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吴楚生非1
（……上接前文）
吴国都城梅里，万紫千红总是春。
王宫掌事苏常官邸。
华灯初上，院子内外有守卫游走。
一间房子内，莫邪披头散发被绑在柱子上。她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很显然是被人灌了药，神志也处于半醒半睡之间。莫邪习修过莫家心法，此刻正在不断凝聚汇神，想要驱逐心中杂乱的意念。经过一番运作，身体有所舒缓。
身穿便服的苏常开门进入，满脸淫邪。自从三年前第一次在莫家书院看到莫邪，他就心生邪念，想要将莫邪据为己有。几日前干将给吴王姬禽处献剑，正是他劝说吴王杀掉干将，而后又派人前往昆吾山将莫家书院斩草除根，他禀告给吴王姬禽处的表面理由只有一个：只要干将莫邪在世一日，他们所献宝剑，就谈不上世上最好。而实际上，他内心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杀掉干将，毁掉莫家书院，莫邪才能为他所据有。
所以，当初苏常才劝说吴王姬禽处，说他想要这干将剑成为绝世宝剑，只有杀了干将莫邪二人。要不然，列国诸侯如果再出高价，谁能保证莫家书院不会为他们再铸宝剑？正所谓宝剑赠英雄，如今天下，绝世的宝剑不多，而自认为绝世英雄的人却一点也不少。
两个普通百姓的性命，吴王姬禽处当然不会放在眼里，经过苏常这么劝说，也就准了。不过苏常多了点私心，没有将莫邪杀死，而是带回梅里，带到了自己府上。此刻，这位让他牵挂的如花般美丽女子，近在咫尺，唾手可得。苏常想到这一点，激动不已心脏狂跳
莫邪拼尽力气睁开眼睛，看到苏常那张丑陋的脸。
熊熊烛光之下，两人四目相对。
莫邪鄙视地“哼”了一声。
苏常却丝毫不气恼，而是绕着莫邪走了一圈，啧啧说道：“莫掌院，你不能怪本官不懂怜香惜玉，谁叫你生得如此楚楚动人呢？本官也是男人，喜欢你喜欢得无法自制。”
莫邪不愿听他虚情假意，更懒得看他丑恶嘴脸，别过脸去。
苏常继续满脸虚伪地说道：“你的夫君干将，献剑就献剑，何必要刺杀大王，本官就算想帮他，也无能为力。本官能做的，也只有保你了。”
莫邪忍不住这恶意栽赃，禁不住脱口而出：“你这淫贱的狗贼，信口雌黄。快快告诉我，你们把我的夫君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已经杀了他？”
苏常却不生气，微笑着说：“我是不是信口雌黄不重要，重要的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莫家书院的人刺杀吴王，想周天子素来以仁义治四海，何为仁义？恩者仁也，理者义也，干将刺杀吴王，不懂感恩，也无天理，这样的乱臣贼子，你说，哪个诸侯国不会得而诛之？莫掌院，你也没想到，你的夫君会是一个这样的人吧？”
听苏常说话的语气，莫邪知道，夫君干将已经遭遇不测。莫邪内心涌出无限愤怒，说：“你们如此混淆是非黑白颠倒，迟早会遭报应。”
苏常却不理会莫邪的愤怒，他淫邪的目光略过莫邪的头发，最终落在她的胸脯上。
莫邪内心一阵悲凉。为了平复心中悲愤，她闭上眼睛，一直默念着莫家书院的立院训诫：
不畏强者，不恋富贵；
不惧威武，不坠贫贱；
不欺苍生，不辱百姓；
不可贪生，不能畏死。
……
莫邪心中默念书院戒条，心中暗暗质问：苍天如果有眼，怎能如此不分善恶？当然，莫邪之所以能忍辱负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要在这梅里城找到夫君干将。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有此信念支撑，莫邪一直佯装温顺，没有使用武功，跟着他们来到梅里。
此刻，苏常伸出一只手来，抚住莫邪的后颈，并将手指慢慢挪向肩膀。莫邪深感厌恶，厉声喝道：“快点拿开你的臭手。”
苏常嘻嘻笑着说：“本官的手臭不臭，你感受之后再评判也不迟。”
莫邪被绳子捆在柱子上，动作不得，只能扭动身子反抗。
好在有人恰在这时在外面敲门，苏常停止动作，气咻咻地走过去，问：“何人打扰老爷好事？”
外面的管家立刻回话：“老爷，大王有令，请老爷即刻过去，有要事相商。”
苏常自语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还要召见？”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却一点也不敢迟疑，连忙换了身衣服。
管家早已备好车马，在外面等候。上车之前，苏常看见宫中的几名身穿王室铠甲的护卫，威风凛凛表情冷漠，他心中暗暗嘀咕：莫非是公孙家的那孩子被人告发，吴王要问罪？
吴王姬禽处此刻正在苦恼。
苏常不明所以，也就不敢冒然开口，只能卑躬屈膝地仰起脸，等着吴王训示。此时此刻，在吴王姬禽处身旁，那把干将剑正放在花梨木剑架上，沉静如山间巨石，冷漠如夜间玄月，泛出肃穆威严的光芒，深不可测。
苏常心中生出暗中感叹：不愧是把好剑。
看来，这几天里，吴王姬禽处一直在把玩这把剑。
在宝剑的寒光中，吴王姬禽处摆弄着案几上的小玩意，同时若无其事地说：“苏常，你给寡人惹了麻烦。”
苏常心里一惊，不知道姬禽处说的到底是什么事，他却装作无所事事，道：“微臣比较傻，请王上明示。”
吴王姬禽处微微一笑，看着苏常说：“你还真是会说话，你苏常要是愚钝的话，整个梅里城恐怕没几个聪明人了。”
苏常心中又是一惊，连忙说道：“王上谬赞。”
姬禽处也不再绕弯子，道：“方才，楚王那老东西派了人来，说是听闻寡人最近得了一把绝世好剑，他也想瞧瞧，还专程派了人前来迎取。还说什么，为了让寡人放心，他愿意把他们楚国的一块宝玉放在寡人这人作为抵押。这哪有想看别人家东西的，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什么狗屁宝玉，谁知道是什么货色，说不定就是一块石头。真是气煞寡人。再说了，这楚王老儿，一旦拿了寡人的宝剑，他还能还回来吗？这宝剑要给了楚王，寡人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苏常听吴王姬禽处这么一顿说道，心里大致明白了几分。
姬禽处很是恼怒，拍着案几说：“这干将刚刚献上宝剑，楚王老儿就听说了，他的耳目可够快的，到底是谁泄露的？苏常，是不是你泄露的？此事你最清楚。”
苏常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不过却不急于辩解，而是佯装轻松地说：“王上打趣微臣，微臣纵然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骗王上，更不敢到处乱说。”
姬禽处身子后仰，望着宫殿屋顶上的雄鹰雕梁，说：“寡人也觉得，你没这个胆。最主要的，是你的忠心。寡人相信你。”
吴王没有看到，苏常的衣服后背都湿了。“吴王万一发怒，小命不保。”
（未完待续，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