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物是人非

毕竟是街巷里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孩子，陆云山回归陆家院子倒是很多邻居都送上了恭喜。

看热闹的邻居逐渐散去，留下满满的饭后谈资。

陆家院子依然是一地血，即便那屠夫死在院中，也没什么人愿意住在这里了。

好在陆云山魂穿以来，经历了不少的杀戮，早已不把这点血腥放在心上。

铁锤也没有走，他拿起了扫帚就开始扫土，用土把地上的血迹掩埋起来。

陆云山有些欣慰，他也动手收拾残局，不过心情却是五味杂陈。

渴望得到的母爱再次化作泡影，能不让人心塞么。

陆云山还曾想着母亲或许就能让自己找到与这座城市的一层羁绊，可转眼却是一场空。

花尚开，草尚绿，时光荏苒，烟雨依旧。

家非家，物非物，物是人非，终归尘土。

真的是世事无常，空留悲切。这一切都是命数吧！

铁锤默默的帮着陆云山收拾完了院子，他看着山哥一脸的低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劝慰。

最后只说了句：“山哥，别太难过了，你先关上门好好睡一觉吧。”

陆云山点点头，这铁锤是个实心肠的好孩子。

刚才他是第一个敢站出来，告诉自己母亲去世真相的人。

也是最坚定的向亭长作证屠夫先动刀杀人，自己只是自卫。

这是个不错的兄弟，只是自己已经不是他的真·山哥。

陆云山修道几十载，心性成熟而坚毅。

短暂的失落后，他不会悲痛沉沦，他飞快的收拾好情绪，让自己走出记忆带来的影响。

陆云山对铁锤说：“今天乱糟糟的，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明天中午咱们把这一挂山羊肉烤了，你帮我通知一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和我娘交好的街坊，还有刚才出言为我作证的邻居，说我请他们吃肉，答谢他们仗义执言。”

铁锤：“行，山哥，那我先走了。”

目送铁锤离开后陆云山推开了茅草屋的门，刚探进去就看到这屋子里一片狼藉。

地上乱丢的七八个酒坛子，桌上的剩菜剩饭飞着苍蝇，也不知道是隔了多少天的剩饭了。

一张土炕上被褥丢的乱七八糟，下面铺的稻草席子都油的发黑了。

陆云山毫不犹豫把赵屠夫用过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丢去了院子里，这些东西他一样都不会用。

倒是在翻开土炕上的草席时，陆云山还有意外发现。

在坑边上找到一个暗格，里面的木盒里装满了铜钱，数了数居然有5贯，足足5000钱。

在邯郸的市集上，1个钱能买到一个馍，一匹8尺麻的官价也不过11钱。

这5贯钱算得上是一笔横财，他给徐氏商队干了半个月刀口舔血的保镖工作，也不过赚到300钱。

只是一个铜钱重五铢，每铢重量大概1.3克，一贯钱就有6.5公斤。

这5贯铜钱的重量超过了30公斤，拿着还真不方便。

要能换成金就好了，官价金1斤可换钱10贯。

只是百姓日常的使用的都是铜钱，黄金这样贵重的货币只有达官贵人们才能用得到。

陆云山不是守财奴，30公斤重的铜钱他可没兴趣藏在身上，正好手中饱受摧残的青铜剑也该换一换，再置办两身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次日，陆云山早早起来，在院子里生起柴火堆，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把羊肉处理干净，烤了起来。

中午过来的邻居还不少，院子里虽然也没有桌椅板凳招待大家，但这烤羊肉的香气就是最好的招待品。

每家都分到一些烤肉，一顿烤肉下来，陆云山算是真正融入了这片生活区。

他觉得是蛮值得，自己可是从十死无生的长平战场上逃回来的，未来万一有事，有这一帮子看他长大的街坊作证，至少不会被人当成秦国奸细给抓了。

聚餐结束，铁锤再次留下来帮着陆云山收拾院子。

陆云山便问到铁锤这几年的情况，当得知他的姐姐已经嫁人远去时，陆云山也是面露不忍。

一个没人照顾的孩子能安安稳稳的长大真是不容易。

在陆云山的印象里，他家可比自家这破院子还要破。

自家好歹有间茅草房，而铁锤家住的那顶多算是个窝棚。

陆云山看的出来，铁锤对自家院子的感情挺深，想来阿母生前没有少帮衬他吧。

日子彷佛是就这样安稳下来，回到家中十天，陆云山想象中的逃兵查问甚至是拘捕都没有发生，甚至没人对他这个战场上活着回来的兵卒感兴趣。

赵屠夫的死自然是亭长大人破案得力，跟他没有了半毛钱的干系。

陆云山觉得这样挺好，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

其实这也是陆云山是多虑了，他还下意识的当这是共和国时期的基层治理能力。

要知道即便是封建王朝的后期，皇权不下乡也是常例。

何况在这个战乱的时代，里正和亭长就算是这一方平民区上百户百姓的太上皇了。

安定下来的陆云山除了去集市买日用品和食物外，买了两身绢布做的衣服。

麻衣的体感太差，硬邦邦的不说，穿着粗糙磨砺，他实在是穿不惯。

绢布的衣服就要好的多，价格虽贵，一身一贯钱，但舒适很重要。

哪怕两身下来他的资产缩水三分之一，他也觉得值得。

陆云山除了逛集就是待在家中，每日功课不辍。

陆云山明显感觉到在邯郸城这样的人口大城，吐纳的效果差到了低谷。

不说是比那云中隐门的天坑里，一呼一吸间满满一口津液。即便是比长平之外的山林中，也是差的十万八千里。

这在这里吐纳的感觉就和自己两千年后练功时一样，没什么进展。

对此陆云山也是感到棘手，不过也让他明白了，关键还是天地灵气。

本就稀薄的天地灵气在人口聚集的邯郸，被消耗的几近于无。

这样的环境下，自己即便是修炼黄庭经，也根本没有成效。

没有了灵气的支持不要说再探索山海珠了，连最基本的内景经都无法修行。

城内灵气的问题难以解决，看来还是要搬到城外乡野去生活啊。

黄庭经修行不了，陆云山便把功课的重心放到八卦掌上。

至少要让自己先拥有武力，在这个战乱的时代里，武力是生存的本钱。

同时，坐吃山空的日子也不是长远之计，陆云山倒是想过继续当保镖武士为商队押运货物，好处一是能来钱，二是出镖的时候总免不了露宿山野，他便有了吐纳灵气的机会。

不过护卫的危险性大，世道不太平，秦军随时有可能发兵邯郸。

甚至是遇到大股的劫匪，武艺再高也有双拳难敌四手的时候。

魂穿一回，别把自己给玩死了。

他脑子里倒是有不少铸兵技艺，若是当个匠人也是一条出路。

虽然暂时无法克服灵气的问题，但以他的技艺和来自后世的理念，打出名声并不费力。

到时候就在城郊选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办个作坊，等人上门来求剑，岂不快哉？

万一秦军杀来，自己往山里一钻，至少避免被围困在城内，到时候流矢可不长眼。

前路虽无头绪，该准备的还是要有所准备，当务之急是去搞把好剑防身。

陆云山找铁锤问好了路，次日天一亮便出了门，前往城南的匠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