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剑道之道2
（……上接前文）
莫修子说道：“老夫一生，铸剑无数，不过，这把剑却并非老夫所铸。”
作为莫家书院的创院大师，莫修子肯定精于铸剑之道，然而他身边却时刻带着一把不是自己铸造的宝剑，说明此剑非比寻常。萧讳心中好奇，问道：“请教师祖，此剑有何来历？”
莫修子说道：“你这年轻人，好奇心倒是很重。世间之事，由来各异，人心繁杂，莫衷一是。至于此剑来历，你日后必然会知道。”
萧讳见莫修子不愿说破，又说他日后必然会知道，也就不再多问。此刻，他还跪在地上，正对着那宝剑。一眼望去，那宝剑果然不俗，通体金光闪闪，如同月下黄金那般，而仔细再看，又发现剑鞘上仿佛有流光溢动万紫千红，如同万千星辰同时照耀，无数碧玉玛瑙灼人双目。萧讳心中狂喜，也忘了推辞，说道：“师祖，那你可否告诉萧讳，这宝剑是何名字？”
莫修子说道：“哈哈哈，这个老夫倒没想过。”
萧讳觉得诧异，好奇地说道：“如此好剑，怎能没有名字？师祖，萧讳莽撞，给它取个名字，既然他是师祖赠剑，那萧讳就叫它莫子剑，你看如何？”
莫修子爽朗大笑，说道：“此剑已属于你，你叫它什么，那是你的事情。”
萧讳高兴地说道：“那我就叫它莫子剑了。”说到这里，萧讳突然想起做人的礼节来，毫不客气地收了别人宝剑，连礼让推辞都没有，实在有违礼数，这让他脸色羞赧，不好意思地说道：“师祖馈赠我这么宝贵的礼物，我却没有什么送给师祖，实在不好意思接受师祖的礼物。”
莫修子笑道：“老夫就喜欢你客套起来的俏皮劲，明明想要，却假意推辞。世人这些恶俗的坏毛病，你还是不要学的好。”
萧讳被人点破心中所想，不觉得羞怒，却更加的开心，说道：“在师祖面前不敢说假话，萧讳实在喜欢此剑，第一次见到它，就觉得好像见过似的。”
莫修子说道：“喜欢就好，接剑便是。”
话刚说完，那把宝剑如同长了翅膀，飞将过来。萧讳急忙伸出双手去接，宝剑稳稳落在萧讳手中。
宝剑近在眼前，萧讳看得清楚，那剑总长大约五尺、宽一寸有余，上面隐约印有金蛇九只，每条都栩栩如真，而再感受那剑身，沉静中带有振振凶气，无声中掩藏丝丝躁动，使人心生畏惧。正所谓：正逢天下无风尘，宝剑周防君子身。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绿龟鳞。
萧讳手持宝剑，胸中升出莫名的豪情，不禁热泪盈眶，磕头哽咽道：“萧讳谢过师祖。”
一时却无人回话。
萧讳抬头看那洞壁，壁上已经空空如也。
片刻之后，莫修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剑道之道，首在人道；利剑出鞘，清心为要。宝剑在手，不可枉杀，亦不可不杀。”
萧讳重复道：“剑道之道，道在无道；利剑出鞘，清心为要。萧讳记住了。”
莫修子说道：“记住就好，好了，老夫要打坐了，你且退去。”
萧讳于是起身，颔首恭敬地说道：“师祖休息，萧讳明日再来。”随后转身离去。
出了山洞，正是月落乌啼的时光。月亮西遁，天色正在发黑。萧讳手握莫子剑，似乎做了一场梦。他飞速穿过树林小路，踏着暗淡的月光，回到住处。两个孩子睡得正香甜，简儿嘴巴里还含着右手大拇指。萧讳轻轻捏捏他们柔嫩的脸蛋，倒头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天亮。
清晨时分，屋外的天空上有鸟儿飞来飞去，鸟儿振扇翅膀的声音就像风一样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萧讳看到，有一群的鸟儿从南面飞抵这里，它们落脚树梢之前，在空中一圈一圈地盘旋，在风中的间隙里，萧讳听到了它们吱吱的不和谐的鼓噪。
他从地上捡起一个土块，朝着鸟儿扔去，鸟儿扑棱棱地飞走了。
