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尾汁”真恶心

去年年中，“耗子尾汁”突然蹿红，成了网络新词。

“耗子”是从哪儿窜出来的呢？据说出自“浑元形意太极拳掌门人”马某某的一段视频，是马某某对不讲武德的年轻人的谆谆教诲，原意是“好自为之”，含有劝人向善之义。（于泽远：《“耗子尾汁”是个什么鬼？》，新加坡《联合早报》，2020年11月30日言论版）

笔者愚钝，初看标题，莫名其妙。读完全文，心想马某某既然要“谆谆教诲”“不讲武德的年轻人”，就该讲大家都听得懂的话，为何放着现成的言简意赅的成语“好自为之”不用，却偏要拿“耗子”来玩儿呢？

老实说，“耗子尾汁”这个四字，看了就有点恶心。它到底是个什么“鬼”呢？

笔者认为这个“鬼”是《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鬼”条下的第5个释义：属性词。恶劣的；糟糕的。《新华字典》（第12版）“鬼”字条下的第6个释义跟《现汉》相同。因此笔者认为“耗子尾汁”是个拙劣的谐音成语，是语言中的垃圾。

成语是汉语中的瑰宝，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精华，“每个成语都背负很深的文化背景，在借用成语时应怀有敬畏之心，谨慎取用”。可是作为“大师”级的公众人物，马某某炮制了一个“耗子尾汁”这种噱头十足的谐音成语，污染语言，他对祖国语言文字似欠缺敬意。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在全球华语圈中，谐音词语，尤其是谐音成语，不时出现在人们的现实语文生活和虚拟语文生活中，优秀的少，拙劣的多。垃圾谐音词语损害语言的健康，是到了坚决扫除的时候了。

自去年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与疫情相关的新闻报道大量见诸媒体，尤其是融媒体。在百度输入“抗疫”关键词，资讯多达259万条，与“疫”字相关的谐音式标题层出不穷，乱象丛生。例如“‘疫’诺千金”“‘疫’举成名”“不堪‘疫’击”“背水‘疫’战”，等等。这些拙劣的谐音成语“或牵强别扭，或浮夸不实，或空话套话，或俗气逼人”。（曾佰龙：《谐音式新闻标题不能因“疫”成病》，“中国语情”公众号，2020年11月21日，武汉大学中国语情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主办）

拙劣的谐音词语新加坡也存在。有位读者投书《联合早报》说：“居家的日子里，可以静下心来，每天通过媒介不间断地了解到最新疫情信息。不过，渐渐地，我发现手机上、报纸上，到处都写着：疫起过生活、疫起来晨运、疫起来做饭、疫起来上课……当我看到满屏满眼的谐音字时，心里真不是滋味。”（金春华：《为下一代减少语文污染》，新加坡《联合早报》，2020年6月26日言论版）不用“一起”，非用谐音的“疫起”，“疫起”“疫起”“疫起”……新加坡的疫情起起落落，一再反弹，难道还“起”得不够吗？还要一个劲儿地“起”个不休吗？如此爱用“谐音”手法，是否达到“痴迷”的地步了呢？

谐音是汉语里一种独特的修辞现象，它以富有创意的联想为基础，巧妙地利用字词之间的同音关系来表情达意，其辞式有谐音双关、谐音析字、谐音仿拟、谐音拈连、谐音曲解、谐音对偶、谐音避讳、谐音藏词等十多种。优秀的谐音式标题能突出新闻主旨，增强新闻情趣，凸显新闻色彩，但是乱用、滥用，就会造出像“耗子尾汁”这种粗鄙的垃圾词语。媒体编辑应该严格把关，杜绝谐音垃圾词语污染媒体，污染我们的语言。中国是汉字汉语的故乡，应该树立榜样。

（2021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