。
而任恒已经带着从江南大营调来的水军,抵达了淮安城,想必此时费鹜苏正在想办法同任恒接上头,将所探查的消息告知任恒。
而淮安城如今正是全城戒严的时候,云言竹拿到的消息没错,如今普通的商队已经不能随意进出淮安城了,也不知道费鹜苏究竟是如何混进去的,但恐怕进去还算容易的,要出来,那才是真的难。
而端王身边,且不说他借匪养兵私自豢养的那些军队,本身淮安城中就有守护城池和负责保证亲王安危的城防军和亲王守卫,分别由端王最信任的将领负责。
而端王身边,更是时常有数名高手保护,府上的将领全是他的亲信,作为上一次皇权争斗中,除了先帝以外,唯一活下来的皇子,他对自己小命的保护恐怕连各国的皇帝见了都得甘拜下风。
费鹜苏和任恒若想取得有关端王谋逆的证据,必然要想办法深入端王府,钻进这虎穴一探究竟,其中危险,不言而喻。
春寒将记录着端王身边将领高手和那些幕僚信息的一沓绘卷,交予楼绒绒查看,楼绒绒一眼望去,不是亡命之徒,便是勇猛将领,又或是江湖高手,让人单看着便觉得仿佛同深入虎穴之人感同身受,两股战战。
就在楼绒绒越看越皱眉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跃入眼帘,连带着一张有些眼熟的画像出现在眼前,而之后对此人的介绍更是殊为详细。
见楼绒绒视线在这张画像上停留许久,春寒以为她对此感兴趣,主动开口介绍道:
“此人叫林遥,便是先前我同小姐提到过的端王身边护卫军统领,此人深得端王信任,十几年前凭借一人一刀从敌军营中杀回,浑身是血倒在淮安城门前,被端王救下,从此一步一步地变成了端王身边最信任的人。”
见楼绒绒还没有收回视线,春寒以为楼绒绒是动了收买此人,以帮助费鹜苏的念头,就开口劝诫道:
“此人据说格外硬气,听说因为端王曾经救过他妹妹,他对端王极度忠诚,十几年来几乎分文不取地守卫端王,自己却穷得叮当响。”
“旁人以名利财帛美人……甚至威逼利诱,都没能让他产生一丝一毫的背离,是属下研究过的人里,最难啃的一块骨头,若想要从端王身边的人下手,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谁知楼绒绒闻言,却莫名其妙笑了起来,甚至反问道:
“对端王极度忠诚?一丝一毫的背离都不曾有?”
春寒不知楼绒绒中了什么邪,只好实事求是地回答道:
“是的,属下查探过,妄图收买他的人不是被他通报给了端王,就是被他直接处理了,后来还有人不信邪想试试,结果林遥厌烦至极,如今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旁人了,只一门心思地领着护卫军守卫端王。”
楼绒绒笑道:
“那是旁人,我知道有个办法,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替我们做事,甚至不必我们收买他,恐怕是他自己迫不及待地想帮忙才是。”
春寒不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楼绒绒也不打算浪费时间解释,只起身吩咐她道:
“走,带上绘卷,咱们再回秀云楼一趟,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为何了。”
春寒虽然不解其意,但既然楼绒绒成竹于胸,那必然有她的道理,当即便将绘卷收好放在身上,同楼绒绒再度回到了秀云楼裳模们的住所。
守卫此地的护卫见楼绒绒折返,好奇问道:
“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楼绒绒笑道:
“非也非也,是给月阿姊带了一份大礼来。”
护卫见两人两手空空,还没明白楼绒绒所谓大礼是什么,楼绒绒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可见确实是急得很。
当楼绒绒到达林月的院落外时,林月甚至还没洗完衣衫,竹竿上只有一半晾晒了各式衣裳,另一半的竹竿上空空落落,恰好能透过这里看到坐在院子里抚摸着兔子发呆的林月。
见楼绒绒去而复返,林月的第一反应也是楼绒绒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匆忙将木雕兔子收起来,抹掉脸上的泪痕,重新换上了一副笑颜:
“怎么了,绒绒?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