萧讳怀着开心的心情洗了脸，又照顾莫干和简儿洗了脸吃了奶。忙完这些，他突然想起昨夜那把莫子剑，于把它从卧榻里面找出来。
晨光之下，莫子剑却变了个颜色，不再是先前的金光闪闪，而变成了青幽之色，昨夜看到的剑鞘上九只金蛇，也惶然变成了九只青蛇，颜色幽暗，面目模糊，似乎随时准备将人吞噬一般。
萧讳无比诧异，不禁自忖：难道这宝剑还会变幻颜色？如此想来，他更加好奇，想要拔出那宝剑。不过手指触到剑柄那一刻，他却缩了回来。他思考良久，最终放弃。萧讳心中念道：一代大才莫修子所赠之剑，岂能随便打开？
萧讳忙完杂事，怀中抱了莫子剑，坐在屋旁树林前。太阳升起，清风吹来，萧讳却觉得那剑身似乎也在随风而动，不知不觉，一缕日光打在了那宝剑之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宝剑却又变了颜色，从青色逐渐变成了红色。萧讳一阵惊讶，差点将宝剑跌落在地。原来这莫子剑，竟然真的会像变色龙那般变幻颜色。
真是一把奇怪的绝世奇剑。
萧讳忍不住又想拔出宝剑，不过他转头想想，觉得应当有一个仪式，于是他去了屋后柴房，脱光衣服，认认真真地沐浴一番，然后换了干净衣服，随后又是清心屏息，才最终拿过宝剑，决定拔出剑来。
莫子剑看着凝重，拔出来却十分轻便，稍稍用力，宝剑便像早有准备似的，如若雄鹰出击、猎豹出山那样，从鞘中一跃而出。
萧讳只觉得眼前一亮，再定睛去看，那宝剑明亮微黄，剑刃细而长，如同柳叶形状。萧讳心中激动，随手舞动，剑身却轻便之极，手腕不怎用力，剑身已经发出呼呼风响，完全不像手腕控制宝剑，倒像手腕被宝剑所制。而舞动之际，宝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犹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雄鹰展翅，挥洒自如，正如那道道银光眼前起，万点凌厉在手中。
萧讳舞动那莫子剑，一时得意，竟不小心划到身旁树木。然而那树木依旧，似乎并无受伤。萧讳探过头去想要查看，却发现树身上并无任何伤痕，完好无缺。萧讳觉得非常奇怪，刚才明明看到宝剑伤了树木，为何却没有伤痕。正这么想着，一阵风吹来，那树木的上半截，便“轰隆”一声倒了下来。碗口般大的树木横切处，竟然如同镜面一般平滑工整。
萧讳手抚断木，惊讶得说不话来。
真乃一把神剑也。
两日之后的一个午后，萧讳趁着放羊的时机，又想再去那无名的山洞去看看师祖，谁知抱着两个孩子，到了地方却惊奇地发现，洞口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在原先的洞口之处，如今只剩下一块巨石，根本没有所谓的山洞。萧讳觉得奇怪，害怕自己记错，又围绕着那洞口所在的地方，搜寻了好几遍，却依然没有找到洞口。
萧讳心中逐渐明白过来，师祖已经自己封住了洞口，一种凄然伤心之感涌上心头，让他跪倒在洞口原先所在的地方，泪流不止。
“师祖但且放心，萧讳绝不辜负师祖萧讳。”萧讳对着那巨石哭道。
却是一阵冷风吹来，周围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天地之对话，默默无声却深意无限。其时，两个孩子也正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眼前世界。简儿更是伸出自己的小手，在萧讳满是眼泪的脸上摩挲，像是要为他擦拭眼泪。
萧讳抓着简儿小手，眼泪再次忍不住奔涌而出。正在此时，巨石深处隐隐传来声音，细细听来，却是一首小诗：
修剑之人只认真，不惧天地不信神；
无始劫来生死本，愚人原来是真人。
（未完待续，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