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排站
杨庆亮装填完三眼铳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对面的那些溃散的流寇已经逃得不见了踪影。
他随即下令:“保持阵型,向许学武等人靠拢!随我一同射击流寇的弓箭手。”
他们这个战阵就保持着阵形,喊着训练时的口号,一步步向左侧支援。
村民们虽然看到左侧的战场非常惨烈,心中有些害怕,但是有杨庆亮等人在阵中指挥,却又觉得有了主心骨,一起跟着口号坚定不移地前进。
这时,左侧的流寇们也注意到了右侧战场的失利,其中的一个内营流寇虽然想对战术进行调整,但混战正在胶着状态,根本无法迅速进行有效地调动。
不过后面的两个弓箭手却是一起把苗头对准了杨庆亮等人。他们一先一后射出箭来,却全都被悬户悬帘挡住。
甄勇和潘守柱二人张弓搭箭,同时射中了流寇其中的一个弓箭手。
杨庆亮也用三眼铳射中了另外一个流寇的弓箭手。
随着三眼铳的近距离爆响,流寇这才醒悟了过来,但是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全部的远程支援力量,现在战场的主动权已经完全落在了杨庆亮等人的手里。
一个内营流寇紧急抽调出了五个人手,他们操着手中的兵器,一起呐喊着向杨庆亮等人冲来。
“放箭!”杨庆亮命令郭、范二人射击来犯的敌人,自己也将三眼铳调整了一下铳管,瞄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流寇,“砰”地打放了一铳。
三眼铳喷出一股浓烟的同时,弹丸射出枪膛,一下子就击中了目标。
那个正在冲锋的流寇猛的一仰,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胸口被高速射出的铅丸打出一个小儿拳头大小的血洞,鲜血霎时便染红了胸膛。
甄勇和潘守柱二人也向冲来的流寇各射出一箭,不过只射中了一个流寇。
十几步的距离,即便他们用的只是五斗弓,依然贯穿了命中的敌人。
这个流寇立刻就栽倒在地,捂着中箭的部位,不停嚎叫。
依着现在的医疗条件,弓箭只要贯穿躯干,即便没有马上死亡,也很难救治,死亡的降临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剩下三个流寇依然悍不畏死地冲了过来。
“放弃悬户!”杨庆亮大声下令。
村民们立刻丢掉手中的悬户、悬帘。
“持枪排阵,向中间靠拢!”杨庆亮又大声发布命令。
村民们立刻紧紧缩在一起,将手中的长枪和削尖了一头的木棍指向冲来的流寇,小小的战阵枪如林矛如刺,立刻变得猬集如刺。
那三个流寇冲到阵前,却尴尬地发现自己的兵器长度不够,只能用手中的腰刀去劈砍木质的枪杆。
“听口令,向前刺!”杨庆亮举着三眼铳高声下令。
面对近在咫尺的流寇,村民们虽然心里十分害怕,但是人数的优势以及紧紧排列在一起的阵形,让他们产生了依靠感,产生了战胜敌人的信心。
听到命令之后,他们立刻将手中的矛枪不停地向前捅刺,战阵立即不停地向外吞吐矛刺。
三个流寇见枪尖刺来,马上用手中的兵器拨打枪尖,但是排列密集的阵形在较小的面积内同时刺出多个枪尖,让人防不胜防,他们立刻就被几个枪尖先后刺中,连叫喊都来不及,就被多个枪尖“噗噗噗”地扎成马蜂窝。
看着倒在地上三具血尸,村民们都难以置信,难道两军对战,就是如此简单?
“保持阵型!慢步行进!”杨庆亮小心翼翼地指挥着村民们赶来支援。他可不敢让他们一窝蜂的冲上去,只要阵型散开,村民们的渣渣战斗力马上就会显出原形。
“注意脚下尸体!保持密集阵型!”杨庆亮一边发布命令,一边将火铳瞄向敌人。
“砰”的一声响,三眼铳又击倒了一个流寇,甄勇和潘守柱二人也在发射羽箭,流寇们在远程力量的打击下,应声而倒,只发射了一轮,就倒下去三个。
本来占据优势的流寇们一下子就慌了神!
甭管是经验多么丰富的老兵,只能被当成靶子打,而不能还手的话,都会慌乱。
“撤!”没有了老营流寇的约束,一个内营流寇见势不妙,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剩下的十几个流寇一窝蜂的向后逃去,生怕自己落在了后面。
许学武的战阵经过一番苦战,只剩下4个人。他们杀死了落在后面的几个流寇,就无力追击了。
杨庆亮也并没有下令追击。他十分清楚村民们抱团在一起充其量只有威慑力,并无多少战斗力,如果散开之后,那就连威慑力都没有了。
所以,他只是和甄、潘二人一起用三眼铳和弓箭射击逃窜的敌人。
流寇们听着身后的火铳响声,哭天喊地地向后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跑不过身边的同伴。
只片刻的功夫,他们就逃地看不见踪影了。
只留下一地尸体和几个哀嚎等死的重伤员。
许学武等人毫不留情地将遗留在战场上的流寇伤员逐个杀死,这个时代杀死俘虏是件非常平常的事情,其实这对这些流寇的重伤员来说也算是件幸事,如此重的伤势,拖延时间只是多受些罪而已。
他们自己这一方反而没有多少重伤员,因为他们一直处于劣势,多数伤员都被流寇杀死了。只有几个轻伤,能够坚持战斗,才活了下来。
因为有一小部分流寇逃离,杨庆亮等人担心会有大队流寇回来报复,所以这个地方并不安全,只略微打扫了一下战场,将流寇尸体上能用的盔甲、兵器以及一些银两和粮食收集了起来,他们便打算离开这里。
这一战他们虽然打赢,但是损失非常惨重,主要是许学武那个战阵减员非常厉害,只剩下许学武和另外三个营兵(郭铲子、范统和林金刚),其他全部阵亡,别看杨庆亮的队伍损失轻微,其实他们的总体战斗力大大下降。
许学武下腹被攮了一刀,虽不十分严重,但却无法自如行动了。
刚才打战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有多疼痛,现在一旦松懈下来,便疼痛难忍。他解开甲衣,摸出金疮药,咬着牙给自己疗伤。
杨庆亮冷眼瞧了一下,冷冷地说:“你没觉得咱们这一路之上,遇到的流寇,无论是人数、战力还是规模,都是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大吗?咱们一直在撵着流寇的屁股行进,越来越接近他们大部队的核心了!”
“草!你还好意思说流寇的规模一次比一次大,就是因为你没能杀死那个高个儿流寇,所以他们带来了更多的人来报复。这全都是你小子的错!”许学武将屎盆子都扣在了他的头上。
杨庆亮冷笑着说:“我发现你根本就是不可理喻!也罢,我要往北走了,你爱往哪边走,随便!”
“你......”现在许学武变成了光杆一个,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了。
杨庆亮冷笑了一声,将兵器收了起来,招呼陈法明、甄勇、潘守柱等人往北走。
三个营兵权衡了一下,也跟着他们走了。
村民们自然愿意跟着杨庆亮一起往回走。
只留下许学武一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