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包公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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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包知州题名齐山,桂押司助剿豪恶

话说包拯领同池州官吏几经周折,终将一桩利财谋命,丢尸于江中之悬案查明真相,逮捕二行船凶恶绳之以法。此后,渐渐天气清凉,已至是年孟秋下旬初,正好天高气爽,使人心旷神怡。

于昨晌午,有九华山延华观雪涧道人,原本与公孙策无所交识,却书贴差执役冒昧来请。故而,公孙策携艾虎欣然起行,已前往九华山延华观拜会。且今上午,适值闲暇无事,包拯应通判吴瑛,录事参军王介,孔目齐照邻诚挚之邀,又随从包兴等一行多人出城东南“九华门”,到南郊四五里,群峰并立,玲珑秀美之齐山游览。

当车马到达齐山阴麓,放眼入秋山色,的确涧峡幽邃、林壑绮丽。一行人沿着崎岖山路缓步而上,不觉间,登至寄隐岩,小憩畅叙,就山中景致是众说纷纭。忽而,因王介有所感触的道:

“此山即使怪石奇特,岩洞纷繁,聿山不高,与谁‘齐’欤?”

见言,得现年四旬三四岁,当地人氏齐照邻答道:“一说此山十余座山峦,高低几乎齐整,故得其名;另一说乃唐贞元年间,瀛州高阳齐映,任池州刺史时,常来游此秀美玲珑之无名小山,因齐刺吏有惠政于池,后人仰其功德,便以其姓而命山名。”

对此,不但在旁随从包兴等洗耳恭听,吴瑛、王介闻后,皆点一点头,更使包拯“嗯”声颔首道:“或许齐刺史一说甚是相宜。”

既而,吴瑛转身面向包拯,言道:“难得今日雅致,大人何不为齐山题名,以正其号。”

包拯怡然,即命人取以笔墨,提笔书下遒劲刚健、凝重饱满之“齐山”二隶字。后由乡士出资勒石于寄隐岩上,可谓地方一段佳话。

之后,经沿途怪石嶙峋、岩洞奇绝之幽境,一行人登上西巅“翠微亭”。有驻足瞻览前唐诗家,会昌年间池州刺史,京兆万年人杜牧,字牧之,所赋一首《九日齐山登高》曰:

“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

“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

“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独沾衣。”

又细细欣赏前任池州知州,兴国军永兴人吴中复,字仲庶,所题一首《齐山图》曰:

“当时齐映为州日,从此山因姓得名。

“却自牧之赋诗后,每逢秋至菊含情。

“行寻古洞诸峰峭,坐看寒溪数曲清。

“梦到亦须尘虑息,那堪图画入神京。”

——由此看来,就山名来历,前政吴知州却也见解一致矣。

大约于下午日晡,包拯、吴瑛、王介等一行取道下山,经凤刹岧峣之“齐山寺”,打算入寺一览。不料至寺门首,见两身着绫罗,插金带银,已年过六旬之夫妇,面对一怀抱襁褓,同样遍身绫罗,但明显有些敝旧;花容憔悴,年方二十出头的女子,皆悲不至胜。另外,相围数丫鬟、仆从,亦哽哽咽咽,莫不垂涕。

包拯视此,上前言道:“本官池州知州包拯,同行乃州府官吏。汝一家人有受何祸难,缘何在此哭泣?”

闻言,怀抱襁褓之女子,二年老夫妇,又数丫鬟、仆从相继跪于包拯等面前。于是,年轻女子泣诉道:

“贱妾江玉梅,控告灵田村恶霸陈伫,掠夺财宝,杀夫谋妻,乞老爷做主。”

然包拯见此非说话、理事之所,忙与同吴瑛、王介等吩咐众人起身,当即带其一家人回返州府。不久,方抵州府门外,遇公孙策、艾虎,亦携一个年纪二十五六岁,看着容貌清秀,却愁眉不展之青年而至。那青年一见江玉梅与二年老夫妇,立刻滚下鞍马,互相忍不住又泪眼盈盈,相拥而泣。

