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上昆吾1
（……前接上文，越来越精彩）
却说就在公孙妤被苏府管家装在篮子里离开梅里城的同一时刻，在遥远的昆吾山，一个男婴也呱呱坠地，来到尘世。
这男婴不是别人，正是干将和莫邪的孩子。
干将被吴王暗算之后的第五日黄昏时分。
在那昆吾山上，夕阳西下，暮气沉沉。有鸟儿飞过山林，它们的翅膀上托着春天的潮湿，低空飞翔，显得异常疲惫。
莫邪守在书院阁楼上，连续五日没能等回干将。
她开始担心，隐约觉得夫君已经遭遇不测。
第六日清晨时分，她看到一只踆乌落在窗前树上。
踆乌是一种三足小鸟，往日里莫邪只听人说过，说这种鸟是专门为西王母觅寻食物的神鸟，她从未见过，如今却亲眼看见它停驻在树枝上，不禁多看了几眼。
踆乌回头，似乎也看到莫邪，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盯着她看。
莫邪站在莫家书院院门外遥望山路，手抚隆起的肚皮，突然泪流满面。
相传踆乌是神鸟，轻易不下凡，下凡必有冤。
此刻，莫邪感到腹中一阵疼痛。
她要生了。
莫邪这已是第二胎，并不紧张，她挪步到卧室，拿出事先准备的毛巾和剪刀，然后唤来书院女弟子善如。昆吾山上没有接生的稳婆，一切只能靠自己。好在莫邪略懂医术，也多少知道一些接生的事项。
一切顺利，孩子出生时正是午时，阳光正盛。莫家书院女弟子善如抱着刚刚降生的孩子喜悦地大喊：“师父，是个男孩。”
莫邪满身大汗，长长地抒出一口气。
善如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放下孩子，连忙将温热的蜂蜜水递给莫邪，关切地说道：“师父喝些水。”
莫邪喝了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这一刻莫邪隐约听到，在昆吾山的半山小路上，有一个轻盈的脚步传来。一个外地的少年郎，正用他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昆吾山。
昆吾山腰。
碧空万里，树木葱茏。抬头遥望，山上云气霞蔚。清风吹来，那云雾随风而动，缭绕无限，漫山遍野真若仙境一般飘然神秘，偶尔从云雾深处，隐约传来几声鸟鸣，这鸟鸣之声，犹如天籁之音，直入人心。
山路曲折弯曲，掩藏在草丛之中。
萧讳一路赶来，掐指算一算，已有三月。想想当初从齐国都城淄博出发时还是隆冬，如今已经仲春。一路向南，天气渐暖，萧讳脱了棉衣，已经换上单衣，感觉整个人甚是清爽。
看看天色，正是未时，萧讳腹中饥饿，便在路边找了棵大树，打算歇息片刻，又从怀里掏出干粮，草草吃了几口。
此刻，前方小路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萧讳连忙起身，迎面而去。
来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者，头戴斗笠，身穿短衣，面色红润，发须皆白，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只见他身背竹篓，篓中放了一些草药，一看就是精通养生的身体康健之人。萧讳行礼之后问道：“敢问前辈，此处到莫家书院还有多远？”
老者驻足，捻着胡须观察了萧讳片刻，眉宇间似有诧异，良久之后方才说道：“沿着这条山路往前，最多走半个时辰。”
萧讳连忙道谢。
老者却不急于离开，而是卸下背上的竹篓，从竹篓中拿出两份竹叶包裹的粟米饭，将其中一份递给萧讳，道：“你是远道而来吧？”
萧讳本来想推辞，但又怕拂了老人的热情，便接过粟米饭，回答：“不瞒前辈，晚辈之所以要千里迢迢从齐国来，就是慕名想去莫家书院进修，学点本事。”
老者有点诧异，道：“你从齐国来？那路程可不近，少说也有一千多里的路程。”
萧讳说：“是的，我走了三个多月。”
从临淄到昆吾山高路远，萧讳一路走来饱览人间世情，走走停停，所以花的时间自然要多一些。
老者又问道：“老头我问一句，你是从何处听得这莫家书院的？我看，这些年到这莫家书院求师进修的，并不多见。”
萧讳回答道：“说来不怕前辈笑话，我有个舅舅，略微通些文武，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莫家书院，对莫家书院非常推崇，说它是当今天下最好的书院，硬要让我来此求学进修。”
老者慈眉善目，示意萧讳坐下。于是，二人坐在大树下，各自吃完了手里的粟米饭。片刻之后，老者起身，重新背上竹篓，说道：“你且去寻你的莫家书院，老头我该采药去了，如是有缘，还会相见。”
萧讳拱手行礼，说道：“多谢前辈的粟米饭。”
老人捋捋胡须淡然一笑，说：“区区一份粟米饭，无需客气。”随后便飘然而去，萧讳只觉得自己眨眼的工夫，那老者已在百尺之外。萧讳心中暗想，这昆吾山果然不同凡响，一个普通采药老者竟能健步如飞，瞬间就不见了踪影，想必那莫家书院更是卧虎藏龙。如此想来，萧讳内心一热，转身上山而去。
萧讳今年刚好十五岁。
十岁幼学，十五束发，按此推算，萧讳也才过束发之年。去年秋上，他的舅舅就为他准备妥当，让他独自前往昆吾山莫家书院求学进修。
说是准备，其实很简单，一个包袱里面，两件换洗衣裳，几枚应急的齐国钱币。
萧讳本不想来，却经不住舅舅催促。舅舅说：“大丈夫行走天地，志在四方，讳儿放心去吧，家里有我。”
倒是萧讳的母亲愁容满面，拉着儿子的手说：“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舅舅却劝说自己的妹妹道：“讳儿已经长大，早些放手，切莫挡了孩子的前程，好男儿怎能窝在家中？”
萧讳是遗腹子，在他出生之前，父亲前往齐国北地服徭役修城墙，不想却病死在半路上，所以，他从小便由母亲和舅舅教养。萧讳的这位舅舅喜欢剑术，又懂一些诗文，平日没事就琢磨宝剑质地优劣。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莫家书院乃是天下一绝，尤其是善于铸剑，自己年纪大了不便出行，却坚决要求萧讳来此学习。
临行前夜，舅舅交给萧讳一把匕首，悄悄告诉他道：“这把匕首是舅舅花两百钱买的，你拿着防身。”
萧讳收下匕首，将他塞进包袱。
舅舅却把匕首掏出来，塞入萧讳怀中，道：“防身的匕首，应该贴身，不贴身怎能防身？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还不懂？江湖险恶，凡事都得留意。”
萧讳怀里突然多了把匕首，很不习惯，不过还是勉强回答道：“我记住了。”（本小说里武功最高强的人物已经出现，未完待续，后续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