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波三折
戚正荣起身，便去拾柴禾。谷玉金也起身，说道：“我也去。”后了一步赶上戚正荣，一起去了那片已死的树林。
戚正荣将或粗、或细的树枝从树上折下来，“咔嚓”“咔嚓”的折枝声清脆，一听便是干透了的木枝。
谷玉金也学了一下，干透了的树枝，韧性极好，不过大拇指粗的树枝，他竟折不动。
戚正荣莞尔一笑，解释道：“你把我折下来的树枝拾起来，捆成一捆就行了。这是风稍的干枝，里外都干透了，韧性极为惊人。俗世之中许多乞丐手里的棍子，也不过就是指头粗，可要将它折了，一般人还真做不到。硬就不说了，还韧，分外抗力……你想把这细枝折断，不练上三五年的功，积累出气力，是做不到的。”
谷玉金说道：“原来如此，我见叔折的轻松，还以为并不难折呢。”说话，便去拾弄地上的树枝，将树枝顺纹顺理的放好，紧实堆叠。
戚正荣边折枝，边说道：“这干枝难折，若是枯枝，就会好折。也是这沙漠中的气候，干旱少雨，日头凌厉，风势又硬，这木头一死，其中水分仅是几日就干了，根本不给腐朽的机会。离了沙漠，进了中原，那里的树枝就好折很多。这里的百姓，找这些柴禾，都是用柴刀劈砍的。就这么细一枝，都要三四刀，才能砍下来……这沙漠戈壁的人，生存起来，却很不容易。”
谷玉金心道：“这般恶劣的气候，便是现代，要发展起来也都不容易，新省的农业大力发展了多少年，也才有了气候。这里的古代环境，却是有心也是无力的——条件就是这么一个条件，环境就是这么一个环境，谁也不能逆天改命。”点头道：“说的是。”
戚正荣说道：“也正是这穷山恶水之地，求生艰辛，所以生活此地的人，不论老少，都多了一些狠辣、无理，动辄拔刀相向。盖是他们所争，非为意气，而是争命。”说话的功夫，便又折了不少树枝，眼见数已不少，戚正荣就俯身拾了，将之和谷玉金堆叠起来的树枝放在一起，解下腰带捆扎起来，在背上一背，便往回走。
米明秀说道：“这不老少，怕是一晚上也够用了。”
戚正荣问道：“葛真人还不见回来？”心想着：“走了这么久，只怕真的是遇见了什么事了。”
戚正荣坐下来，将树枝折了，送进火中，将火续得旺起来，炽咧咧的热便扑在面上，驱走了风中冷意。
一直是夕阳见沉，日轮在沙漠满含了浮尘的风中变得黯红，边缘似在水中，轻漾细波时，才见了葛真人。
葛真人扛了镐、锹、锄过来，落在地上，放下了工具，才颇为歉意，说道：“让你们久等了。却是路上出了一些意外。我找这些工具的时候，不小心便被主家的老母看见了。老人家年事已大，被惊吓了一跳，登时就将魂儿吓了出去。我帮着找回魂魄，就花了一些时间。谁知道半途又遇见了一帮马匪，竟是往我来处去的。我一见，心想怕不是要去我借了工具的那个三间屯的，便藏了身形去听了一下，果然是要去三间屯劫掠的。”
米明秀不由惊叹，说道：“三间屯，那不是到了边关的玉县？”
葛真人点头说道：“不错，正是玉县。我一寻思，我不过一修士，能力低微，这阻截强人，争命斗剑上却是远远不及你们这些行侠仗义的英雄。所谓‘术业有专攻’，要惩戒这些强人，还得是武林人士方可。于是我便花了一些时间，稍微打听，便知道本地有一位豪强，叫做雷书恒，在当地极有威望，就人前显圣，将此事告知后，我就又朝这里赶。谁知今日之事，却一波三折，竟然还又让我遇见了一桩事。”
谷玉金心思：“这位真人倒是厉害，时间紧急，既不知那些马匪来历，又不知那个雷书恒是否可靠。若真的是一方豪杰，急公好义也就罢了，若是和马匪一伙的，可能会有麻烦。索性就使了一个‘人前显圣’，以仙人之姿，显于人前，教人忌惮。如此一来，无论是那一种缘由，这伙贼人也都退定了。果然，这能修真练道的人物，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戚正荣、米明秀二人亦是心头暗叹这真人思虑的周到，做事一步三看，滴水不漏。
便听葛真人又说：“我经过一处绿洲时候，就见一个铁匠铺里趴着一个孩子，被人按住了手脚，铁匠将一个马掌在孩子脚掌上比划，就要钉下去。若非亲眼所见，我都不敢想，世间竟有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我当时就使了个法儿，暂将这些人迷住，将那孩子救了出来。找了僻静处一问，才知这孩子本事穷苦人家，父母也在一年前遇到了马匪死了，他家中还有一个妹妹，为了养活妹妹，他就将自己卖给了马家，做了马家小少爷的奴仆。谁知这马家小少爷竟是一个心思阴毒之辈，竟拿他玩弄，火烧、水泡、土埋、鞭打，好几次都差点死了。想不到这一次，那少爷竟更有了一个恶毒的主意，想要将他做成一匹人马，所以就让手下将他带到了铁匠铺，让人在他手脚上钉上马掌……
“我看不过眼，便救下了那孩子，又将他妹妹一并带走，将二人藏到了不远一处陵墓里。那个陵墓空置了很久，藏两个孩子问题不大。只是那孩子没什么见识，以为马家神通广大，他们跑不脱，反倒是挣扎哭闹，想要逃跑回去，生怕连累了妹妹……哎。
“我为了防备万一，就把那孩子绑住了，又和他妹妹好说歹说，说明了缘由，妹妹得知哥哥回去可能会死、会残，这才听了话，答应在那里藏着。我这人闲散惯了，要让我照顾两个小孩儿，却有些麻烦。所以也只是求你二人回的时候，将那两个孩子带上，等进了中原，找个好人家，让兄妹有个生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