待包拯命齐孔目、艾少侠等,将其一家人领入州府后堂,才稳住情绪,自道及姓名。得知老者姓金名彦龙,饶州浮梁县人,妻周氏,青年乃夫妇之子,名唤金本荣,江玉梅为其子妇。遂招呼金彦龙夫妇落了坐,向金本荣、江玉梅诸人问明事情原委。就陈伫不仁不义,倚财仗势,所为人神共愤之恶行,不只金彦龙夫妇懊恼怨恨,数丫鬟、仆从一旁暗自伤叹,更使在场官吏怒气填胸。

原来,金家乃浮梁县巨富,多年来,金彦龙与妻周氏仅养育子金本荣,前岁秋娶妻江玉梅,姿容姣好、温良贤淑。不想因去冬以来,金本荣自觉诸事不顺。今新春过后,忽一日,在街市上请方士算命,道有一百日血光之灾,除非是出路躲避方可免得。听方士意见,金本荣自思有契兄袁士扶在宣州宣城经营,不若到他那里躲灾避难,顺便到彼处经营。遂回家拜见父母,说知其故。金彦龙闻言,想了想道:

“既如此,现有玉连环一双,珍珠百颗,把与孩儿拿去哥哥家货卖,值价一十万贯。”

金本荣听得父言,即便领诺。正言语间,旁边走出子妇江玉梅,向前禀道:

“公婆在上,丈夫在家终日只是饮酒,若带着许多金宝前去,诚恐路途有失,怎生放心让他自去?妾想如今太平时节,可否与丈夫同去。”

见子妇之言,金彦龙回道:“予亦虑他好酒误事,若得媳妇同去最好。——今日是个吉日,便可收拾起程。”

随后,命家人取珍珠、玉连环付与金本荣,又叮嘱他过得百日,就当回家,不可远游在外,使父母挂心。金本荣应诺,与妻江玉梅辞别父母,携小厮金良、丫鬟彩鹬同行。一路上并不着急,经数日行程,踏入池州地境。至晚,寻入酒家,略略杯酌。正饮之间,只见一个年长道人走进店来,面对金本荣夫妻道:

“贫道来此抄化一斋。”

金本荣平生敬奉玄帝,一心好道,便道:“先生请坐同饮。”

不时,道长聚精会神,将金本荣注视一回,意味深长的摇一摇头,言道:“贫道久得真人传授,吉凶靡所不知,今观汝夫妻二人气色,日下必有大灾,切宜谨慎。”

金本荣听言怵然,忙鞠躬道:“某等凡人,有眼无珠,不知趋避之方;况兼家有父母在堂,先生既知吉凶,望乞怜而救之。”

道长顿了顿,遂道:“贫道虽无全能,岂忍坐视不救。汝今携宝物远行,可当牢匿在身,小心在意。如果有难,可奔本州青阳县,至九华山延华观寻访雪涧师父。”

道长言毕,持拂起身打个躬,潇洒而别。然金本荣夫妻夜宿晓行,乘车在路不疾不徐,又过三四日,至池州城南,再度天晚。金本荣寻思地方富户陈伫,因经营交际,昔年结为忘年之契,何不趁此访谒,借宿一宵自是常情。乃谓妻江玉梅道:

“此地灵田村人陈伫,旧日其到浮梁采办瓷器,结交相熟。吾曾多有恩于他,今既到此,不妨去拜访一番。”

江玉梅应从,便与丈夫询问得乡民路径,直到陈家庄院门首,先托人相报。陈伫闻知,即忙出迎,请金本荣夫妻入庄。相见已毕,茶罢,陈伫探问来由。金本荣就因算命躲灾之事,承父将珍珠、玉连环往宣城经商,途经贵地特来拜会伫兄之情,如实以告。陈伫听之,细观金本荣之妻生得仙姿佚貌,不能自已。遂心下生计,假意殷勤道:

