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到世间

我于大雪纷飞时到，

那是九四年的冬天。

已进了年尾……

来时两人历经了风雪。

哦，不，应是三人。

三人历经了风雪，

顶着风，

破了雪。

过了三坎一沟，

走了半乡十里。

见了光，

破了壳。

我到了，

只想小睡一下，

却被人抓住双脚打了，

疼的一直在哭。

他们却报喜声道。

男孩六斤八两一切正常！

那时人心总是热的。

白糖都见不得有人多买，

护士长却备了一包红糖。

常念着。

恭喜恭喜

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多休息一会。

不着急出院。

那时的人也是泼辣。

刚生完就要回家。

他也来了，

虽带着些许味道，

但有种安心的亲切感。

被人裹了个结实，

蒙了头，盖了被。

左摇右晃的回了家。

周围且是热心肠的人，

未到门口。

便都问了起来。

道了喜，

也便到了家。

虽是简陋，

却也透着温馨。

隔日门都吱吱作响。

好像在抗议，

人多了，

风也大了……

好似总有人在梦里声吵。

震耳欲聋，

我呀的抗议着，

也没什么起色。

睁了眼才知，

那是一人躺下的声音，

似如雷声震耳……

几日睁了眼。

初见的是一张慈爱满汗的面庞，

转眼是堆满皱褶的老太，

还有口齿微张面露喜色的他……

他们嬉笑着，

经常哄我……

梦间总是被刺刺的东西蹭到，

有次，

抓着成绺的头发，

刺到了手，

才知道那是老爸的胡子。

妈妈的怀最是舒服的，

躺在那里，

总能酣睡过去。

还听闻……

会撑的打嗝吐奶。

日间车马流水，

夜里一泻千里。

都讲我是个祖宗，

我还笑的咯咯不停……

满月时留了影子，

看去白胖白胖的。

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小脸，

特别爱笑，

什么都想抓……

也想似大人那般。

什么都想尝尝。

后来熟睡听闻耳边声，

伸手抓去，

用力想塞到嘴里。

可它七扭八扭的。

还叫出声来。

被人夺下。

擦了手，

给自制了一个大沙包。

才断了这毛病。

后来大了些，

他总爱把我举过头顶，

坐在他脖子上。

他一米八七我不到一米，

总被他瞎转的撞。

门框因我经常光临而脱衣，

我也从嘭的掉下，

变成哇哇大哭……

好似有段时间，

我头角峥嵘。

我到处爬，

像壁虎那般，

扭着屁股。

叼着我的大沙包。

喊声，

总能在我附近响起。

再后来。

能站了。

小腿捣腾的，

不像是能走的。

经常撂跤。

后来双手一拍，

我一步……

勉强能走。

却被束缚住了。

浑身裹了些什么。

总想脱了去。

但总被大手制止。

后来才知。

冬是冷的。

要多穿些，

要不会流大鼻涕……

还会让一个小鬼跟上，

一直缠着被它压头……

后来……

我没吃的了，

妈非要给我吃些米汤。

奶奶非要喂我不知是什么的糊糊。

我倒来者不拒。

总被撑，

打个嗝还能带出点什么。

都说我贪吃鬼。

那个时候大家好像都不富裕……

总听到，

换小米大米江米，豆腐~

总会一楞，

想理解着是什么意思。

却也能见，

家人端一盆出去……

初到世间，

我庆幸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