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团灭
甄勇和潘守柱二人听见火铳响了,也立刻将羽箭射了出去。
甄勇一箭射中对面一个拿弓箭的内营流寇,正中他的面部,鲜血飞溅而出,那个内营流寇栽倒在地,大号不止。
潘守柱却射偏了,只射中另一个内营流寇旁边的一个人,那人不可思议看着自己胸前的那支羽箭,心有不甘地倒了下去。
这些流寇万万没有想到杨庆亮的阵中还隐藏有一个火铳手和两个弓箭手,一下子吃了一个大亏,心下都产生了一种上当的感觉。
杨庆亮见潘守柱失手,立刻将三眼铳转动了一下,将下一个铳眼调整到最上面,三点一线,瞄准那个漏网之鱼,开始补刀。
只听又是“砰”的一声爆响,三眼铳又喷出一股白色的浓烟,而那个内营流寇胸前猛然乍现出一蓬血雾,连哼也没哼一声,就仰面倒下了。
这下对面的流寇更加惊惧不安了,特别是那些被裹挟的厮养,更是一片恐惧的神情。
他们一时搞不清楚杨庆亮等人到底有多少弓箭和火铳,全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停下了脚步,互相观望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短短的时间内,他们阵中的一名骑马老营流寇和两名内营流寇全都阵亡,他们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远程打击的能力,只能任由对面杨庆亮等人用弓箭和火器来攻击他们。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快跑啊!对面有埋伏,咱们上当了!”一个被裹挟的厮养承受不了心理压力,终于崩溃了。他大喊大叫着,不顾一切地向后逃去。
“后退者死!”那个拿着硕大的盾牌、钢刀,身穿铁叶短罩甲的高个儿流寇大吼了一声,一刀便将这个逃跑的人砍死。
“往前冲!火器装填缓慢,快往前冲!杀死了他们,分给你们粮食和女人!”这个高个儿流寇一边挥舞着钢刀,一边大喊着威胁被裹挟的厮养。
他顶着盾牌,带头向前冲去,其他几个流寇也一起帮腔作势,督促被裹挟的厮养向前冲锋。
本来马上就要溃散的局势,立刻得到了稳定。
那些被裹挟的厮养在几个内营外营流寇的威胁下,又只得向前行进,不过他们的速度却慢得要死,完全没有了刚才冲锋时的气势,全都是一副惊疑不安的表情。
“哼哼!就怕你不出头!”杨庆亮微微冷笑了一下,对这个漏网之鱼,颇有些耿耿于怀。
况且这个高个儿流寇武艺高强,兼之身材高大带来的力量优势,若是单挑,杨庆亮并无把握将其击杀,正好借用火器来将其杀死。
他迅速转动铳管,瞄准了十五步外那个鹤立鸡群的高个儿流寇,吹了一下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引线,经过短暂的嘶嘶作响,引燃了铳管内的火药。
只听又是一声“砰”响,火光与浓烟同时涌现,那个高个儿流寇手中的盾牌“嘭”一下应声碎裂,随即他的胸前飚出一蓬血雾,整个人被近距离射击的巨大动能带地向后直直飞去,连着砸倒了两个人,这才止住了去势。
十五步的距离,三眼铳足以破开重甲或盾牌。
他的胸前破开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碎裂的盾牌乱糟糟地扎在他的胸前和面部,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血淋淋的,宛如刚从修罗地狱的血池里捞出来的一般。
他撕心裂肺的惨嚎了几声,咳出几口鲜血,双眼瞪的溜圆,带着一脸嗔怒愤恨的表情,痛苦地死去了。
“对面有好多火器!快跑啊!”一个被裹挟厮养吓坏了,扔下兵器,掉头就跑。
他们的信心终于随着高个儿的死亡而崩溃了,一窝蜂地向后溃散,中间还剩下几个外营流寇,本想阻拦溃势,却没有高个儿流寇的能耐与气势,一下子就被这些人冲散了,没有了主心骨之后,也只得跟着他们一起向后逃去。
杨庆亮并没有帅人冲出去追击,这些村民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排站军阵都十分勉强,如果冲出去追击,万一收到一点挫折,只怕立刻就会崩盘,到时候形势就会瞬间逆转。
所以他只是命令甄勇和潘守柱二人用弓箭射击那些逃散的流寇。而他自己则一边紧张的对三眼铳进行清膛装填工作,一边偷空观察许学武那边的情况。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刚才许学武那边激烈的阵战已经演变为更加惨烈的混战了。
双方的人员互相交错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拼命地用手中的兵器互相攻击,地上躺了一片的尸体,还有几个重伤的人员一时没死,正在不停地惨嚎。
这个时候,流寇人数的优势凸显出来,战场中经常能看到有两个或三个流寇在夹击人数较少的官军,甚至他们还有两个弓箭手站在不远处不时用弓箭进行射击。
而许学武这一方却全员参加白刃战,并没有多余的人员能够进行有效的远程压制,所以从局势看上去,胜利的天平正在向流寇一方倾斜。
周大刚刚杀死一个流寇,却听见身边的宋强“啊”的大叫了一声,一支羽箭射中他的后背,他身形一滞,立刻就被对面的与他厮杀的流寇一刀杀死。
周大心里猛的一跳,一瞥眼却又看见另一个流寇的弓箭手正瞄准周二准备射击。
他立刻大喊了一声:“二子小心!”
然后飞身扑了过去,挡在了中间。
那支羽箭“嗖”的一声正中周大胸膛,他满脸痛苦地看着贯穿自己胸膛的那支羽箭,伸手想要将它拔出来,却没有了力气,只能软软地倒了下去。
周二大叫了一声:“哥!”红着眼睛杀死了与自己对搏的流寇,冲到周大的身边。
周大嘴里流着血,费力地说了一句:“要活……下去!给周家……留后!”说完便咽了气。
周二神情悲痛,仰天大叫,挺刀又去厮杀。
他以一己之力对抗三名流寇,刚用刀劈死一个流寇,就被旁边的另一个流寇砍中胳膊。虽然他穿了棉甲,但左臂立刻变得鲜血淋漓。
他身形稍微一滞,后面一个流寇趁机用长枪刺穿了他的胸膛。他低下头来,艰难地看了一眼透过胸膛的枪尖。那流寇猛地抽回长枪,血箭飚出,他大叫一声,仆倒在地。
“周大、周二!”许学武在一边看到,急得大叫,却无法上前支援,因为他自己也被两个流寇缠住。
许学武阵中的人员在流寇的围攻下,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伤亡,形势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团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