“贤弟亦难得远行,今既已到此,况又是弟媳同行,不如多住几日,使愚兄略尽地主之谊。”

说着便叫家中置酒款待,又差家奴司力去唤奴婢嫎婑来奉侍。司力领诺去了,移时嫎婑就来相见,请江玉梅到内屋,由陈伫妻史氏接待已毕,当晚,收拾一间房子与他夫妻安歇。

过不二日,陈伫惦记财色起心,暗地密唤司力诓哄道:“我见尔平素勤恳实诚,今有要事托付于尔。那金本荣乃浮梁县无赖,往年曾讹我本钱。他如今来到庄上,身边有珍珠百颗,玉连环一对。尔替我报仇,可引他往去无人处杀死,将珠玉之物并头上头巾取来为证,我当养尔一世,决不虚言。”

司力见说,喜不自胜,主仆密议已定。次日,陈伫见面金本荣,言道:

“贤弟在庄内岂不无聊,周遭好多山水美景,我遣家奴司力引路,贤弟可去庄外到处看看。”

金本荣不知是计,应声道:“既如此,有劳伫兄安排,小弟正好出庄走走。”

于是,陈伫唤司力前来,且陪同着一道步出庄院,还不忘叮嘱司力好生伺候着。当金本荣随司力向东行止半晌,走到无人烟之处,司力腰间拔出利刀,忽地瞋目相向道:

“小人奉家主之命,说汝本是无赖,在浮梁县时曾讹他不少本钱。如今来到此处,命我杀汝,并不干我的事,汝休得埋怨于我。”

司力说完,执刀就要向前来杀。金本荣见之,吓得魂飞天外,连忙跪在地上叫苦道:

“司力兄听吾一言,他在浮梁县时,吾多有恩于他。他今见吾妻美貌,恩将仇报,故图财害命,谋夫占妻,生此冤惨。乞怜吾年过六旬父母无人侍养,饶吾残生,阴功莫大。”

幸而,司力天性淳厚,无意作恶,听言踌躇片时,乃道:“只是我奉主命行此,今若得宝物回去,尚可复命,且问汝宝物现在何处?”

其实,自金本荣闻道长忠告后,以防有失,将珠玉日夜随身。此时,忙解下珠玉,托在手上道:

“宝物在此,任君拿去,乞放残生。”

司力见了珠玉又道:“我闻图人财者,不害其命。今已有宝物,还需刀上见血迹,并取汝头巾为证,方可回报。不然,我亦难做人情。”

金本荣忙道:“此事容易。”遂摘下头巾,共珠玉一起交付司力,便将手掌握于刀口上,忍痛划出血渗刀上,以作证据。

待做好一切后,司力道:“我虽饶汝,但此地不宜久留,汝可急往别处去躲避。”

金本荣随手扯下束带裹住伤口,一面道:“吾得性命,自当远离。”他于此疑迟了片刻,才不免拱手问道:“恳请司力兄告知,九华山是何去处?”

司力见问,并无言答,抬手指东向茫茫苍山。金本荣眼望约莫数十里路程,即拜辞,径投九华山去了。

司力拿得珠玉,急急回庄,当日向陈伫交割清楚。陈伫大喜,命置酒肴,于内屋请江玉梅出来饮宴。江玉梅见天色已晚,相问道:

“妾丈夫出庄游玩,缘何此时不见回来?”

然陈伫谄笑道:“我家亦颇富足,弟媳与我结成夫妻,亦够快活一世,何必挂念丈夫?”

江玉梅闻言错愕,瞋詈道:“妾丈夫现在,何况汝年长妾恐二十载余,何得出此牛马之言?岂不可耻!”

不想陈伫就詈言置若罔闻,乘其不备,竟向前搂住求欢。江玉梅大怒,将陈伫推开道:

“常闻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妾夫又无弃妾之意,岂可伤风败俗,以污名节!”

