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姜宝英初三

仲秋的天空蓝的高远，太阳垂在前方，黄色的暖光温柔的抚摸着沙沙作响的梧桐树和泛黄的旧草丘。我的手指轻轻拨着篮球场的防护网，球场没人，我沿着排水沟慢慢走，放空着大脑。

隐隐约约我听见肉体相撞和叫骂的声音，我放轻脚步循着声音走近。看校服这几个人和我一个学校的。几个男的将另一个人堵在石墙角下踢打喊骂着。我很害怕，犹豫要不要离开，可我认为自己不能视而不见，所以我大喊了一声老师好，然后赶紧又快又轻的跑到一旁的厕所里躲起来了。我等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才探着头出来，猫到那个墙角去看还有没有人，结果只见那个被打的男生仰面躺在地上没动静。我凑过去看他，发现他睁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在发呆。

我有点担心，我问：“同学，你没事吧？”

这时他的眼睛才动了动，机械地转了眼珠看向我。他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嘴巴动了动打算说些什么，却又一声不吭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回忆起过去的事。

我在乡下念的小学和初中，四年级时是班上的纪律委员。原本班上只有纪律组长，我是其中之一。

一天我的前桌一直反过头讲话，我就让他别说话，但他依然不停。我警告他，他说一句话我就记他一个名字，他还是不在乎。

最后老师看着交上来的名单笑着当着全班人的面说：“以后姜宝英就是我们班的纪律委员了。”我认为这是因为和其他纪律组长比起来我十分尽责，不因为人情只记那些调皮孩子的名字。

或许是当老师宣布她是纪律委员时，姜宝英就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人情这个未被她考虑到的问题。于是在姜宝英每次履行职责时，她便自动背起这块石头，再也不能脱去。而一旦姜宝英对自己的朋友出现偏私，她再也没法正义的记下其他同学的名字，她自己便也无地自容开始带头说话——仿佛在宣布着“你们都说吧，没关系，我也在说”。而她的名单上也开始只出现管不住的“软柿子”。

其中一个叫王小乐的家伙后来混起了社会。他们总是一副凶狠的表情，在王小乐喊打喊杀之前，他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又黑又瘦的男孩，可当我注意到他后，却惊奇发现原来他长大了，那凶悍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惹不起。我开始害怕了，尤其在他放言说要去打老师在初中的妹妹后。

我的名单变得更加寂寥了，只可怜的躺着一两个名字。

那时人心惶惶，她不怕别人欺负她，甚至她愿意或许还有权利去欺负别人，没人敢惹她，而我要是被欺负了……我有谁可以依靠呢？我只有头发花白的奶奶和电话里的父母。

从记忆中回笼，我惆怅而愉快着。现在转学了，父母在身边。我逐渐投入新学校，新生活，去忽视零，去摆脱自己的幻觉，他几乎不出现了，或许一切都在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