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城外迷案1
（……承接上文）
却说苏璧被稳婆抱走了孩子，久久不见回来，心里发毛，在卧榻一个劲地喊“来人”。
稳婆被喊得心焦，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因此暗暗不安，不过她依然安慰苏璧道：“小姐莫焦急，老爷想必是喜爱外孙女，想要多看两眼，小姐莫急。”
这稳婆毕竟是外人，想不了那么多。
苏璧却急得浑身颤抖，一口气没有上来，晕厥了过去。
稳婆吓得不知所措，大声喊道：“快来人啊，小姐晕倒了。”稳婆虽然懂得接生，却不懂给人看病，手忙脚轮地掐着苏璧的人中，不断呼喊。
好在苏璧被她掐得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苏璧立刻掀开身上的被子，硬是拖着虚弱的身体要往外走，稳婆和两个女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拖住。
苏璧忍耐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我的妤儿，我的孩子，快把她还给我。”
两个女仆连忙把苏璧抬到了卧榻上。
稳婆不明所以然，对着一个女仆道：“这位妹妹，你何不快去把孩子给抱回来。”
女仆们却彼此对望一眼，装作没听见一样别过头去。
稳婆催促她们：“赶快去啊。”
其中一个女仆沉静答道：“老爷瞧完了，自然会派人给送回来的。”
稳婆看两人模样，心中涌起一丝不详的预兆。
而在屋子之外，苏常站在清晨的走廊间，听见了女儿撕心裂肺的哭泣，心情无比沉重。
苏常纵身官场，看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不过对一双从小丧母的子女，却是真心爱护，看得很重。过了许久，苏常才回到房中，却看到那两位越女已经穿戴整齐，正低眉顺眼地坐在房间，安静地不说话。
见苏常进屋，两位女子同时站起，弯腰行礼。苏常装了一肚子的烦心，没有心情搭理她们，只挥挥手道：“你们可以走了。”
两位越女不知新主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彼此疑惑不解地对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乃是吴王姬禽处赐给苏常的，苏常岂能说想甩手就甩手。
苏常再次说道：“还没听明白吗？从现在起，你们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数百年来，在吴越两国之间，有人专门以贩卖女子为业，他们用各种方式，将年轻美貌的越女贩卖到吴国，其中不乏坑蒙拐骗以及威逼利诱，从而折腾得无数越女家破人亡。
两位越女本为女奴，被人从越国买来，然后千里迢迢送到梅里。此刻，她们乍一听说自己恢复了自由身，还有些不敢相信。然后又听苏常说得这般分明，明白了主人家的意思，却都痴痴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身。
苏常冷冷地说道：“趁着天色还早，快点走吧。”语气中隐隐多了一丝愠怒和不耐烦。
两位越女见主人发怒，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暗中思忖，这新主人真是奇怪，方才在卧榻上的时候，对她们极尽缠绵，分外热情，然而刚一转身，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呢？正在此时，苏常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打开房间柜子，取出一些钱财放在桌上，说道：“拿着这些钱，你们回越国去吧，千万别留在梅里，否则性命难保。”
两位越女伸手拿了桌上的钱，双膝跪地行了大礼，匆忙出门去了。
而这一边，苏常拍拍手掌，“啪啪”两声之后，府中守卫武士走了进来，拱手道：“老爷吩咐。”。
苏常也不多话，只是佯装吃惊地说道：“方才有两位越女，盗了老爷的钱财，趁着老爷一不小心，就给逃走了，你且去将她们给抓回来。”
武士不知这是计谋，诧异地说道：“竟然有这等龌龊之事，老爷只管放心，小的这就去拿了她们。”
苏常却道：“拿了她们可以，只是这两位越女乃是吴王恩赐，你可得手下有些分寸，别让外人知道后，说王上的是非。”
武士抬头看看苏常，却觉得老爷这句话说得虽然平常，但是那眼神，却分明不太平常，连忙说道：“老爷放心。”这武士也在苏常府中多年，也早就摸清楚了主人的脾性，此刻看着苏常的面色，已经明白了几分，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两位越女原以为得了自由身，正拿了钱财往外走，准备雇佣一辆马车，回到越国去，她们身上钱财，足够她们回到越国过上小康生活。正在此刻，她们忽然觉得背后有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已经被一个黑色布袋各自罩住了脑袋，有人趁机伸手过来，拽走了她们藏在衣服里的钱财。
随后，几个人把她们扛起来，走向苏家府邸的西园。
“壮士饶命，饶命。”两位越女在布袋中含糊其词，却没有一个人搭理她们。
只听“扑通”一声，两位越女就被扔进苏府西园的一口枯井。
武士对着井口骂道：“这等龌龊之人，只配这口烂井。”
随后，只见刚才那位武士打开钱袋，将里面的银子拿出来，分给一起抓人的两位下人，脸色凝重地吩咐道：“见者有份，今后给我把嘴巴放严实一点，一个屁也不能放出去。”
两位下人只知道是杀人这事，却不知道两位女子的来头。得了意外的黑心钱，两人乐得不成样子，同时点头道：“小的肯定把嘴封上，绝对不敢乱说半个字，否则，让小的们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死后被野狗吃掉。”
武士看看两人，肃然说道：“知道就好。”
整整一天，苏常的心情都在恍惚中度过，心神不宁，左眼皮跳个不停。他倒不是担心那两个越女。两位女奴在苏常眼里算不得什么。说来非常奇怪，他心里想的，竟然全是那位他从未谋面的外孙女——公孙妤。
却说用过早膳之后，苏常因为一夜没睡好，便坐在卧榻上打起了盹，不想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常只觉得自己睡得正香，屋门却被人打开，清风吹来，他睁开眼睛去看，却发现门后并没有人。苏常觉得奇怪，起身过去查看。不看则已，这一看发现意外，一个浑身赤裸、一丝不挂的婴孩地站在门槛边，粉粉嫩嫩的身子，对着他笑。
苏常极为诧异，问道：“你这小孩，这才多大，竟然会行走了？你又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小孩却不说话，只是对着他笑。苏常心想小孩肯定是饿了，于是回身从屋内桌上拿出一个糕点，想要塞给孩子，谁知等他俯下身子，那孩子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短剑，一下子就向着他的脖颈刺来。
“啊——”苏常在梦中大喊一声，醒了过来，把手边的水杯都打掉了，衣服也被吓得湿透了半边。
女仆被苏常的叫声召唤而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冲过来。
苏常自知失态，对着女仆喊：“没事，你们出去。”他摸摸额头上的冷汗，自言自语道：“原来是梦。”
因为这场梦，苏常的心情更加复杂。
苏常心中焦躁，只觉得坐立不安，后来他走出房屋，装作没事的样子，踱步来到东院养马场前。
苏家的养马场倒有几匹好马。吴国位居周地之东南，不像北方中原诸侯国，不仅疆域不大，国内更是多山区少平地，并不适合骏马奔驰，所以喜欢养马的人并不多，军队也以步兵和水军为主，骑兵配备远远不及北边的诸侯国。不过苏常却不一样，他自小便喜欢骏马，当家之后，更是花了不少钱，从北方的晋国买来不少骏马，这些重金买回来的马匹，他专门请了人喂养，十分重视。就连吴王姬禽处，偶尔也要到苏常的养马场来瞧瞧。姬禽处对这些牲口并不喜欢，不过，他却喜欢看人驯马。
此刻，管家正在指挥下人喂马。见到苏常过来，管家恭敬地问候：“老爷找我？”
其他人见老爷找管家有事，纷纷知趣地走开了。
（未完待续，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