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笑蜀军哪堪当年，复出策土攻掘地
问：如何用最快的速度让一群悲观失望的人重拾信心？
答：先让他们彻底地绝望，再给予一些希望。
显然，张郃所正在做的正是这样的事情。
见众将的士气在自己的带动下已然达到谷底，张郃这才施施然地开口，道：“何须涨他人志气而灭自家威风哉！”
闻言，众将果然全都抬起了头，静静地等候着张郃的下文。
张郃随即一笑，道：“昔，刘玄德外有关羽、张飞、马超、赵云等爪牙，内有卧龙凤雏之谋臣，法正、刘巴之股肱，文臣武将不可谓之不足也，也不过偏居西蜀一地耳，而今安在哉？”
再度略略地停顿下，张郃这才继续说道：“王平再强，比之曾经的关羽、张飞、马超、赵云几人如何？马谡再精，比之卧龙凤雏、法正、刘巴又如何？而今之刘禅比之玄德又如何哉？”
说着，张郃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所谓一力降十会，昔年武皇帝领我虎豹之骑，而将刘玄德逼至蜀中不得出；今日，吾等麾下五万精骑，岂能惧怕一区区马谡、王平之将哉？”
众将闻言，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不过是区区两名将军而已，大魏这些年来什么样的将军没见过，武的张飞马超、文的周瑜诸葛，甚至文武俱备的关羽关云长，不都过来了？
魏国还是那个魏国，高高凌驾于蜀汉、东吴之上。
如今虽然被蜀汉打了个措手不及，陇右五郡危在旦夕，但只要攻破眼前的街亭，立即就能为陇右解围。
区区一个街亭城，高不过两丈，宽不过一里，纵有文武之将驻守，又何惧之哉！
当即，众将的信心好似渐渐地都回了过来，连带着斗将战术失败带来的负面情绪也消散得七七八八——不过就是输了一阵而已，咱们单打独斗或许不是对手，那十个呢？百个呢？！
“一力降十会”之言，可谓是深得众将之心。甚至众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与那蜀军战上一场了。
见状，张郃当然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然生效。
“好了。如今敌情已基本明了，斗将之策已不可施行，下一步我军该如何拿下街亭，才是当务之急。”见众将的情绪已经被充分地调动了起来，张郃随即将话题转移到了战场之上，这也是张郃更看重的问题。
话音落下，已经被重新激发斗志和信心的众将当即开始了讨论。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一名精干的将军站起了身，双手抱拳便道：“将军，末将以为，或可以土攻之。”
“土攻？”张郃有些不太明白地问道。
“然也。”那将军立即点头道：“简言之，便是打地道通至街亭。”
不待张郃答复呢，便有一名偏将起身反驳道：“附近多山石，想要土攻掘进，恐怕不易，且那街亭城本就不大，想要从内开口而不被蜀军发觉，几无可能！”
这样良性的辩论，不仅能调和互相关系，更能在碰撞中找到适合的办法，自然，张郃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甚至张郃还转过头，静静地等候着提出土攻之策的将军的反驳。
果然，那精干的偏将也不气馁，当即便继续说道：“王将军谬矣。
其一，此地虽多山，却也尽水，水至必有沙，有沙难成石也，故此只要循着水汽挖掘地道，并没有将军想象中那么困难；
其二，挖此地道，也非是想要内外接应，相反，地道根本无需通入到城内，甚至被蜀军发现都无恙，只要挖至城墙下方即可。”
“臧洪将军之意？”张郃似乎已经知道了那精干的将军想要做什么。
“然也。”复姓臧洪的将军当即点点头道：“吾观之街亭之城墙也，乃新旧之累加也，下旧而上新也，其必为蜀军抵达之后大肆修补之效也。”
众人闻言也都点了点头，这个修补的痕迹显然大家都看在了眼里，自然是没有疑问的。
“据查，此城建立此处，或已荒废百年！”臧洪将军随即继续说道：“其墙体风化如此，其墙根能无恙哉？况此城本就非是什么坚城，其地基也未有如何之加固，故此，若我军以土攻作业挖掘其根，势必引发城墙坍塌，如此一来，我军骑兵便可一冲而入，彻底绞杀之。”
闻言，众人也纷纷点头称之有理
“匠作营，此计可行否？”张郃却是看向了负责匠作营的裨将。
匠作营的主将不敢怠慢，当即起身道：“可是可行，不过有两处弊端，末将却需加以说明。”
“直言无妨。”张郃一挥手淡定地说道。
“其一，若行此掘土之效，该以末将匠作营为主，然若是末将为此土攻之事，则势必耽搁军械之制作、修复，请将军明察。”匠作营的主将也是不卑不亢地答道。
“掘土之时，只要匠作营有经验之数人指导即可，其余事情皆可交给普通士卒，当不致影响军械之制作、修复。”臧洪将军立即回答道。
“若是如此，倒是也可。”匠作营的主将点点头说道。
“其二呢？”听着两人的对答，张郃却并没有立即答复，而是问起了另一处的弊端。
“其二，见效慢。”匠作营主将也继续说道：“沿水气而行，自是可以掘通，然水气无形，仅能依凭经验从事，错漏难免；即便一切顺遂，要从蜀军弓箭射程之外掘地道而行，工程量依旧不小，末将需要时间。”
“需多长时日？”听着这个问题，张郃倒是罕见地皱起了眉道。
“至少需要十二、三日。”匠作营的主将立即答道。
闻言，原本抱有着极大希望的众将，包括提出这个建议的臧洪将军心中皆是一叹，居然要十二三日之久，若是有这时间，自己早攻破眼前的街亭城了，又何须挖掘地道？
只是听到匠作营主将的回答，张郃却依旧不露声色，反而继续问道：“需兵几何？”
略略估算一番后，匠作营的主将这才答道：“一条通道日夜倒班，应需兵卒约五、六百人，若是不求广大以作大军通行之用，也只需五、六百人，再多也是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