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华老爷的关系
听到“买卖大烟”几个字，华老爷心里咯噔了一下。
“季小兄弟，胆识过人啊。”华老爷无奈笑道，“若是放在十年前倒还好，但1912年加州就通过了《毒品法》，小兄弟不会不知道吧？你若让我允许你在华人街开办大烟店，可恕我无能为力。”
“不，当然不用这么麻烦华老爷。”李维道。
“我知道大烟是麻烦事，要是我自己在这里开辟销路那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不过，华老爷应该知道本地有哪些专门干这个的吧？”
华老爷愣了愣：“你知道欧克兰的‘托耳特克家族帮’？”
这又是什么鬼帮派？
李维神色不改，笑道：“只是听说过。”
华老爷哑然失笑：“真是英雄出少年，你这才初来乍到，就把金山市的情况摸清楚了。”
“那是一群托耳特克人组成的帮派，你应该知道托耳特克是哪吧？”
“知道，那里的人卖的货质量很好。”
华老爷笑了笑：“是了，差点忘了你是做什么生意的，拉菲的情况你肯定在熟悉不过。”
“没错，‘托耳特克家族’——我们一般直接叫它们‘家族’，他们一直把控着这里的毒品生意。”
“你运气不错，我收到消息说‘家族’的其中一条供应链在两个月前断了，他们不会拒绝一条新的货链的。”
李维认真听着，突然注意到供货链断了的事情。
“托耳特克的警察开始禁毒了？我之前一直在西洲，没还没收到那边的消息。”李维疑惑地问
“呵呵，是加州警察干的。”
华老爷笑着，这时一个女佣人进来了，给两人上了一盏茶，端来一盘点心。
华老爷抿了一口，接着道：
“加州在这两年的发展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国会开始鸡蛋里面挑骨头，对这里的治安提出质疑，试图压制加州参议员的地位。”
“从今年开始，州参议员和州长都在加紧打击犯罪，想改善加州对外的治安面貌。”
“好在，现在他们的目标还只在抢劫犯、杀人犯身上，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托耳特克的那个朋友是做得太过火了，把注意打到了学校里。”
李维点点头：“原来如此。”
“小生想知道怎么联系上‘家族’，还希望华老爷给支支招。”
“这个嘛，难。”华老爷皱起眉，摇摇头。
“‘家族’的据点都在欧克兰，他们的掌事着几乎不在金山市活动，想见到他们，你得坐船过去才行。”
“但是那里的人又很排外，你很难找到愿意过去的渔船，就是找到了，欧克兰那边让不让停靠也是个问题……”
看着老头装模作样起来，李维反而高兴。
如果华老爷真的不想淌这趟浑水那他完全可以表示无能为力……而现在他找这么多借口，无非就是一个字：
“鉫！”
李维露出微笑：“这对华老爷来说算不得什么事吧？”
华老爷呵呵摆手：“我和他们的掌事人也只有一点薄交，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那就，以300菲元作为介绍费？”李维道，“补偿华老爷费的心力。”
“再加你每次的买卖获利的两成。”华老爷笑道，“这也能让我们安心不是？可别你做了一锤子买卖跑了，到时候我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李维点点头，答应下来：“您是主我是客，岂有客不听主的道理？”
两个人都快活地笑了。
谈完了正事，李维见华老爷没有要送客的意思，便没急着走，继续坐下来和他闲聊。
毕竟自己在某种意义上属于突然冒出来的，与华老爷多聊几句，熟络熟络没什么坏处。
华老爷笑着道：“听季小兄弟的谈吐看着不像一般人，上过学？”
“在西洲上了大学，可惜不算什么名校。”李维神态自如道。
“是吗？能上西洲的大学，了不起啊，不像我家那小子，一点出息没有。”华老爷称赞了一句，眼中对李维有了些赞赏之情。
“你看了国内的新闻吗，这段日子又有不少事。”
李维尝试着回想了一下，他上次看报纸还是找查理买的那两份，《联邦凤凰报》上对赛里斯政局有着简略的报道。
“我记得又要开战了？”
“对，商人政府又出内乱了，垣宫保一死后，国内又乱成一锅粥了。这比五代十国也好不了多少。”华老爷感叹。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啊！”
……
一个小时后，两人聊得尽兴，华先生为李维斟满茶水。
李维看后，会心一笑，起身告退了。
查理此时正在外面吃点心，华家的几个女佣似乎很喜欢他，七嘴八舌地逗他玩。
两边语言不通，看门人老王在中间做翻译。
李维吓了一跳，害怕查理说漏嘴东西，赶紧把他叫了过来。
还好，几个佣人没察觉到一样，纷纷向李维行礼。
出了小洋楼，坐上租来的轿车，李维才又松了一口气。
“你没跟他们说什么吧？”李维转头小声对查理说。
“没……我就说先生你是西洲富商的儿子，来加州做生意的，我是您收的……跟班。”查理想了想道。
李维释然，只要人设不暴露就行了。
华老爷告诉李维至少得明天才能跟黑帮知会这件事，所以李维还有一点时间进一步完善人设。
他思考了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
而这时。
二楼房间里，华老爷又打开收音机，听着申沪流行的金曲。
华老爷也是有私心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政府搞禁毒只是做做样子。世战前就有人呼吁立禁毒法了，但世战一爆发，人人都离不开这东西。
而且又不是自己亲自操手，只是给季伯常和“家族”打条通道，不仅给两边都能卖个人情，到时候脱身也好脱身。
看门人敲了敲门，进来了。
“他带的那个小小子，怎么样？”华老爷问道。
“看着是聪明伶俐的，也知礼数，就是贪吃了些。”看门人说，“我试了试他，没套出什么有用的。看来要不是他聪明，知道不能瞎说，要不就是被事先提醒过。”
“哼。”华老爷眯着眼，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那小子做得还挺周到的。”
看门人低着头问：“您怀疑那小子是骗子？”
“不太像。”华老爷道，“一般骗子哪有这么自信？”
接着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行，你去查一下这位季伯常的信息，咱可不能被人当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