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神秘山脉

灵枢来到苏醒的岩纹身边，查看他的身体状况，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岩纹扯出一个微笑：“还好，不算太痛，还可以忍受，不过感觉肚子有点发烫。倒是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

“昨晚没有睡。”灵枢坐在他身旁，“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你又想起那次冲突了吗，那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没有顶住其它猎人的压力。”

“不，我是想起了更早的事情，是我们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的首领还是邙柱，他带着人去寻找黑羚部落的入侵者，然后他们都没有回来，我们则开始逃跑……”

岩纹的记忆也随着灵枢的话回到了过去：“啊，那段时间……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饿的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是你把肉嚼碎了喂给我，如果不是你，我应该已经死了，其它人也是。”

他咳嗽着说道：“没想到我都已经是做父亲的年龄了，还依然要躺着让你喂食……你总是说，不会让任何人死去，所有的人都要活下来。”

“因为我们是同伴，我们当然要一起活下来。”

灵枢说完便陷入了沉默，半晌才继续道：“你认为黑植算是我们的同伴吗？”

“黑植？他……应该，算吧。”

岩纹的语气有些迟疑：“他加入部落后，狩猎来了许多猎物，对部落里的人也挺不错……虽然他是黑羚部落的人，但他的作为确实算得上邙丘部落的一员。”

“是啊，他是我们的同伴，可是我杀了他。”

灵枢拿起自己的短矛，矛尖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从黑羚部落的学堂回来后，我一直在想如何才能战胜这样强大的部落完成复仇，然后我在周围找到了这种石头。”

“只需要经过简单的捶打，就可以将这种红色的石头打造成锋利的武器与坚实的护甲……这将是我们战胜黑羚部落的契机，因此决不能让黑羚部落知晓。”

“但我们的打造行动瞒不住黑植，他不可能注意不到这种石头的重要价值，他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便往黑羚部落出发了。”

“所以我追了上去，然后杀了他。”

岩纹看着灵枢道：“你在为杀死黑植而后悔吗？”

“不，我并不后悔，我只是在想……我这一辈子都为了挽救同伴的生命而努力着，没能成功挽救每一个人已经是我的罪孽，而我还主动杀死了一名同伴。”

“所有人都活下来……这真的不可能做到吗？”

岩纹说道：“死亡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活下来，怎么听都是种美好的奢望。”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或许有机会做到吧。”

“我可以吗？”灵枢笑了笑，“或许吧。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就一起出发。”

“那我可得快点恢复才行。”

夜幕再次笼罩了草原，岩纹躺在简陋的毯子上，所有人都相信他会好起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状况开始急转直下。

被公牛刺伤的三天，岩纹伤口附近的肿胀明显扩大，红肿的区域蔓延到腹部的其他部分。他感觉很冷，但其它人摸到他的身体却很烫。

灵枢指挥其它人每天采来最新鲜的草药捣碎，但岩纹伤口恶化的势头似乎难以遏制。

又过了几天，他的腹部创口散发出一种刺鼻的腐烂气味，人们注意到伤口周围的身体组织变得异常坚硬，有暗黄色的脓液不断渗出。

岩纹已经无法顺利进入睡眠，剧烈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精神。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逐渐变得短而急促。

他伤口处的肿胀扩张到了整个腹部，甚至开始朝着背部蔓延。他已经无法和同伴正常沟通，意识时不时变得昏沉而模糊。

纵使整个部落都在想办法挽救他的生命，岩纹还是死了，死在一场雨后的清晨。

在死前他已经无法说话，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微弱呻吟，他的腹部伤口彻底坏死，皮肤变得漆黑而坚硬，像一块烧灼的木炭。

这是部落出发以来的第一次减员。

灵枢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一现实。

“明明说好，等你好起来，我们再一起出发……岩纹，你食言了。”

邙丘部落有自己的葬礼习俗，他们会将死去同伴的尸体烧成骨灰，和草木灰混合在一起作为图腾的涂料，他们认为这能帮助同伴的灵魂顺着图腾前往天空。

但是如今，远离了图腾的他们，选择了新的葬礼方式。

他们依然将逝者焚烧成骨灰，但却用手指粘上灰烬涂抹在自己的额间，同伴的灵魂无需陪伴先祖或，而是与每一个活着的人同在。

整备好足量的生存物资后，邙丘部落再次迈上了前进的道路。

灵枢走在队伍最前方，将眼前的景象与梦中的场景一一对照，校准着行进的方向，他们穿过沼泽，穿过密林，穿过石滩……

“马上就要走完一半的路程了。”

灵枢心想着，眺望着远处的山脉，越过这片山脉后，就又是一片一马平川的原野。

但他却发现眼前的景象与梦中的场景有不少区别。

“那是……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