那陈伫冷笑道:“尔丈夫今已被我杀死,若是不信,我拿物事尔看验,以绝念头。”说罢,即将数物丢在地下道:“娘子,看此头巾,刀上有血,若不顺我时,想亦难免。”

江玉梅一见数物,伤心欲绝,哭倒在地。陈伫得意忘形,上前抱起道:

“娘子不须烦恼,尔丈夫已死,今后与我结成夫妻,谅亦不玷辱了尔,何必执迷太甚!”

见陈伫言毕,情不自禁,又强欲求欢。江玉梅暗想:“此贼将丈夫谋财杀命,强迫我为妾,若不从,必遭其毒手。”遂言道:

“妾已有四五月身孕,汝若能相容,待妾分娩之后,再作区处。否则妾实甘一死,不愿与君为偶。”

大概,陈伫寻思分娩之后,谅不能逃,故从其言。仍唤嫎婑来,暗自交代道:

“尔同此娘子往东去,在齐山西麓深村中,我有一所空房在彼,尔可将其藏在彼处。至其分娩之后,不论男女,将来丢了,待满月时报我知道。”

嫎婑依言,领江玉梅前去,安置于深村空房内住下。不觉度过数月,忽一日江玉梅肚疼,生下一男儿。嫎婑进前言道:

“此子只好丢在水中,恐陈长者得知,牵累奴婢。”

江玉梅岂肯允从,再三哀告道:“念他父亲痛遭横祸,看此儿亦投三光出世,望祈垂怜,待他满月丢了未迟。”

此嫎婑虽相貌平平,年龄相比要长一些,见江玉梅情有可矜,心亦怜之,只得应诺。挨到满月,江玉梅写下生年月日,放在孩儿身上,商量丢在齐山寺候人抱去抚养,留其性命,遂与嫎婑抱至寺院中不提。

且说金本荣父母,在家思念儿子、媳妇,一晃四五月过去,不见归家,音信皆无。金彦龙差人往宣州宣城,其契兄袁士扶处打探,却告知不曾见面。使得夫妇二人惊惶无措,这才将家私封记,收拾金银,沿路来寻找。今日,夫妇一行前去齐山寺,欲礼佛问个吉凶,刚入寺院中,却撞见媳妇江玉梅。夫妇二人大惊,问其夫在何处,江玉梅凄凄诉说前事,以致一家人苦不能忍,于寺门首涕泪交集。却值包拯、吴瑛、王介、齐照邻诸官吏至齐山秋游,途经寺院碰巧遇见,从而领归州府来。

再说金本荣,自辞司力去后,无处安身,径来九华山中遇见雪涧师父,留在延华观修行,不知妻子下落,心中忧愁不乐。至前日,雪涧师父特为此书贴,差执役来州府相请公孙先生。便得公孙策应邀,携艾虎前往九华山延华观拜会,遂引金本荣相见,言语今春时遭遇。问及隐忍缘故,只因金本荣人地生疏,又恐仓卒告官,促使陈伫杀人灭口,妻子反遭其毒手,故含恨拖延至今,未敢告发冤情。而今听随雪涧师父主意,请公孙先生与艾侠士至延华观,才讲述实情,跟随来州府。因此,好似机缘巧合,令他得与父母、妻子会面,又演绎出州府门外诸亲邂逅而泣之情景。

当包拯诘知其事,即召集州府官吏,命搜索豪恶陈伫所在,欲连夜缉捕之。此时,得押司桂孟春上前,随身取下一包袱,打开见是不少金子,忙躬身言道:

“大人莫急,事关重大,请容在下告禀。今日午后,陈伫亲自照面在下,以三百金重贿,定于明日拂晓,前来狱中用人替换其子陈佳宾出去。在下为防节外生枝,假意收下贿赂,应承谋事,现请大人主张。”

想来,眼见将及秋深,陈伫之子陈佳宾前此串党作恶,判决下狱,面对律斩在即,其今冒险出此下策,不足为怪。包拯闻言,目视现年三旬六七岁,生得仪表不俗之桂孟春,点一点头道:

