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慈女孝
“据驻扎在青城一带的魔教弟子说，近日有一些在外游历的青城弟子陆续回到山里，好像是收到了掌门余沧海的密令，但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图谋着什么。”
说到这里，红线有点迟疑：“主上为何这么关注青城派的动静，他们好像也不算什么大派吧？”
当然不算。
但相比张真人寿宴，和两大剑派血战这样的江湖大事，还是青城这种不起眼的小门派，介入起来更加容易一些。就算哪天发生了灭门之祸，在事情结束前，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在意。
苏青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全部想法告诉红线，后者也识趣地没再追问。
“按照金狮长老的飞鸽传书，南王夫妇已经在回府的路上，现在可能已经和那位白姑娘相遇了……”
红线说到这里，脸色有点迟疑：“主上您真的相信，她能按照我们约定的计划混入王府吗？万一身份暴露，恐怕连您都会失去王爷的信任……”
“放心吧，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就算她私下逃走，或者一时失智选择刺杀王爷，我也有应对的预案，只要见招拆招就好了。”
苏青活动了一下脖颈，长长伸了个懒腰：“再说，王爷又什么时候真的信任过我。他肯把我留在府中，只不过是因为王妃认定了我这个女儿罢了，而他又不想让王妃继续伤心罢了。与其浪费时间去讨好他，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获取王妃的欢心。”
“好吧，主上心里有数就好。”
又是一个夜晚平静度过。
次日上午。
几辆马车缓缓进入南王府的大门。
“见过父亲，母亲。”
王府主殿内，换了一身华贵宫装的苏青恭恭敬敬地向南王夫妇行礼请安。
“青儿，快起来！来，到我跟前来。”
南王妃素心是个很温婉的女人，虽然因为长期卧病，显得有些苍白柔弱，但精神头却还不错，这时候很欣喜地招呼着苏青到自己跟前坐下，将几包点心递了过来：“快尝尝，这是我从江浙带回来的点心，都是群玉斋的大师傅亲手制作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只要是娘亲给的东西，我都爱吃。”
苏青一脸乖巧。
相比慈爱的王妃，南王朱无视本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大概已经听归海一刀汇报过府内的刺杀事件，眯着眼睛审视了苏青一会儿，才在王妃的嗔怪下表达了几句父亲该有的关心。
苏青也配合地跟他一起演了一会儿父慈女孝的戏码，这才将目光落在旁边几张新面孔上。
“母亲，她们是？”
“哦，她们都是从河内逃难过来的农家女儿，被人牙子抓住，在城外的集镇上贩卖。我见她们可怜，就买了下来。”
南王妃微笑着说：“青儿你要是看得顺眼，就挑几个带回去，放在身边当侍女吧。我知道你之前在江湖上待了很多年，已经独立惯了，但现在毕竟是郡主了，平日的生活起居还是要精细一些。”
“这……”
苏青沉吟了一下，小心瞥了眼南王的表情，才笑盈盈的随意用手指一点：“既然是母亲的好意，那女儿就不推辞了。就她吧。”
被指到的白衣少女往前走了两步，怯生生地行礼拜见：“难女白飞飞，叩见郡主。”
白飞飞的演技显然比红线要成熟很多，而且为了增加说服力，她在自己身上弄出了不少新旧不一的伤痕，此刻外表上完全就是一个柔弱的农家女子，脚步更是虚浮到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苦难女子，很难让人心生警惕。
当然……
南王的眼力也绝非一般江湖高手能够比拟，就算是苏青，也不敢保证这些操作能够骗过他。
当着南王夫妇的面，两个人都假装初见对方的样子，又演了一会儿，才由苏青开口辞行。白飞飞低头垂手，跟在她身边离开了主殿。
两人沿着府中的道路行进。
谁也没有说话。
一直到郡主寝室附近的池塘边，白飞飞才低声开口，说起了自己遇到南王等人的情况。
“和我一起被拍卖的那几个人，都是货真价实的难民，就算王爷派人去调查，应该也查不出什么来……”
“也许吧。”
苏青不置可否：“这两天你先熟悉一下府内的情况，别随意走动，尤其小心归海一刀。他的感觉很敏锐，说不定会把你和前些日子的刺客联系起来，那样的话我可能也保不住你……总之先扮演好侍女的身份，再慢慢寻找机会行动吧。
你已经等了十六年，应该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天吧？”
“……谨遵郡主命令。”
白飞飞似乎听进去了。
回到寝室以后，她就开始帮苏青端茶倒水，再准备热水更衣沐浴。
“沐浴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先退下吧。”
苏青有点不自然。
正如王妃说的那样，她做事情一向很独立，红线名义上是她的侍女，其实主要还是担任保镖，很少会做一般侍女的工作。而苏青自己，也因为魔教卧底的身份，外加成熟现代人的心智，并不习惯让别人贴身伺候，尤其是在做洗澡这种私人事情的时候。
但白飞飞却坚持要行使自己的职责。
“你……该不会是想要趁我洗澡的时候，再刺杀我一次吧？”
苏青挑了挑眉，有点疑心。
这个世界的大明皇室，并没有易溶于水的传统，不过王公贵族遭遇江湖刺客的事情还是很常见的，根本算不得新闻。甚至有些胆大包天的采花贼，连三四品大员乃至王爷将军的女儿都敢玷污。
苏青这个郡主身份虽然是临时的，但也不能不多加小心。
“郡主多虑了。”
白飞飞低着头，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声音也很温软动听：“我是夫人亲自指派给您的侍女，怎么敢行逆主之事。而且服侍主人洗澡本来就是侍女分内的事情，郡主这般抗拒，难道是在怕羞吗？”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