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兵临城下
当第一批溃败的残兵在又饿又累又怕的情况下，逃至塔尔加斯领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难以想象这些人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里，一夜摸黑在森林里走了十五公里的路程。
这些败退的残兵，望着远处那有些残破的城堡，心中涌起的却是一股极强的安全感。他们在信使的带领下，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来到城门前，求格温尼斯开门。
……
出到城堡外，格温尼斯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由于疲累和惊恐而脸色惨白的残兵，心中有一瞬间闪过一丝窃喜，但很快，这份淡薄的喜悦就被担忧冲散了。
他很庆幸自己赌对了，没有带人加入联军。但唇寒齿亡，贵族联军被一举击溃之后，接下来哈夫丹人的目标会是哪里呢？
通过询问，格温尼斯对事件的经过了解了个大概。
从哪些残兵口中讲述的情况来看，这些哈夫丹人就是一群魔鬼。
他们身材高大，普遍身高超过了一米八，比起平均身高不过一米六的农民征召兵，不知高到哪里去了。更何况，他们身材强壮且战斗经验丰富，对上普通的征召兵甚至可以轻松一打二，简直就是杀不死的恶魔。
当然，杀不死的魔鬼什么的，格温尼斯肯定不会信，毕竟他自己都杀过两个。
问题在于，哈夫丹人人多势众，而伯爵的援军还在路上，刚组建的贵族联军又被打跑了，不少人损失惨重，元气大伤，显然短时间内是没法指望他们重新集结部队参战了。
伯爵领西部范围内，更远处的地方可能还有暂未受到影响的贵族，但远水解不了近渴，马上派人拉拢他们参战同样不现实。
现在，格温尼斯很可能就是安嫩河谷伯爵领西部，唯一存在的有组织抵抗力量了。
经过短暂思考后，格温尼斯不难得出结论，如今继续守城才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方法。
出城野战是不可能的，四千贵族联军都能被哈夫丹人一夜之间击溃，格温尼斯这几百人，没有丝毫胜算。
做出决定后，格温尼斯检查了一下这些残兵，确定没有哈夫丹人混在其中之后，就让他们进城了。如今，多一个人手，就是多一分力量。
这次，他也没再拿出对付温德米尔市难民的那一套，那一招偶尔用用就行了，总不能来一批人就收一批奴隶。而且这些残兵大多来自附近的不同男爵领地，一下子全收了，日后还想继续在当地立足，恐怕会增加额外的难度。
更何况，伯爵马上就要来了，现在最好还是老实点，以免落人口实。
之后的几天，陆陆续续又有几批人找上门来，算上第一批残兵，格温尼斯城堡里又多了约三百人。
这些人多数都是各贵族驻守城堡的卫兵，虽然不像格温尼斯的卫兵一样经过高强度的训练，但也不算门外汉，补充装备后就可以直接投入战斗。
一些残兵慌乱中丢掉了武器，不过格温尼斯在之前与哈夫丹人先遣队的战斗中也缴获了一批，刚好可以给他们先用上。
之后，格温尼斯派骑兵前出侦查，很快就传回了情报，哈夫丹人的大军已经重新集结，正朝着城堡前进。
收到了信息的格温尼斯马上下令全城堡戒严，所有战斗人员进入临战状态。
为了随时可以参加战斗，包括格温尼斯在内，所有卫兵全天候穿着盔甲，睡觉也不脱下。
武器仓库已经打开，各式武器被一一取出，摆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以便随时可以取用。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由于长弓不适合守城，格温尼斯特地给弓兵们多准备了一副当地人惯用的短弓，以应对不同的使用场合。
这些短弓射程和杀伤力都远不如格温尼斯特制的长弓，但用来守城却更加方便，射速较快，弓臂较短，较灵活，也适合在城墙上使用。
此外，受过格温尼斯训练的塔尔加斯征召兵们也被组织了起来，他们没有额外的盔甲，只是人手一根三米八的长矛，在城堡院子里待命，随时准备好战斗。
至于一般的非战斗人员，包括城堡的侍女和领民中的老幼妇孺在内，被格温尼斯禁止了外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
终于，第二天清晨，格温尼斯在塔楼上，远远的就看到了朝城堡前进的哈夫丹人大军。
他们行进时没有列队，只是疏散而随意的走着，却能给人以极大的心理压力。
原因无他，这些哈夫丹人的眼神和身上散发的气息就足够骇人了。
此次从北方南下掠夺的哈夫丹人本来就已经是部落里的精英，算是骁勇善战，经过这些天的掠夺和屠杀之后，他们身上更是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一种无畏的，对死亡，对任何东西都蔑视的气质。
走在最前面的哈夫丹人，他们的眼神并不凶狠，嘴角甚至挂着淡淡的笑意，左手拎着盾牌，右手随意的把玩着惯用的短斧，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前进，满脸轻松写意，简直就像是准备去春游一样。
啊，格温尼斯想起来了，那种眼神。
杀十个人的时候，眼神是残暴的，凶狠的，但杀到一百人时，凶光反而消失了，变成了一种无所谓的感觉。
精锐，最前面那一批绝对是精锐。
隔了近两个月没见，格温尼斯对这些哈夫丹人有了更新的认识。
格温尼斯再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他的征召兵们，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此时浑身上下都已经开始发抖了。
头皮发麻。
格温尼斯不理解，这些哈夫丹人为什么要冲他而来？
在没有攻城武器的情况下，攻打一座戒备森严的城堡，真的划得来吗？
他们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能得到什么？
他们是要拿下城堡，然后在当地长期统治吗？
就算拿下了城堡，他们能抵挡前来支援的伯爵军队以及可能重新组建起来的贵族联军吗？
对，或许他们可以，但格温尼斯保证，他们会饿死在城堡里的。
在没有取得当地领民的支持之前，哈夫丹人就算有了一座城堡，也什么都不是。
城堡是封建统治者的象征，而统治者讲究的就是一个统治，他们杀了那么多人，是想要统治个啥？
他们是要把老家的人迁过来吗？
……
好像也不是不行……
格温尼斯猛地摇头，先别想那么远。
最直接最有可能的，反而是因为他们想，他们想这么做。
或者是他们要给死去的战友报仇。
格温尼斯想起来了，他曾经带人全灭了哈夫丹人的先遣队，或许他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看着来到城堡前不到一公里的哈夫丹人大军，格温尼斯眼神有些发狠。
那就来啊？
死也要从他们身上啃下一块肉来！