“难得桂押司有此胸襟,待事了却,拯自当向朝廷举荐于汝。”

桂孟春拜谢过,退至一旁待命。包拯遂将计就计,命黄鹄、薛霸二位都头,带领公皂于凌晨埋伏牢狱四周,逸以待劳。平明,桂孟春上身穿一件皂色长衫,腰间系着儒绦衣带,脚蹬靴子,引陈伫一行径往州府狱牢而来。方步入牢营,就被包拯亲领公孙策、艾虎等阻截退路,又黄鹄、薛霸率公皂团团围定。那陈伫知是中计,气急败坏,疯狂挥刀乱舞,负隅顽抗。公皂无力生擒,迫于无奈,终合力将其砍刺而死。

况兼抗斗之中,贼众间一人,体貌相像陈伫之子陈佳宾者,竟四肢强直,面目狰狞,因中毒发作,不及救治倒地身亡。其余走卒见情状,于艾虎、黄鹄、薛霸等人喝令下,只好纷纷放弃刀刃,束手就擒。遂并外围接应者共拘拿十数人,束缚至公堂,经严厉讯问下,得知适才毒发身亡者姓名俞亿。乃是近几月来,他等听陈伫指使,前不久于城中赌庄寻见,威胁利诱引见陈伫,使之应诺下此事。至于下毒之情,与他等无关,为陈伫私下所为。——其如此手段,亦足见用心险恶。包拯将贼众审问明白,更令左右各与杖责一顿,权且收监。

其后,使吴瑛、齐照邻诸官吏,带着皂快搜检城中赌庄、窠巢,捉拿余犯。同时,包拯与王介,又公孙策、艾虎,以及黄鹄、薛霸,率大队人马远赴灵田村,查抄陈家庄院。命司力引领下,相救出才碧玉年华,颇有几分姿色,遭陈伫几番糟蹋,锁于幽阁之丫鬟彩鹬。然小厮金良,据司力陈述,那金本荣去后未久,于恶少爷陈佳宾犯事,被州府缉捕前夕,因逃逸想为主人夫妻告官雪仇。却不识路径又被擒获回庄,兼之谩骂冒犯陈伫,遭其私设公堂,乱棍打死,尸体就草草掩埋于荒野。

就此,封闭陈家庄院,将庄内男女老少几十余人,勿论主仆悉数解回州府。又经仔细审勘,彩鹬痛诉遭遇,司力、嫎婑充作证见,贼众不敢抵赖,一一如实供招。遂判以陈伫妻史氏,平时助桀为虐之走卒、恶奴十数人,流配边远充军。余者,按罪过轻重,或监禁,或责杖,或遣散,皆依法处置讫毕。

于是,抄没陈家资财,在城产业,给赏司力、嫎婑各五百两银。将宝物给还金本荣,与之父母金彦龙、周氏,妻江玉梅跪谢,携彩鹬一同归去。至此,因财力富半池州,人称陈半州,却为富不仁,肆意横行之陈伫,兼及相依附唯所欲为,危害一方之走卒、恶奴,终于被州府彻底剪除,闻者快心。

然转眼于仲秋中,忽有朝廷差官到达池州,宣知州包拯奉迎诏旨。其敕文如下:

“制曰:卿清高名节,著自贫贱;谠言正论,闻于朝廷。自降知池州半载,惩处党恶,清查悬案;为治严而不刻,惠民实事,抟心揖志。况卿端直洞达,淡于荣利;自列侍从,良多辅益。朕思量日久,今特加进擢,诏敕如下:

“池州知州包拯,复官刑部郎中,权知江宁府事。

“至和三年八月~日诏示。”

至仲秋末,承包拯保举,朝廷以乡民桂孟春,剪除贪财谋命,强占人妻之地方豪恶有功,擢用为池州参军。不日,包拯携同家眷,又公孙策,艾虎夫妻并养女艾雯雯等一行,辞别过至城北码头相送之吴瑛、王介、齐照邻、桂孟春众官吏,登船沿江东下赴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