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史记三千年·名士列传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三章 图富贵杀妻求将 论用兵孙吴齐名

大家若是留心就会发现,古人在赞美将帅时喜欢说“用兵仿佛孙吴”,其中,“孙”指孙武,而“吴”则指吴起。孙武活动于春秋末期(生卒年不详,大概与孔子同时或略晚,孔子的生卒年为公元前 551 年至公元前479 年),吴起(?公元前 381 年)则活动于战国初期,两人生活的年代相差百年左右。

吴起擅长用兵,并曾经向曾子学习。曾子本名曾申,鲁国人,孔子的学生曾参之子。吴起可能因此师承关系而为鲁穆公服务。

春秋战国时期,鲁国与齐国是山东境内的两个以泰山为天然分界线的诸侯国,鲁弱齐强。

齐国要攻打鲁国,起因是这时的“姜氏齐国”早已名存实亡,“田氏齐国”的真正创立者田和想篡权了。齐鲁世代联姻,好像“秦晋之好”一样,田和怕他行动后鲁国兴师问罪,就决定先发制人打击鲁国,让其臣服,以后鲁国就闭嘴了。

齐国进攻的消息传来,鲁穆公十分愁苦。

鲁国国相说:“吴起用兵有鬼神莫测的玄机,这次非得他带兵出征不可。”鲁穆公说:“我也知道吴起是将才,可是他的妻子是齐国田氏宗族的女儿(鲁穆公怕吴起作为齐国田氏宗族的姑爷,和田氏里应外合)。感情最深的莫过于夫妻,谁敢担保他能尽心竭力为鲁国而战呢?我因此犹豫不决。”

当吴起得知鲁穆公不用自己的原因后,对鲁国国相说:“我有办法让国君释疑。”

吴起回家后对妻子田氏说:“自古以来妻以夫贵。若是丈夫能取得荣华富贵,名垂后世,这是不是做妻子的最大愿望?”田氏说:“哪个妻子不盼着自己的丈夫出人头地呢?”吴起说:“我现在有机会获取这些,可是遇到点小麻烦,需要你帮忙。”田氏说:“你做的是国家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帮忙?”吴起说:“现在齐国军队讨伐鲁国,国君想用我,但因为你是田氏宗族的女儿,他怀疑我的忠诚度。我若能带着你的人头去拜见国君,他肯定会去除疑心起用我,我的功名就能成就了。”田氏大惊,还没等开口说话,吴起手起剑落,她已人头落地。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吴起可真够狠的。

吴起提着妻子的人头去见鲁穆公,说:“我有报效国家的志向,而您因为田氏的缘故怀疑我。我如今杀了她,以表明我不会帮助齐国,而会全心全意为鲁国服务。”鲁穆公十分不高兴,说:“你先下去吧。”

过了一会儿,鲁国国相进来。鲁穆公说:“吴起杀妻求将(典故来源),残忍到极点。他居心叵测。”国相说:“吴起不爱妻子,热衷功名,这是他人品不好。可是现在需要他来为国效力,如果弃之不用,他投奔齐国可就大事不妙了。”鲁穆公一听,心想也对啊,那样一来,将多了一个强劲的敌人。于是他不太情愿地起用了吴起。

吴起果然厉害,带领鲁国军队大败齐国军队。

像吴起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肯定会有许多敌人。厌恶吴起的人不希望吴起太受重用,于是向鲁穆公进言说:“吴起为人残忍毒辣。他年轻时,家里富甲一方,可他不好好持家,而是游历天下,一心想求官。最后他官没做成,还让家道没落了。乡里人讥笑他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他便杀了三十多个讥笑自己的人。他母亲也埋怨了他几句,他便不顾母亲的哀求,要重新游历四方。在与母亲诀别时,他把臂膀咬出血来(典故“啮臂盟”之源),发誓说:‘我今天与母亲告别,若是不能取得卿相之位,终生不会与你相见。’然后掉头而去。他来到鲁国,向曾申学习儒学。过了一段时间,他母亲去世了。收到信后,吴起只仰天干号了几声,然后就像没事儿人一样。曾申是一个最讲孝道的人,他发怒道:‘哪有对母亲发毒誓并如此较真的人呢?如今他母亲去世,他不回去奔丧,这是忘本的人,心地也太狠毒了。’曾申因此轻视他,并最终和他绝交了。吴起因此而抛弃儒学,学习兵法来侍奉您。他因为您对他的忠心有所怀疑,就杀掉自己的结发妻子来换取功名,这种人怎么会真心诚意地为鲁国着想呢?而且鲁国弱小,如今打了胜仗也未必是好事。其他诸侯一定会忌恨鲁国,从此我们将国无宁日了。”鲁穆公本来就不喜欢吴起的为人,因此辞退了他。

吴起该怎么办呢?当时,鲁国的东面是齐国。那时,田和已占有齐国大半领土,马上就要篡位了。鲁国的西面则是魏国。那时,魏国的当政者是魏文侯(韩、赵、魏已三分晋国,魏文侯是魏国的实际创立者,也是西门豹和乐羊侍奉的那个人)

吴起听说魏文侯贤能,折节下士,万众归心,就到魏国要投奔他。魏文侯问李克(李克就是魏文侯在选择翟璜或魏成子为国相面临两难境地时,提醒他要用“在平常、富裕、显贵、贫穷、卑贱时候的待人接物”来考察人物的那个大臣):“吴起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克说:“吴起贪名好色。然而,论带兵打仗,连田穰苴都不如他。”魏文侯权衡之后,决定任用吴起为将军。

吴起带兵打仗果然是把好手。他进击秦国,攻下了五座城池。

吴起是怎么带兵的呢?他虽然贵为将军,却与最普通的士卒同衣同食,不搞特殊化。他睡觉时不用床褥,与士卒一样和衣而卧。他行军时也不乘车骑马,并且亲自背粮,与士卒同甘共苦。

有个士卒得了痈疮。这种病多发于颈部、背部和臀部。痈疮里面有脓,若治疗不及时,就会有生命危险。吴起亲自用嘴为这个士卒吸脓汁。这个士卒的母亲听说后,哭得很伤心。有人见了不理解,说:“你儿子只是一个普通士卒,将军爱卒如子,亲自给他吸脓汁,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倒哭了?”老妇人说:“不是这样的。以前吴将军也曾为他父亲吸过脓汁。他父亲感恩戴德,在战斗中一往无前,奋勇杀敌,结果战死疆场。如今吴将军又为我儿子做这事,我不知道他会死在哪里,因此才哭泣。”

因为吴起善于带兵,廉洁公正,能够得到士卒的死力拥护,所以魏文侯任命他为西河郡(今陕西东部黄河西岸一带)郡守,以抵御秦国与韩国的进攻。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吴起贪权但不爱财,能得到士卒的拥护。

吴起不但善于实战,而且善于做军事理论总结和军事制度创新。在他的主导下,魏国进行了军事制度改革。吴起创立了一种孔子“因材施教”式的军事教育模式,能把士卒的特长充分发挥出来。他还组建了特种部队,训练特种兵,以便适应不同的战略需要。最为关键的是,他能够细化军队奖惩条例,并且贯彻实施。这才是他能够战无不胜的原因。

作为将军他是合格的,能够与士卒打成一片,这样就能得到士卒的死力拥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